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 第14章 汇合

前朝在南越这边设立过海运港口，长时间废弃不用多少有些老旧，可即便如此也省去了寒玘不少自行探索的功夫，只不过海上风浪大，这么长时间不少礁石都被侵蚀了，这可有些麻烦，寒玘找了附近熟悉路子的百姓，他自己到底还是不习惯坐船，只好叫云竹领了人去重新探寻相关线路，自己则是留在岸上，招了生计困难的人家来给他重新修缮海运的港口。好在赵智虽然不太看得起他，却不曾给他使绊子，东西供应的也算是齐全。

很多年没有人出过海了，即便有人偷偷去，能够出海的船只也不足以形成参考，寒玘又去寻了有经验的老渔民和经验相对丰富的木匠聚在一块商量，毕竟海运所需的船只要求和平常内河的并不一样，需得问过人才好重新设计。

寒玘这边忙的热火朝天、脚不沾地，昭阳那边也没闲着。

昭阳接了新的差事，也就不会再在西南久待，可是高溪并不是个省心的，她也没时间再物色一个新的顶上，只好自己先去敲打一番，再派人跟着，以防万一。

高溪自从上次昭阳派人来警告了他一番后，确实是在政事上勤勉了不少，至少在昭阳来看已经算是勉强能看，高溪处理事情也算是迅速，如今若是再在蜀中转悠一圈，很难见到当初的景况，不少当初无家可归的人，当下至少有了安置之所。

只不过，谁也不好说这是因为她在这儿高溪刻意为之，还是因为其他。

“高大人，”昭阳冲着高溪微微颔首“本宫如今有事，估计会暂离西南一段时日，这段时日有劳高大人了。”

“不敢，”高溪目前对这个不到半月就能解决安南问题的长公主很是忌惮，“殿下客气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高大人不必客气，”昭阳微微一笑，“本宫还是希望高大人更尽心一些，今年您可就要回京述职了，有些功绩才好给父皇交代，不是么？”

昭阳的意思并不难猜，长公主率军亲赴西南，自然不仅仅是打仗，大抵也有视政绩这一项任务在，高溪眸色略略深了些许，面上还是一片沉静的模样。“下官谨遵公主教诲。”

他眼底的深沉并没有逃过昭阳的眼睛，可惜这般时候了，昭阳没什么功夫再来料理他，南疆事务冗杂，寒玘的年岁在那里摆着，品阶再高一时也难免处处掣肘，那可是她和寒玘筹划了许久的自己的地界，可不能叫旁人占了便宜。

昭阳略有深意看了高溪一眼，“还望高大人不要轻易忘了自己的承诺才是。”

南疆距离西南尚有一些距离，昭阳想要亲自处理一些事情，难免就要急行军，这一向是最累人的，她和寒玘有所谋划，想借着海运一事探一探周边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威胁，故而心急了些。可军中的那帮子老大粗可不知道，只知道昭阳领了个去南疆协助海运的差事，他们见过外来的武器了，自然是觉得海运是不错的，可昭阳这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

“诶，你们听说没，这次主要负责海运的，是个刚及冠的，叫寒玘”许言午年纪不大，平常最是爱打听的“听说之前陛下，还有意把他指给殿下做驸马呢。”

“成功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许言午摇了摇头“听说叫凌玦给搅合了。”

哦，世家的人。

“你们几个又在这儿浑说什么呢？”崔福成处理完事情才过来，甫一听到这些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几日还不够累的，殿下难得叫歇一会儿，又在这儿乱嚼舌根。”

他们这些日子跟着昭阳，自然是知道昭阳的，那日剖心的一次夜谈，他们无意间都亲近了昭阳不少，对着自家人总是有些私心的，想要多关心些也很正常。

“殿下是个有主意的，”崔福成自然也知道他们只是关心而已，“自会有决断的。”

话虽这么说，他们的怀疑却都是一致的，殿下不会看上那家伙了吧，那个人真的靠谱吗？

行军第五日，大军到达南疆总督府邸所在地，南越。

昭阳的惯例，一般急行军之后都会给大军足够的时间修整，她自己要先行去探探各地的路子，只不过这次，她打算去南疆总督府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崔福成他们几个不安分的歇着，反倒是打定主意要和她一起去总督府，昭阳讲理无果，左右她今天和寒玘也没什么要事要谈，也就随他们去了。

寒玘乍一看见云竹领了这么多人进来，人难免愣了一下，他以为只有昭阳一个的。

不过寒玘的反应一向是极快的，迅速起身行礼，面上带着笑意，温软又纯良，连语气都有几分糯糯的“不知道殿下和各位今日到，有失远迎。”

后面几位将领对视一眼分别从各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是个，小白脸啊！

昭阳全然不知后面几人的心思，她是很久没见到寒玘这幅模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熟悉之后再看，简直让人牙疼。“寒大人不必多礼了，本宫今日不过带人过来看看，”没关系，装模作样嘛，她也会“父皇既然有此安排，日后有用的上本宫身后那帮弟兄们的，尽管开口，大人可不用客气。”

“下官记下了，”寒玘温温柔柔的颔首“殿下和各位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妨先进来用饭吧，东西之前就叫人备齐了。”

崔福成一行人并不想留下来看两个人斯斯文文的用饭，感觉并不习惯。

寒玘似乎是看出来了，“云竹，”他语气和缓，听得出来一贯是被娇养着的“带几位将军去咱们的酒窖拿两瓶荔枝酿吧。”

吩咐完，寒玘又略带歉意的冲着崔福成他们笑了笑“抱歉诸位，咱们这文人多，都喝不惯烈酒，今日不知各位前来，只在后面给各位备了菜，未备齐烈酒，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都到这份上了，能准备周全的都备周全了，几个人哪里还会说什么，抱拳示意后就跟着云竹走了。

云竹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将崔福成一行人送去后头用膳后，也不会回来讨嫌，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杜绝旁人来打扰的一切可能。

人都走了，寒玘也懒得在昭阳这个熟人面前表演人畜无害的把戏，面上的笑意浅淡下来，冶丽的眉眼几乎有点冷意，语气却好似一惯天真“这次叫殿下钓着条大鱼呢。”

“何出此言？”

“您那几位将军进来的时候，眼神恨不得活剐了我，”寒玘拿着公筷，给人布菜的姿势倒是极其熟练，“好像我能生吃了您似得。”

昭阳想起几个将领最初的反应，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老崔他们不过是想左了。”

“殿下，”寒玘好似才把开玩笑的话讲完了，面上显出几分凝重来“这次我叫人重新勘察了海运线路，新建了几处补给站，发现了一些旁的端倪。”

“嗯？”

“殿下，”寒玘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一开始派了不少人马出去探查情况，但是奇怪的是，有一队人马，至今没有回来。”

“什么？”昭阳神色一变，“你派人去找了没有。”

“殿下，”寒玘面色沉静“附近的海域当时都派人去找了，一无所获，但前些日子，我发给那队人马用来传信的猛禽飞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