任秋寒把车停在检察院门口的停车场时,指节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作为刚入职三天的工作人员,她本不必亲自跑这趟资料调取,但桑榆晚的名字出现在“未办结案件经办人”列表里时,她还是攥着那张薄薄的调档申请,找科长多要了这个任务。
方才从老宅带来的那几片干桂花,被她夹在证件夹的透明夹层里,此刻隔着塑料,仍能摸到细微的纹路,像在提醒她此行不止是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发紧,抓起副驾上印着“新人培训资料”的案卷袋和还带着塑封味的工作证,快步走向那栋浅灰色的建筑。
门口的保安扫了眼她工牌上“人事科·任秋寒”的新标签,又多看了眼她手里的案卷袋,才抬手放行,语气带着几分熟稔:“新来的吧?直接去三楼接待室,老陈等着呢。”
安检时,金属探测器扫过证件夹发出轻响,她慌忙抽出夹层里的桂花片攥在手心,指尖的薄茧蹭过干枯的花瓣,才想起自己还没养成戴工作手套的习惯。
人事科的前辈昨天还叮嘱过,接触文件要注意防护,可此刻满脑子都是桑榆晚的名字,竟忘了这些细节。
接待室的玻璃门推开时,穿藏青色制服的老陈已经在里面翻资料,见她进来,视线先落在她工牌的“新人”标识上,随即把一叠标注着“补充侦查卷”的资料推过来。
指尖敲了敲最上面的页码:“桑榆晚当年经手的那起合同诈骗案,物证科刚整理出些补充材料,里面有她当时的现场勘验笔记。你是新人,要是看不懂案件术语,随时问我。”
她坐下时,膝盖还带着在老宅门槛上蹲久了的酸麻。
摊开案卷的瞬间,熟悉的字迹撞进眼里——桑榆晚的笔记总是这样,字迹清隽却带着力度,关键处会用红笔圈出,页边空白处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比如涉案公司办公室的布局,甚至标注了文件柜锁孔的磨损痕迹。
她本不必深究案件细节,可目光还是忍不住跟着那些字迹游走,翻到第三页时,指尖突然顿住:笔记末尾有一行极浅的铅笔字,不是案件相关的记录,而是“桂花开了,记得收”,字迹被反复描过,墨色深浅不一,像当时写下的人,心里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需要调物证原件吗?”老陈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里面有她当时封存的涉案合同原件,还有一份她手写的疑点说明,之前没来得及录入系统。
你们人事归档用,原件更规范些。”任秋寒点头时,才发现手心的桂花片不知何时被攥得变了形,细碎的花瓣落在案卷上,粘在那行铅笔字旁边,像给那句没说完的话,添了个无声的注脚。
她忽然想起,入职时填的“紧急联系人”备注栏,她鬼使神差写了“桑榆晚”,却被系统提示“该人员已注销”,那时心口的钝痛,和此刻如出一辙。
她跟着老陈去物证科,走廊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在墙面上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