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 第7章 寻访

西南巡抚的办公处设立在了蜀中，离边境百越其实还有一段距离，昭阳心中记挂着事不愿意歇着，也不愿叫别人拖慢了她的速度，孤身一人上路，一日半就赶到了地方。

百越多山，地势复杂，对于她这种身形不算健壮的人来说，找个地方藏着看并不算难事。

西南情况虽然紧急，但到底还是没让外邦人打进来，昭阳藏在山间的罅隙里，看清了那物件的样貌。

果然是gun。黑黢黢的一个短杆，连着一个拨片，中间是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她见人往里头放了球状的石头，撒了一把黑色的东西，扣动拨片，“轰--”声音不算太大，很清脆，却也很是骇人。

昭阳被震惊到了。

那东西的速度极快，力量也极大，轻而易举的就将石头砸了个粉碎。昭阳吞了吞口水，还好先叫大军去了蜀中修整，没有立刻到这边来，不然凭这么个物件，怕是来了也只不过是给外邦人涨涨志气而已，平添伤亡。

这可怎么办呢？昭阳收拾好心情，悄无声息的从山罅中离开，一向平静的脸上添了几分郑重，强攻定然是不行的了，火铳的体形和速度与gun相比都差太多了，大雍在这点上完全不占优势，外邦人如今这般做派，显然也不是打算同大雍好好和谈的模样，就是打算挑起大雍和藩属国之间的对立，把大雍搅成一滩浑水，好来乘机从中分一杯羹的。

很难办。

昭阳并不想过多的波及无辜的百姓，如今这个状况自然是再拖上一拖最好，至少要先想出对付gun的法子，可是……

大雍的国库哪里还经得起拖呢？

昭阳一回来，也顾不上和高溪扯什么面子功夫了，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提笔修书一封回京“阿落，劳烦你跑一趟，送你们家补给站去。”

昭阳早在少女时期就去了边疆，身边虽说副手不断，可真正算得上心腹的，只有一直随行的医女，明蕴的长姐，明落。

“是，殿下。”明落微微欠身，她一向是做惯了这事的，信件往随身带的医药方子里一夹，任谁也看不出来。

“对了，”昭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叫住了明落“阿落，叫怀谷最近尽量不要和寒玘一起去茶楼了。”

“殿下不是叫小寒公子做个’桩子’的么？”明落一时没反应过来“蕴儿见见应当也……”

“怀谷近来找寒玘的次数有些多了，凌玦很难不怀疑。凌玦此人，利益一致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利益不一致么，呵，”昭阳轻嗤一声“咱们的人可不能折进去了。”

“是。”

翌日，京城，明家茶楼。

“昭阳来信了？”寒玘端着个茶盏，悠悠哉哉地抿了一口“她不是没去多久么？”

“殿下说西南那边的外邦人用着一种名叫gun的新型武器”明蕴神色颇有几分严肃“让你想办法早日把海运一事提上议程，这一仗，不是能速战速决的事儿，国库会撑不住的。”

“海运这事儿可急不得。”听到景况并不好的时候，寒玘几乎是下意识地蹙了蹙眉“那个……’杠’……是什么？”

“改良版的火铳。”明蕴看着信上画出来的东西，一脸严肃的下了一个定义。

“明大少要回信的吧，”寒玘瞥了一眼那个画，低着头开始无意识把玩着茶盏，“咱俩日后得少见，先生已经有些不满了，就麻烦您替我和殿下讲一声，海运一事最快也得一个月，急不得，那个’杠’应该会有一些弱点的，我瞧着装那些个石子也是要费些工夫的，叫殿下派人去看看，万一有法子呢？反正这一时半会的，国库里的银子总还是够的。”

“找gun的弱点？”昭阳看着明蕴传过来的信，气笑了。

明蕴的文书一般简洁，就事论事，一般只交代自己干了什么，什么不太办的成，至于今天后面那一串啰啰嗦嗦全是问句的，一看就是寒玘那个混账开的口。虽然那家伙一般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昭阳一想到他那副模样就来气，感觉人命什么的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就只要一个结果，除了那一个结果，他什么都不在乎。

昭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算了，他对谁都那个样子，左右说的也是实话，先解决问题再说。

昭阳于是又一次独身一人前往百越。

她这次在百越待了有些日子，发现寒玘说的果然不错，外邦人往gun里放那些石头，果然需要耗费极大的功夫，昭阳根据自己的习惯来看，大概是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说，gun发射出六颗石头，那些外邦人就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往里面重新装上石子才能再次使用gun，那么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那些外邦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旦他们换石子的进程被打断，那么，争取到的时间可就不止一盏茶了。

那她上一次怎么就没发现呢？昭阳想，肯定是因为第一次看见gun这种威力极大的东西，被吓的一时反应迟钝了，不然这么简单东西，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昭阳再度返回蜀中，可以带人往百越那去了，发现了一些破绽，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很多，只不过在出手收拾那群外邦人之前，她还是得先敲打敲打这个西南巡抚啊，不然她在前头打了仗，后面还有人使绊子，可就麻烦透了。

翌日，昭阳在西南巡抚府邸的正堂上，再度召见了高溪。

“高大人。”昭阳开拔在即，换了戎装，殷红色的盔甲，颜色有点像血，连带着昭阳的气场似乎都变了，怎么看都和蔼不起来。

高溪不知道这个时候昭阳找他的用意，只得规规矩矩的行礼，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手底下的暗探来报，昭阳已经独自往返过百越和蜀中两回了，有一次在百越逗留了三天，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暂时动不得，还得再看看情况。

“大军已经在蜀中逗留了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辛苦高大人照顾，本宫如今即将率兵前往百越，以压藩属叛乱，那外邦与藩属勾结一事更是要好好调查，蜀中就有劳高大人继续操心了”昭阳笑眯眯的说着客套话，倏地话锋一转“不过高大人，本宫前些日子在蜀中闲逛了一番，瞧见不少面黄肌瘦的可怜人家，叫人去问，发现既没有粮食，也没有耕地，本宫就奇了怪了，朝廷一向知晓蜀中地稀少，是以都会多安排些粮食种子，怎么还会有人无地可种，无粮可食呢，高大人身为巡抚至下不严呐。”

高溪似乎没想到昭阳会盯住此处发难，这女人哪来的时间？面上自然是惶恐的“请殿下恕罪。”

昭阳轻轻笑了一声“高大人可得好好整治整治这西南的风气，总不能离陛下远了，就不把陛下的命令当回事儿了，您说是吧？”

“是”

“那本宫就先行一步前往百越看看，希望本宫回来的时候，高大人能给本宫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昭阳说罢，转身离开了巡抚府邸，领着大军一路南行，前往百越。

“大人，咱们还要……”

“要怎么样？没看出来她在警告我了吗？”高溪冷哼一声“先就这么放着吧。西南多毒瘴，咱们这位长公主有没有命活下来，可还不一定呢。”

gun的描写参考来自19世纪欧美比较常见的燧发g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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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寻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