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意外的唇齿相接的吻。
意外地不讨人厌。
浅淡的馨香传来过来,柔软的唇瓣无比娇嫩比之厨房精心烹制的蛋羹还要滑嫩。他从未与女子挨得如此近过,蓦然睁眼,那丝微妙的旖旎变得越发浓稠。
胸口紧贴着一道娇躯,暖融融的身子异常曼妙,那双眼比之星辰还要亮。就是有些呆愣,像是被吓傻了。
施瑶确实被吓得不轻。
她亲了暴君?
嘴唇对着嘴唇?
天呐!
此人外袍还带着风雪清凉的气味,丝丝缕缕往她柔软的锦衣里钻。触碰的地方却像是着了火一般,变得越发滚烫起来。两人没动,那紧贴在一起的皮肉从冰冷到柔软后来在寂静的黑夜中存在感变得越发强烈,像是烈火遇上了干柴。
浅浅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鼻翼,施瑶瞪圆的眼眸瞧见,原本喜怒不形于色雷厉风行威名赫赫的大暴君,面色不改,就这么盯着她。
那一双浸透了冷漠和威严的双眸,就这么盯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施瑶惊慌失措。
她应该做什么?
不对啊!那些小书上不是这么写的。若是男女唇瓣相触,接下来那两个小人便应该上下其手了。紧接着就应该宽衣解带,到处啃了。
心跳如擂,几乎震得施瑶不能思考。
陛下,是什么意思?
施瑶怔愣着,便将一只手抵在两人的胸前,隔开了一段距离。那柔软便停留在三寸之地,似离非离,有些磨人。窸窸窣窣锦衣碾动的声音似乎换回了两人的神智,一只炙热的大手抓住了那只无处安放的柔夷,落在胸口上。
“你想干什么?”萧厌问道,平静压抑着胸口翻滚的思绪。
但施瑶却觉得那双手从未如此滚烫过。
她脸色滚烫,想必比那双手还要烫,像是粘稠的岩浆滚开了:“起来。”
对,她是要起来才是。
施瑶坚定道:“妾要起来。”
萧厌放了手,施瑶便撑在人胸口上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也不敢回到床上,就站在一起,待萧厌整理好衣冠,便只垂着脑袋伫立着。
现在应该干嘛?她应该说什么?她第一次吻一个男人哎?好像也不是很讨厌。施瑶整个人都像要烧起来了,啊,她怎么可以有这样一个想法!
萧厌不动声色伸手抚过唇瓣,面前的人影影影绰绰似乎变得更加的模糊,在片刻间变成了一朵耷拉着脑袋的蔷薇。依旧娇嫩漂亮,却不见那道曼妙的人影。
炽热地暧昧变得浅淡,像她整个人一样,即将消失。
萧厌垂眸,伸手揽过花枝,女子的娇躯抱了个满怀。施瑶惊呼一声,几乎是下意识想要伸手敲手刀,却被萧厌反手扣在身下。那影影绰绰的身躯在身前变得更加不稳定,他盯着施瑶,再一次吻了她。
微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施瑶这次是真的被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眉心的吻落下,紧接着是唇瓣。娇嫩的唇瓣上贴着,滚烫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颊,整个人都变得烫了起来。
施瑶闭上了眼眸。
她感知到面前的人在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意动。像是那些小书里面的角色一样。
或许他还会亲吻她的脖颈,锁骨,继续往下。
施瑶觉得她可能今夜感染了风寒,额外的烫。
但那唇瓣只落在她的唇上,片刻后便离开了,紧接着是腰间箍着的那只大手。他离开了,施瑶的腿软的几乎站不稳。
待到那截漆黑的袍子消失在寝殿,施瑶后知后觉,她好像被占便宜了!
彻夜未眠,施瑶裹着被子,面色憔悴,时不时发怔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被暴君轻薄了!
啊!
一想到这儿,施瑶就恨不得裹着被子滚上好几圈。
她怎么就被暴君轻薄了?
更重要的是,她心口根本没有被轻薄的那种悲愤。反而是忐忑,心跳加速,满脑子混乱。
等等,她要理智一点。
首先,昨晚上的那个吻就是一个意外。
要是她没有脚滑踩上锦被,就不会跌进暴君的怀中,就不会有那个吻!
总结,下次不要把被子裹着到处窜,很危险。
施瑶把被子碾平,放松平躺。
怎么也不可能全是她的错啊!后面那暴君不还是主动吻了她!
这叫什么,食髓知味,占便宜不够!
施瑶隔空捶了几拳,气哼哼的。
但是却并没有按照小人书上的情节发展。
施瑶皱眉,起身坐直,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她知道自己很漂亮,身边的人也这样说。第一次被暴君带在身边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说她是要来给暴君侍寝的,但是暴君却迟迟没有动她。
甚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暴君都已经主动亲吻她了之后,还是没有动她。
这说明什么?
