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 第31章 返航

两位夫子的“叛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本来寒玘也没打算把那块地握在自己手里，他是个实打实的懒骨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决计不高兴去处理什么事情的，找个地方懒懒歇着多好，只不过，昭阳估计这些日子就要回来了，两个人最近并没有联系，不知道怎么了，寒玘生平第一次，忽然有了几分手足无措意思

昭阳此时正站在船只的甲板上发愣，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明落为昭阳披上件轻薄的斗篷，轻声劝阻，“虽说如今天热，可入夜了海上风大，您也得要当心身子啊。”

昭阳“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你先回去吧。”

昭阳这个态度，明落再怎么劝也没用，只是微微欠身，就一人先行回房休息了。

昭阳也在为过几日要见到寒玘的事情发愁，两个人上次分开的时候寒玘的神色显然是不对劲的，寒玘这些日子没寄又什么寄书信来，只不过昭阳前些日子满脑袋都是那片新地的事情，没顾上，这会要回去见到人了，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寒玘的反应并不对劲。

不会真的吓得过了吧。

昭阳颇觉头疼，和寒玘这种人建立所谓的信任感，真的需要一个很麻烦的过程。

哪怕这货对自己的心思不明。

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解决法子，昭阳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算回去走一步看一步。

昭阳静静的看着，觉得夜半时分的海面有点骇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无边的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忽然间，她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船附近有很多星星点点的亮光，忽明忽暗的，昭阳一开始只以为是海上的一些动物，可是不对，这些亮光似乎是离她们的船只越来越近了，速度似乎还很快。

出来吹风到夜半时分的昭阳自然没有随身带佩剑，她并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些就一定不对劲，只是直觉，而已。

但是如今这种情况，那必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没等到昭阳有所动作，就听到了平静的海面上传来了一声骇人的声响。

“轰--”

是gun！

昭阳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几乎可以断定是海匪了。

她们被包围了。

危机感一闪而过之后，首先席卷而来的，居然是茫然，以当今的情况，在大雍还没有制造gun的能力的时候，连海匪都已经配备上gun了吗？

寒玘准备东西一向妥帖，船上除了最基本的海运物资之外，也有配备防身武器，除了基本的弓弩长剑，也备了火铳，虽说不及gun的速度和本事，但到底也不至于一点应对措施也没有。

“呜-呜-呜-”

船上的号角连续而短促，一听便知道是有敌情了，船上人员的集合速度迅速，很快就全员戒备上了。这次管事的居然还有工夫来请示昭阳的意见。

昭阳对这些人的反应速度很是满意，并不大打算破坏这个排练好了的队伍，冲着齐刷刷看着她的一群人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她。

“诸位当心！”能在船上管事的个个出海经验丰富，处理起敌情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并不乐观，海匪们带了gun，这种灵活而又有威力的武器，威胁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大雍这边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昭阳对于海上的情况并不完全熟悉，思忖再三，叫上明落拖了几个以往在底仓里见过的船员，和如今这一批换班，以便继续往前突围，明落留在底仓方便观察伤员的情况，昭阳自己则是顶了他们几个的事情，冲到第一线去了。

昭阳出门，自然不至于毫无准备，她带了gun，藏在了自己假模假样带出来的化妆匣里，此时自然是没什么功夫回房间了，不过好在明落机敏，给她带上了。只不过，这种杀伤性武器，不到必要时刻，是决计不可以拿出来的。

可船体要守不住了。那些海匪的铁钩已经好几次勾上船身了。

昭阳眼神冰冷，她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和为海运培养出来的人走的不是一个路数，招招式式都是奔着人的命脉上去的。

gun的速度是快，可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是昭阳在安南就知道的事情。

昭阳的佩剑是把难得的好剑，是她少时难得的机缘，名唤“承影”。有影而无形，只有朝着光才能隐隐观其形。

剑无形，动起手来就更是方便，偶有上船来的海匪，往往还不及反应，就叫承影夺去了性命，船只颠簸，海匪们的gun显然是次等品，发射时有极重的硝烟味，和船上愈发浓重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弄得昭阳几乎有些想吐了。

“殿下！”

海匪在不远的另一艘船上，早已瞄准了昭阳的头部，昭阳听到这么一声，反应也极快，立刻侧身闪去，填充物自女子左臂划过，留下了极深的血痕。

昭阳眯起眼看过去，凭她在安南的经验，那是gun里的最后一个填充物了。

受了伤的手臂有点疼，昭阳的动作不自觉就放缓了，从靴子根部摸出了她的，安南人那新缴来的，号称外邦人最顶尖的，gun。

趁着那人准备换东西的间隙，昭阳扣动了拨片。

“砰--”

