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彻明一路没说话,白际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天已经亮透了,上班是赶不上。
陆彻明进了卧室,“头晕吗?再去睡会儿吧。”
“没事儿,不用了。”
陆彻明说,“医生说了,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是要多休息。”
白际看看陆彻明的屋子,又看了一眼自己在医院蹭过一圈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嗯了一声,“那……我要不还是洗个澡吧。”
陆彻明看了他一眼他的头,“不行。”
白际抿了下嘴,没再说话。
陆彻明看了他一眼,身上土和汗混在一起,又在医院做了一圈儿的检查,大概也是不舒服的厉害。白际好像一直这样,只要看到自己生气或者拒绝,不管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再多说。
陆彻明叹了口气,片刻进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新的,用喷头洗,别弄到伤口上水。”
白际接过来,笑了一下点点头,“谢谢陆总。”
温热的水氤氲上来,白际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也只是简单的冲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撞那一下,还是因为这几天又事儿几乎没睡的原因,脑子居然真的有点昏昏沉沉的。
怕是缺氧低血糖了吧,白际扶着门框心里想着,勉为其难的走出客房的卫生间,想在沙发上坐着缓上一会儿,身子一松下来,眼皮也就跟着发沉。
因为当时白际方向盘打的及时,整个车身的冲撞力几乎都集中在了他的那一侧,陆彻明只有露出来的右臂被碎了的玻璃有些轻微的划伤。
他快速的冲了个澡,接到电话时,人已经把食材都送来了。
从出事起,陆彻明的就一直像是被攥着,压的有些说不出的沉闷。
他把食材拿进厨房,等了一会儿,见白际还没有出来的意思,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进屋就看见白际靠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像是已经睡着了。单薄的身上还裹着浴袍,他找来的那套睡衣被放在床上,大概是没来得及缓,手里松松的抓着一条毛巾。
陆彻明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白际。”
沙发上的人并没有动静,像是睡的很沉,呼吸很平稳,睫毛微微发着颤,不知道是了什么梦。
这时候倒是乖的很。
陆彻明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打横把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白际身上的皮肤也很白,浴袍微垂,两条长腿和瘦的清晰的锁骨都裸露在外面。
他的长得是真的好看,薄薄的嘴唇微抿着,乌黑的头发松松的耷下来,早上磕破的地方被纱布包着,好笑的支起两缕,温顺的让人想欺负。
陆彻明就这么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知觉的被定住了,像是一团火在胸口慢慢烧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神来,替人盖好了被子。
白际的这一觉很长,像是一口气帮这段时间压在心上散不去的思绪都睡了过去。
在一片惺忪里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是一片火红了。
大脑经历了几秒钟的启动,缓慢的扫过四周,白际才猛的清醒着坐了起来。
他还在陆彻明的家里……
白际努力翻动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勉强想起自己不是在浴室出来觉得有点缺氧,只是想着闭着眼睛缓一会儿的吗,怎么就睡过去,还躺到了……床上……
他慌乱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还是只松垮的套了哪件洗完澡穿的浴衣。
所以他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
总不至于……是陆彻明把他抱上去的吧……
想到这,白际只觉得脑子里一道白光炸开,心口的血液顿时翻涌起来,脸上一阵阵的发热,他撩开被子坐起来,匆忙套上了衣服想下了床,没成想脑子发懵脚下拌蒜,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柜子,差点就来个五体投地。
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卧室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陆彻明撸着袖子,看样子是正在做什么,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样子,上来扶住了他的胳膊,“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
陆彻明的手有些发凉,应该是在洗什么东西,露出来的一截小臂绷出紧致的肌肉线条,贴上皮肤的那一瞬,白际在心里打了个激灵。
白际低下头,话说的都有点不利索,“我起来……上个厕所。”
陆彻明看了一眼他有些发热的脸,嗯了一声,“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不用了……”白际像是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边说边跑进厕所去了。
陆彻明看着人慌乱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
.
白际站在镜子前,用冷水洗了两把脸,看着自己脸上的潮红慢慢的退下去,才吐出一口气。
甚至都要后悔起推辞了陆彻明说的在医院观察几天的建议。
这脑震荡的后遗症这么严重么……
就在白际在厕所的镜子前专注纠结自己是不是傻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白际一惊,条件反射的跑出去,走到厨房门口,只见陆彻明一手拿着铲子,站在离油锅一米的地方,微皱着眉,神情凝重的盯着他刚刚扔进锅里的快被炸成金花的面团,样子活像是在思索什么惊世谜题。
白际眼皮一跳,跑过去躲着油星,以飞快的速度关掉了燃气灶的火,打断了陆彻明伟大的思索。
“你干什么?”陆彻明说。
“您这是干什么呢?”
“炸开口笑啊,”陆彻明说,“我刚才学了。”
白际看了一眼旁边炸出一盆碎渣的案发现场,非常识趣的没有说话
但看着陆彻明认真的神情,到底没忍心出言打击,“那个……陆总,您这个下的太早了,油温不够,下锅要等他成型一会儿,要不一搅就会碎,而且您炸东西……”
白际话到嘴边,视线又落到了眼陆彻明**着的小臂上,忙讪讪的了收回来,“……要不……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