暴君他真的不举!
施瑶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招了重蓝重碧前来洗漱,今天换的是白底粉裙,裙摆上的君子兰绣的极其漂亮。鬓间戴着简单的玉簪,衬得面色越发红润。
知道她怕冷,除了汤婆子,还有灌了热水的暖手袋也被安排上了。
施瑶自然不是去见暴君的,这么尴尬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一定不是很想见她。于是她转道去了娴妃的金蕊宫,娴妃恰恰起床没多久,两人正好一起吃了个早膳。
早膳丰盛,色香味俱全,施瑶大口大口吃了个肚圆。
娴妃笑她:“若是这样吃下去,怕是要变成小肥猪喽。”
这般宠溺的语气,就像是武夷山上的师兄师姐一般,施瑶便盛着笑道:“还不是娘娘府上的膳食太过美味,这才贪嘴了。”
娴妃被她逗得直笑,让宫婢下去之后方才道:“这么急匆匆地来,所为何事?”
施瑶自己搬着小凳子过来挨着娴妃坐下,轻声道:“陛下真不举。”
娴妃眉眼一挑:“你亲眼见过了?”
跟亲眼见过也没差了,施瑶点了点头。娴妃叹气,若是皇帝真是个天阉,那她们的计划多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了罢了。
娴妃道:“算了算了,那事儿若是不成便不成吧。当初也不过是想着阿瑶如此貌美,若是你对皇帝有意,那不就可以一试。若是这般,倒是委屈了你。就当我们的约定作废吧。”
施瑶:“???”
这可不行!
施瑶低声道:“我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撇清关系,我想要娘娘帮我找一个人。说不准能解陛下之急,到时候娘娘身有大功,说不准能够借此达成娘娘所愿。”
娴妃疑惑道:“谁?为何能够达成所愿?”
施瑶骄傲道:“商陆。”
见娴妃还是不得其解,施瑶道:“毒医商陆,一手毒术出神入化,虽然手段狠厉但是常常剑走偏锋能够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娘娘若是能够寻到此人,说不准陛下的病就能够一治。”
娴妃半信半疑:“这得到哪里去寻此人?”
施瑶淡定道:“北夏和南梁交界之地,有一处四不管地带,那里有一座武夷山。娘娘便差人去那里请,他脾性古怪也许不来,你便拿一些世间罕见的毒物去诱他。这种毒医医术定然会欣然而往。”
娴妃面色一喜,便就此应下了。
“娘子是如何知道他能救人呢?”
施瑶摆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任何可能都不能错过罢了。”
大师兄你可得争口气啊!若是能够救活这位陛下,也算是功德一件。
施瑶近些时日苦思冥想,觉着不能这么贸贸然杀人就走。这样对帮她的娴妃娘娘十分不好,甚至算得上是恩将仇报,但若是能够把大师兄卖了。大师兄的毒术一来很有可能救治皇帝,而来到时候里应外合她要走也容易些。
此乃一石二鸟。
施瑶心中十分满意,娴妃答应地也爽快。她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想到这位陛下,他虽然有暴君之名,除了灭南梁目前也还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有,待大师兄查探清楚,再说。
总之此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施瑶行走的步子都变得轻松许多。
她不知不觉便领着重蓝重碧经过了暴君常常待着的阁楼上,楼上飘着一截玄黑色的长袍,孤零零地坠在那里。
冰天雪地一抹黑,有些孤单。
施瑶捂着胸口,有些不太舒服。
可能是这位陛下目前在她看来有些可怜罢了。
想着娴妃那边热腾腾的饭菜,吃过东西之后人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施瑶看了半晌,扭头去了太医监,为了能够承受大师兄的摧折,还是得提前给这位可怜的陛下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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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前,太后专门令人盯着施瑶的一举一动,这头施瑶刚往太医监去便有人去回禀太后。
李嬷嬷转达:“今日一大早施娘子便去的娴妃宫中用膳,随后去太医监开了诸多食补的方子。像是给壮年男子补身体用的。”
太后闻言,蓦然睁开眼睛,如鹰隼般锐利:“药膳?”
李嬷嬷低声道:“太后娘娘的敲打起了效果,这施娘子想必已经意识到了皇帝命不久矣了。这些个药膳不过是杯水车薪,改变不了大局。等她想明白这点,也该放弃了。”
太后怒道:“放肆。”
李嬷嬷跪了下来,面色惶恐。
见人跪下,太后方才放松下来,道:“陛下那都是娘胎里带的病症,再加上后天并未好好调理,方才身子有疾。身为哀家身边的人,怎么能够不盼着皇帝好!”
李嬷嬷连忙道:“是,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太后道:“这几日便不用前来请安了,就让施娘子好好伺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