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 第8章 首战

昭阳的大军在百越驻扎下来，营帐零零散散的驻扎在密林之间。急行军并不是什么容易事，昭阳到了地方，还是习惯先叫大伙歇歇。她自己则是去了百越和安南的交接地，希望好好探探情况再做部署。

安南人在试用外邦人卖给他们的gun，不过显然，刚拿到这种武器的他们，使用程度远远没有外邦人来的熟练，这对昭阳来说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昭阳这几日在路上想了想，如果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的话，对上gun并不是什么难事，那物件需要瞄准，需要一定的距离，百越多山，能很大程度上为他们提供一定便利。

至于瞄准的问题，她大可以叫人在夜间行动。再加上安南的这些士兵们使用它并不熟练，更换填充gun所用的石子更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她希望安南的人不要太蠢，觉得自己有了新式的武器就不再需要刀剑了。

主帐。

“诸位，安南人这次之所以敢于屡犯边疆，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外邦人的一种名叫gun的新型武器。”这是昭阳一惯的风格了，她不喜欢折腾下面的人，有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的多，每次军议也总是喜欢从原因讲起的“这种武器呢，威力大，速度快，这种相应的条件，咱们大雍暂时提供不了。”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有所顾忌，”昭阳无视耳边传来的议论声，“但是诸位，这种物件不是没有弱点的，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是以，我把这次主要的进攻时间定在酉时。”

“殿下，这二者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么？”昭阳不是那种一言独断的人，她喜欢把事情讲明白，也很能接受质疑，这次带出来的几位将领都是跟惯了昭阳的了，对于她的习惯也很是熟悉，有什么也就直接问了。

“gun的使用需要借助光线和一定的使用距离，太阳落山时的光线变化，会影响这种武器的使用。”昭阳面色平静，“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拖上一阵，叫安南那帮子人歇了作乱的心思，外邦人的事情还得等一等。”

“殿下，咱们谁也没见过gun这种东西，只是光线就够了吗？”

“不完全够，但是夜间作战对于咱们来说消耗比较大，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还有问题吗？”昭阳目光扫视了一圈，见无人还有反对的意思，“好，那等会儿要是叫本宫瞧见有谁有什么不满，不服从调配指挥的，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老崔，你辛苦一下，白日里带人去准备些碎石块，尽量多准备一点，酉时的时候，派人把石子从两国交界的缓坡上扔点下去，尽量让他们用gun攻击石子。”昭阳正色，“gun一次最多可发射六枚特制的，带着火药的石子，用完之后就要重新填装，安南人大概要一炷香的工夫，填装不了新的，gun和废铁的差距不大，各位，抓住这个用石头争取出来时间，不要给他们可乘之机。”

“是！”

“诸位大多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用不着我来多说，”昭阳的神色是严肃的，她不喜欢拿将士们的命去冒险“这次只是为了让安南歇了作乱的心思，不要恋战，千万当心。”

安南与大雍相接的地方只有一座山，不算太高，很多年以来，安南人在山脚扎寨成村，只不过近来这块地方被安南军征用了，他们的君主从西洋来的外邦人那里买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新式武器，据说可以让他们轻而易举的打败大雍人，他们再也不用对着大雍的那些王公贵族俯首称臣了。

这可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最有可能脱离大雍的机会。

“哒…哒…”安南边境的寂静被一些从山上滚落的碎石打破，其实若是有常住此地的人或许会说这不算稀奇事，山上有些石头掉下来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可如今正是用餐的时候，即便是将领也很容易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石头吓了一跳，反正gun特制的填装物也拿来不少，几乎是人人都拔出了随身携带的gun对着那些个石头打了好一顿。

石头应声而碎，大部分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横生枝节。

山上忽然冲下来了许多人，是大雍的军队。

除了gun，安南军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再带武器在身边，可供替换的一些填装物又留在了屋内，这一帮子人大多是安南贵族的子弟，拿着新购入的外邦人的武器，来为家族添一份荣耀而已，没练过什么辛苦功夫，拳脚功夫自然也都不太好，可以说在大拥军冲下来，面对的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酒囊饭袋而已。是以大雍军浩浩荡荡冲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都只有一个字，逃。

他们绝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偏僻的山庄，人生地不熟，根本无处可去，寻着人少的地方把自己往里面团吧团吧藏起来，看起来相当可怜。

昭阳没有想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离开了gun这种新型武器之后，这些安南人居然连一战之力的勇气都没有。好在他们的主要目的只是恐吓，并没有真的要和他们打起来的意思，也就没有什么赶尽杀绝的心思，天色已晚，如今昼夜温度相差甚大，夜间极有可能起雾，山上地势也复杂，那么那时候他们想要撤回营地就不太方便了，在那么多将士们的安危面前，昭阳顾不上其他，沉声吩咐“撤”。

回到营地后，昭阳本想清点人数，可她惊讶地发现老崔还有其他几个将领的人都不在。她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人，心中难免着急，这几个人是一时没跟上队伍被落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撤退的指令呢，前者倒是还好，如今还不曾起雾，叫人在山间找一下就是了，可若是后者，等那群安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崔几个人怎么办，他们还能留下性命吗？

就在昭阳急的团团转，要派人出去找人的时候，远远地有几个人回来了，声音可还不小“殿下！”

老崔几个人扛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里面装的正是gun要用那种特制小石头，老崔的副手手里还拎着一个战旗大小的包裹，昭阳仔细一瞧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gun。

“我说这群安南人的胆子真小，咱们还没干什么呢，人都躲没了，这个新奇物件丢的到处都是，我们几个索性就给全弄回来了。”老崔这个人不太会看人脸色，没注意到昭阳越来越黑的脸，还挺乐呵 “殿下，咱们也研究研究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咱自个儿也能给造出来。您看看那个箱子的石子对不对，我瞧着他们形状特殊就全给搬回来了。”

“崔、福、成”昭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一见就知道是气急了“本宫不是说了不要恋战，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的吗？”

“嗐，殿下，我们几个本来是在后面协助大军撤离的” 老崔没见过昭阳这般生气的模样，很是心虚的解释，“半天也没见着安南人再出来，这个物件咱们大雍也没有，拿回来不正好研究研究。”

“万一那只是他们的策略呢？” 昭阳是真的气急了，“那你们几个还要不要命了？”

几个人被这么一训，谁也不敢再接话了，长公主发火还是很吓人的。说起来，他们几个也跟着昭阳三四年了，深知这位殿下一向对生死无比敬畏，在她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东西，之前他们一直以为是昭阳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做戏的，时至今日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位长公主殿下好像真的很在乎他们这些所谓平民的生死。

“再有下次，自行去领军法。”昭阳平复好心情，“先回去休息吧，这堆东西改天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