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 第4章 第 4 章

“………”长久的沉默后，离尽终于开口：“我们只见过一面。您喜欢我什么……靳总？”

“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坚韧？喜欢你不屈的性格？喜欢你高洁的品质？”靳曾故拖长了语调，眼底漾着玩味，“这些都是骗小孩儿的，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心动了，便是心动了。”

他倾身靠近几分，声音压低：“那你呢？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好感？”

离尽垂眸不语。靳曾故也不纠缠，从容地拿起少年方才喝过的酒杯，举到灯光下端详。玻璃折射出璀璨光芒，在昏暗中宛如一颗坠落的星辰。

“你不怕我在酒里下药？”他冷不丁的开口，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压迫感，“这家店有我一半股份，若我真想做什么，在这里没人会帮你。”

他仔细端详着少年的表情。离尽依然神色清冷，语气平静：“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我未成年。”

靳曾故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若我真要做什么，什么都拦不住。不过幸好——”他眨了眨眼，“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话音落下，他又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仿佛在与久别重逢的友人闲聊。

“学习成绩如何？”

“还行。”

“还行？”靳曾故故意逗他，“倒数第一也能说还行。”

“正数第一。”少年终究藏不住骄傲，尽管语气克制，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还是落入了对方耳中。

“真厉害啊。”靳曾故解下袖扣，蓝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幽光，“奖励你一块小石头。”

见离尽不接，他故作失落：“虽然我喜欢你而你不喜欢我，但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了。”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既然你不要，只好留给有缘人了。”

离尽这才伸手，将袖扣攥进掌心。

“不值什么钱。下次考好了，再送你更好的。”靳曾故语气轻松，却敏锐地捕捉到少年眼中的抗拒。他适时开口，截住了对方的拒绝：“笔记本、钢笔、练习题……这些总用得上吧？”

他太清楚这少年与从前那些莺莺燕燕的不同。金银俗物入不了他的眼，但一本珍贵的习题册，却是他需要攒很久钱才能得到的。

“……谢谢。”良久，少年才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

靳曾故故意用手拢在耳边：“说什么？听不清啊，小离同学。”

离尽耳根泛红，声音提高些许：“谢谢您，靳总。”

靳曾故这才满意地看了眼时钟：“快到下班时间了，需要我送你吗？”

离尽这才惊觉，今晚大半时间都在这里闲聊。“放心，”靳曾故看穿他的顾虑，“陪客人聊天也是工作。更何况，我还是股东。”

“不用。”离尽掏出电动车钥匙，钥匙圈上“爱驴”的标识格外醒目。

靳曾故挑眉端详着那个车标，唇角弯起：“我收回刚才的话——现在，我也开始喜欢你这份清高的品格了。”

离尽没有回应，只是将袖扣握得更紧。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带着陌生的温度。

“明天见。”靳曾故起身，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将整齐的黑发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