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 第9章 第五章（1.3.6）

第五章——碎石

‖‖——红月城边境（第三结局）

普罗扯了扯帽沿，逆着北风前行。他们已经徒步走了几天，现在正值凌晨，太阳刚从天际线露面。

急促的脚步声……踏在草地上，沉闷却急促。现在本该是无人，安静的时候。

反应迅速的红外线拉住普罗趴在长势较高的草中。

衣摆与草身摩擦发出沙沙声，一群穿着朴素的女仆争先恐后地往普罗他们行进的反方向跑。还有把那小黑皮鞋甩掉的，不过她们似乎并无闲暇时间去顾虑。

待女仆们跑过后，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双手双脚着地，匍匐着前行，样子有些滑稽。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普罗向前面的红外线问道。

红外线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估计红月城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与此同时，一位跌跌撞撞的女仆就要踩着他们的身子跑过，普罗害怕地一扫尾，女仆的小腿顿时感觉被石头撞了一下，那人惊叫一声，踉跄一下胡乱稳住身形，哪还顾得上看是什么东西拌的她，只顾逃跑。

……

逆行的人很多，以至于红外线随便一抓就逮住一位矮小的妇女，在她挣扎时捂住她的嘴巴，『嘘，别出声，我只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逃跑，说完我就放你走。』

『城……城主被杀了！有一个杀人狂在里面！』说完一脚踢到普罗身上，发疯似的起身，平底小黑鞋跑掉了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为什么她踢到的是我。』普罗摸摸被踢到的腹部，“为什么刚刚会感到痛，明明胶兽不会有痛觉……”

『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好机会……这下肯定没那么麻烦了。』红外线用手指刮着下巴。

『怎么感觉你对偷东西的事这么熟悉？』

『啊……哈哈，这个，保密保密。』

……

……

‖‖——千越城（第二结局）

普罗和白樱一大早就到了老潘烧饼店。

『小普罗，这把钥匙你拿着，这是后门的钥匙，给你备用以防万一哟。』

『白樱姐，为什么要在普罗前面小字……』

『啊呀呀，这样叫起来更可爱更顺口一点，不是吗。』白樱的语气轻佻愉悦。

『哈哈……』

一阵落锁声，并不是寻常的咔哒声，而是略带些滞涩，听起来锁的年岁已经很久远了。

普罗跟着白樱进了漆黑阴森的店内。

啪嗒一声——

房间内一下亮堂起来，『小普罗，看这里，后门一开就是灯的开关，这样很方便吧～』

『很方便！……』

『然后一路过去是大锅，蒸笼……』

『噢……真龙啊？普罗懂了，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那它可以飞吗。』

『真是傻得可爱……噢！对了对了，材料都放在了这下面……』

『啊，希望记得住这么多…… 』

……

普罗环顾四周，周围都没有电线，『没有电……那机器都是怎么工作的？』普罗问白樱。

『电？什么东西？那是你们世界的产物吧，在我们这的话，那就是——』白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几块白色的不规则石头，有些甚至还泛着彩光，『看这些，这小东西可是很神奇的哦。』

为了给普罗做演示，白樱用烧水壶接了半满的水，将碎石放在水壶上专门镶嵌碎石的地方，几分钟后，在没有任何电源和热源的情况下，水烧开了！

『好神奇！这和普罗之前看到过的电器使用说明都不一样。』

『哈哈，对你们来说难以理解的事，在我们这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差点忘了正事，这次请小普罗来是帮忙磨豆浆的——』白樱本来正经的神情染上一丝挑弄的意味。

普罗被吓得后退几步。

白樱现场演示起来，先是将昨晚浸泡好的饱满的黄豆倒进一个大锅，倒入适量清水没过黄豆，『要差不多没过一个指头，就像这样……』

普罗拿出兽爪左看右看，他的手指似乎并不太适合放进水中。

白樱忍不住嗤笑一声，略在意形象地用手遮住下半边脸。

……

……

‖‖——红月城

『大门开得这么大，还没人把手，看来出事的可能性真的很大。』红外线躲在远处的草丛中观察情况，『即使这样也还是潜入比较好。』

红外线带着普罗蹑手蹑脚地来到一堵墙，然后……

然后令普罗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红外线竟然用手指在切割墙壁，他居然用手指在墙上画了个窗子！

红外线朝普罗露出一个傻笑，随即道，『别愣着，跟紧我。』

红外线的动作很快，一米多高的墙说垮就垮了。

普罗也有样学样。

先跨过一条腿……然后是另一条……不好，下盘不稳要摔倒了！普罗用装碎石的麻袋挡住自己的上半身，以防发出声音。

普罗右手臂重重砸在麻袋上，碎石的棱角把普罗硌得慌。

“嘶，好痛。”普罗摸了摸右臂，一爪子的血，“血……受伤都会有的东西。”

『胶兽怎么会有血？！』普罗不禁出声，这一点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红月城内停留了很久，幸好城内……或许真的没人，没人……

那，红外线呢？

普罗顾不得伤口的鲜血，只得四处寻找红外线的身影。

他四处摸索，来到一处房间，房间内有巨大的桌子，上面镶嵌着很多普罗不认识的宝石，椅子也是用闪眼的宝石和上等的皮革打造的。还有已经墙面上已经被风干的烛灯，里面还置着几根未燃尽的蜡烛。桌上的饭菜都被打翻，撒地到处是脏污，老鼠听到普罗的脚步声，吱哇叫了几声就叼住一块肉跑了。墙上挂着数不清的油画，每一张都精致细腻，不用想都知道是出自大师之手，可惜有些已被毁坏。总之，现场凌乱不堪。

