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悖论 第4章 受伤

被江朔在KTV里当众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叫孙炜，他在家养了好几天伤，越想越憋屈。

动江朔？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江家捏死他家像捏死一只蚂蚁。但这口恶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都是那个凌曜！”孙炜狠狠捶了一下床，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他，朔哥怎么会发那么大火！一个穷鬼，仗着有几分姿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恶向胆边生，他不敢动江朔，还不敢动一个无钱无势的穷学生吗？他一定要让凌曜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凌曜结束在KTV的兼职，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单薄的外套猎猎作响。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到那个虽然简陋却可以让他稍作喘息的小家。

他拐进通往家那条必经的、灯光昏暗的小巷，刚走到一半，前面阴影里晃出来三四个人影，堵住了去路。凌曜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转身，却发现退路也被两个人堵死了。

为首的那个，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青紫，正是孙炜。他叼着烟，狞笑着走近：“哟，这不是我们青禾的大学霸，铂宫的红牌服务生吗？下班了？”

凌曜的心沉了下去，他认识这个人，那天在KTV里口出秽言被江朔打的人。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于是冷静地扫视了一圈，对方有六个人，自己绝对没有胜算。他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想摸手机报警。

“想报警？”孙炜一眼看穿他的意图，猛地上前一把打掉他的手机。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妈的，给你脸了？因为你，老子被朔哥打成这样！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老子就不姓孙！”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混混已经一拳挥了过来。凌曜下意识侧身躲开，但另一边的攻击已经到了，狠狠踹在他的腿弯处。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为什么？他总是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就因为他不肯低头？就因为他穷，所以活该被随意欺凌？

就在他以为今晚在劫难逃时，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一个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撞开了一个正在对凌曜施暴的混混，猛地挡在了凌曜身前。

“操！谁他妈多管闲事？”孙炜骂道，但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来人是个少年，穿着青禾中学的校服，身材挺拔，眉眼英气，即使在这种场合下，也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良好气质。关键是，孙炜认得他，是隔壁班新来的转学生，叫林澈，家里好像也挺有钱有势，似乎并不比江朔家差多少。

“林澈？”孙炜有些迟疑，“这没你的事，你最好别管。”

林澈根本没理他，他蹲下身，扶住凌曜的肩膀，声音里里带着关切：“同学，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凌曜抬起头，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澈。昏暗的光线下，林澈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那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怒火和关切。凌曜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没事。”

林澈确认他意识清醒，稍微松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将凌曜牢牢护在身后，面向孙炜一行人，眼神瞬间变得冷厉：“孙炜，带着你的人，立刻滚。”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种天生的、属于上位者的气势竟一时镇住了孙炜几人。

孙炜脸色变幻不定，他不想得罪林澈，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梗着脖子道：“林澈，这小子得罪了我，我教训教训他，跟你没关系吧？”

“他是我朋友。”林澈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说有没有关系？”

朋友？孙炜和凌曜都因这个词怔住了。

孙炜还在犹豫，林澈已经不耐烦了，他冷冷道：“需要我现在让我爸给校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吗？”

孙炜本来就只是想装一下，听到林澈要打电话给他爸爸，顿时怂了。他恶狠狠地瞪了凌曜一眼，撂下一句“算你走运！”，便悻悻地带着人飞快地溜走了。

小巷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咳……”林澈突然咳嗽了一声，眉头微皱，下意识用手按住了左侧肋骨的位置。刚才情急之下冲过来挡在凌曜面前，挨了两闷棍。

凌曜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挣扎着站起身，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扶住林澈：“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林澈摆摆手，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凌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林澈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有些发白，绝不是他说的“小伤”那么简单。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感激、愧疚，还有一丝久违的、被人保护后的无措。

“我送你去医院。”凌曜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真不用那么麻烦，”林澈连忙拒绝，“可能就是有点淤青，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去医院太兴师动众了，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凌曜看着他坚持的样子，又看了看他疼得发白的脸，沉默了几秒，做出了决定：“那……去我家吧。我家有药酒和纱布，我帮你处理一下。”

这次林澈没有拒绝。

“好……好啊，那麻烦你了。”

“对了，我叫林澈，是三班新转来的，你呢？”

“我叫凌曜，谢谢你。”凌曜没有再多说，他捡起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默默收进口袋，然后和林澈一起朝着自己家走去。

推开那扇老旧的铁门，是一个小而整洁的客厅。家具很少，也很旧，但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温暖的灯光下，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在缝补衣服。

“奶奶，我回来了。”凌曜轻声说。

奶奶抬起头，看到凌曜带着一个陌生男孩回来，赶紧放下衣服问：“小曜回来啦！这是你同学吗？”

“奶奶好，我叫林澈，是凌曜的同学。”林澈立刻礼貌地问好，忍着痛努力站直身体，“刚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凌曜同学好心带我回来处理一下伤口。”

他撒了个谎，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凌曜看了林澈一眼，没有揭穿，只是对奶奶说：“嗯，他帮我拿东西，不小心摔了，奶奶，我们先去处理一下。”

奶奶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看林澈长得端正有礼貌，便点点头：“哎，好，快去吧，需要奶奶帮忙吗？”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可以。”凌曜说着，扶着林澈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凌曜的房间更是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塞满了旧书的书架。同样收拾得异常整洁，空气中弥漫着和凌曜身上一样的、干净的皂角清香。

林澈坐在床沿，忍不住轻声说：“凌曜，你家很干净，很温馨。”

凌曜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箱，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他拿出碘伏、棉签和活血化瘀的药酒，走到林澈面前，蹲下身：“伤在哪里？我看看。”

林澈有些不好意思地撩起校服T恤和下摆，左侧肋骨下方已经青紫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骇人。

凌曜的眉头立刻紧紧蹙起，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抱歉，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林澈赶紧打断他，“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了，不管刚刚是谁，我都会管的。”

凌曜不再说话，只是抿紧了唇，眼神专注而认真。他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周围可能存在的污渍。他的动作很轻，很仔细，生怕弄疼了对方。

微凉的碘伏触碰到皮肤，林澈微微颤了一下。凌曜立刻抬起头，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盛满了清晰的担忧和歉意：“很疼吗？我轻点。”

林澈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心跳却莫名开始加速。

接着，凌曜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然后轻轻地、一圈圈地涂抹在那片青紫的伤痕上。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恰到好处，带着一种固执的认真。为了缓解药酒带来的刺激感，他微微嘟起嘴，朝着伤口轻轻吹着气。

温热的气息混合着药酒的味道，轻柔地拂过林澈的皮肤。

那一瞬间，林澈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片轻盈的羽毛拂过，一种陌生而剧烈的痒意和悸动从被触碰的地方猛地窜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低头，只能看到凌曜那两排又长又密、此刻正微微垂下、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凌曜的神情是那样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林澈屏住了呼吸，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模糊褪色，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他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以及那轻柔的、拂过他伤口的微风。

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情感如同初春破冰的河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那不再是出于正义感的保护欲。

那是心动。

清晰而猛烈。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时，奶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同学，饿了吧？奶奶下了碗面条，快趁热吃。这是小曜第一次带同学回家呢。”

凌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红。

林澈看着那碗朴素却温暖的面条，看着凌曜微红的耳尖，再感受着肋骨处似乎不再疼痛、只剩一片滚烫的皮肤，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好像，真的彻底沦陷了。

林澈和江朔的区别就在于，他分得清心动这种感觉，确定了就不会犹豫，而江朔明明是一见钟情却要自欺欺人，把自己作成了深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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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