填充物命中了那人的脑袋，在他对准昭阳的那个位置。

海面上一下安静了下来。

昭阳的物件明显威胁性更高一些，那些海匪好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露出了不少的破绽，趁这个机会，大雍的船只很快就行驶出了包围圈。等到确定彻底安全了，昭阳才脱力似的，靠在了旗杆上。

明落得了消息匆匆从底仓上来，看着昭阳的手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种伤口放在陆地上都得好好养着，更何况是物资匮乏的海面上，索性船上的东西并没有完全用完，明落细致的给昭阳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把人请回船舱去休息了。

明落没说的是，这个伤口太深了，以目前的物资状况，三日内回不到岸上，殿下这只手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

好在管事的知道之后，就吩咐船只日夜全速前行，总算在一日半的时候就到了大雍。

寒玘自然也是带了人迎接的，他的消息一向灵通，在昭阳那不算是秘密了。

长公主受伤是大事，寒玘手底下的人没这个胆子报给他，就事先瞒下了，等昭阳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寒玘几乎吓了一跳，这人手臂上敷着一层厚厚的草药，嘴唇发白，面色蜡黄。

她受伤了。很严重。

寒玘的脑子似乎一下子转不动了，怒火不受控制的往上涌，人却是诡异的柔和平静，“冬松，你带着殿下和明姑娘就近先找个医馆，叫明姑娘和那些老先生一道看看，船上不比岸上，想必物资短缺，殿下的伤顾不上好好养。”

冬松是个机灵的，自然知道寒玘的意思，将人领到寒玘名下的医馆去了，就沿海地区，没有哪里的东西，会比医华堂的东西更全了。

昭阳看了寒玘一眼，直觉这人此时不太对劲，但她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叫明落拉着往医馆去了。

“殿下再不去，”明落的声音压的极低，连昭阳都快听不清了，“这个伤口可真的要感染了，手臂能不能保住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事情这般紧急，昭阳哪还会说别的，就跟着走了。

可寒玘听的到。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脸上惯常的笑意收的一点不剩，几乎有了几分冷意。云竹一瞧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自家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那两个人都不承认，但昭阳和寒玘本质上其实还是一类人，面上客客气气，没什么架子，甚至可以说做的事情都算的上是有**份了，可实际上，那事情要是脱离两个人的掌控了，就完全是一副不近人情的疯子模样了。

面上的样子嘛，毕竟都是拿来给人看的，自然是怎么有用怎么来了。

“诸位或许该给本官一个解释？”寒玘倏然又笑起来，配上他那轻柔的语气，诡异极了，“谁出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嗯？吴管事？”

吴管事的脸上全是薄汗，“大人，我们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海匪。”

“哦，海匪，”寒玘手上的扇子转的飞快，“本官记得诸位都是有本事的，也专门培训过，怎么就沦落到要叫公主上场的地步了，嗯？”

寒玘说的基本上都是人话，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可偏偏，就是叫人不寒而栗。

“大人，”吴管事哆嗦着开口，“那群海匪拿了许多短小的火铳，发射速度要比我们快很多，小的……小的们已经尽力保护……也是损失惨重……”

改良的火铳？

寒玘想起来个物件，微微蹙起了眉，这个物件已经连海匪都用上了么？

他的速度果然还是太慢了。

“带下去，”寒玘懒得同这些人多费口舌，身上那些藏得很好的戾气蓦然间出了头，刺的人鲜血淋漓，“我只要一个活口。把最有本事的那个留下，剩下的，去发抚恤金吧。”

“大人，您要去……看看长公主殿下么？”

“不去，”寒玘揉了揉眉心，将自己那些不知出处的愤怒和无措全部压了下去“我又不是医师，去了也没什么用，去把上旬海运署交来的报告拿到我书房去，我回去要看。”

承影剑是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一，属殷天子三剑体系，与含光、宵练并称。该剑首载于《列子·汤问》，以蛟分承影、雁落忘归的典故得名，现世于商朝。曾先后由商代帝王及春秋时期卫国孔周收藏。据文献记载，承影剑在黎明黄昏时分显现剑影，剑身无形却能断物无声，白天仅有剑柄。孔周舞剑斩松的传说印证其特性。《列子·汤问》通过三剑等级以哲学喻道，承影为遇道之状。春秋后该剑失传，形制仅存于典籍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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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