“这里是大厅吗？看起来装饰得很华丽。”

“停在这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应该到处走走。”

城堡内部很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普罗只好先去走廊，至少这里有窗户透进来的光。

走廊不长，连通着二楼和一楼大厅，除此之外一楼还有几个小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被上了锁，其他房间内部都很整洁，看起来像是人住的房间，房间很小，床位很多，应该是那些下人的。

“上锁的房间……难不成藏了什么秘密？”

“还是先去二楼看看。”

走廊铺着红色的毛毯，墙壁也是深红色的砖瓦，微光照拂，看起来格外阴森。

走廊尽头，折梯就这样通向二楼，不仅如此，扶手还被擦的发亮反光。

城主品味不好，手下倒是不错。

二楼大体与一楼大差不差，内饰看起来也很值钱的样子。这里四通八达，不知哪个才是城主的房间。但现在顾不上考虑这些了。

普罗不敢大声叫嚷，只得在里面到处翻找，除了这些贵重物品啥都没有了。柜子里的准备道具倒是很齐全，阳台养了很多花花草草，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红外线也找不着。城主也不见了……那女仆说的杀人狂呢？”

普罗又仔细地翻找了一遍，这次，连一只都没出现，还是在普罗造出的噪音很大的情况下。失望地回到一楼，普罗两只耳朵低垂下来，连盖住耳朵的斗篷都陷了几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好困好饿……既然这里没人，那就先睡一会……”

普罗摸索着进了漆黑的下人卧室，倒头就睡。

……

……

‖‖——老潘烧饼店（第二结局）

『辛苦你啦小普罗。』白樱始终用最热情的态度招待完最后一位客人。

普罗死死躺在靠背小木凳上，『什么煮几百斤豆浆，装上千个袋子普罗都能忍，只是这天气……』

『最近天气的确很反常，呼，老潘真的是，留下我这孤苦伶仃的一位新手职员来暂时接手这家店……（擦泪）总之，这几天有小普罗你来这里真是帮大忙了。』白樱又忍不住抚上普罗的脑袋。

『……』普罗没听进白樱的感谢台词，而是回忆起他们卖东西时的货币，『白樱姐，碎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嗯？这个有点难说，不过可以稍稍解释一下——碎石就是这世界的流通货币，不仅可以当你们那所谓的钱用还能当燃料使，可以说是□□了。』

『那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白樱一笑，动了个小心思，想着小普罗毕竟是外来兽，看到这个肯定会很惊讶吧？

『看好了小普罗。』白樱伸出一只手，紧握住。

白樱闭眼，眉头紧锁，手不觉颤抖着……一阵刺眼的光芒——

『呜哇，睁不开眼了白樱姐。』普罗用双手挡住骨头上看东西的缝隙。

但其实并没有多亮。

……

『这，这确定不是你趁普罗遮住眼睛的时候偷偷放上去的吗？』普罗看着白樱手上突然出现的碎石，不由得讶异。

新出炉的碎石和那些交易过很多次的不用，一尘不染，洁白无瑕，也没有裂痕。

『傻普罗，我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干什么。』

『既然白樱姐你自己也可以生产，那为什么不多生产一点，然后清空其他人店里的东西？』普罗疑惑。

『嗯……这个问题嘛，要解释的话可能有点麻烦，你确定要听吗？』

普罗也不感觉热了，眼神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望，『嗯嗯！』

白樱深吸一口气，

『应该跟你们所认识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生物都会带有两个东西，一个是有生术，一个是莫无。有生术，赖以生存的工具，打扫，种植，观测，战斗……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使用有生术所驱动的，就是莫无。』

『好厉害的感觉。』普罗听得眼睛直冒金光，这和在实验室看的书不一样，这些东西可比书上的那些无趣的实验好玩多了。

『那接下来是莫无，啊，莫无，可能是个很奇怪的名字。莫无是世界万物都有的，而莫无……就是无处不在的东西，人类的莫无遍布全身。还有，莫无是可以实体化的，也就是碎石，碎石可以被吸收，吸收后可以瞬间补充体内的莫无，但是一颗碎石并不能发挥其原本制作它的全部能量，也就是有损耗。这样讲，小普罗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那普罗也可以生产碎石吗，像白樱姐那样？』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要先学会基础如何操纵莫无吧，你看，就像这样……』

普罗照着白樱的话做，双手紧握成拳。

『感受莫无的流动，如果可以的话，小普罗应该可以看到粒子状的颗粒由身体四处飞速汇聚于手心，不过如果不是长期训练……』

『是……是这样吗？』

几道黑光从普罗爪缝射出。

白樱见此景，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地用有生术撑开普罗的爪掌。

突然间普罗像是被电了，嗷地嚎叫了一嗓子，爪子突然松开手中的东西，那石头似的东西掉在地上滚了几周后，白樱才发现，居然是……黑色的碎石。

白樱赶忙呼声，『你体内的莫无泄露了！先冷静下来，控制你体内的莫无，小普罗。』

2022/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