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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须弥城,B和【艾尔海森】分开行动。这里,B倒是有记得多关注【他】的行动。但,她既没有询问,也没有跟随。”
“白鸽和凯瑟琳(纳西妲)对B都很友好,但B并不适应这份直白的友善。”
“她为了平复心情、散步到大巴扎,看到了与酒馆相似的欢闹。”
“她对自己的情况有自知之明,单纯想多驻足观望几眼。白鸽却不给她这份短暂的宁静,惹恼了她,一阵威胁后却没有成效。这和她的认知不符。”
“她对社会的规则、人的多样性认知浅薄。B保持着纯然的动物性,认为死亡的威慑力是最为强大的。”
“……这也是B从未思考过记忆断片这件事可能存在的后果。”
“否则,目睹这一切的【艾尔海森】怎么可能不离开呢?”
她的语气有些低落,这是不加掩饰、也没有想过遮掩的事实。
艾尔海森略有沉默,最后选择将她抱起,坐于怀中。两人的身高差这时候倒是显出优势,艾尔海森略微低头,就能抵在她的发顶。
垂眸扫视她指尖的草稿纸,其上写满了此前讨论的内容。
艾尔海森抽出这张草稿,借由笔杆压在茶几上,操控鼠标向下翻页。
她没有说话,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后靠着窝进怀里。柔软的、温热的体表相互贴合,微妙的感受到了慰藉。
片刻的宁静后,艾尔海森才发话,嗓音不自觉地柔和而显出几分沙哑:
“跳过那些,先从【艾尔海森】讲起。”
“【艾尔海森】离开前同样没有和B打招呼,两人的行动模式是相似的。”
“至于为什么能巧合的在大巴扎相遇,这个理由你已经写出来了。”
“【贪玩的小孩被焦急的母亲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寻回】,虽然并不对应得上,但【艾尔海森】确实是主动地去寻找B。”
“能在大巴扎找到她,一部分是出自【艾尔海森】对B的观察。早在酒馆临别的那晚,他就已经发现B并不排斥热闹,只是不习惯融入,只是习惯了观望。”
“热闹的场所,僻静的角落。两种要素齐全的地方大概率能找到B。”
“至于原因,很简单。白鸽,这个携带诸多谜团与信息的生物。”
“B在冒险家协会交接委托的情况,他当然看在眼里,自然不会错过白鸽和B的交流。哪怕后续【艾尔海森】发问,B不去隐瞒,二次转述得到的信息依旧会有偏差。”
艾尔海森突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愿多说。
她仰面看来,与艾尔海森对视,歪了歪脑袋:“嗯?”
艾尔海森突然轻呵了一声,像在叹气,隐有无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巴甫洛夫的狗】这一理论。【艾尔海森】长期关注B,从她身上或身边获取好奇的信息,难免不会形成心理惯性。”
即便有所克制,这份惯性也难以停滞。
她立刻警觉起来,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B可没有在驯养【你】哦?”
——这份“开启新话题后,就立刻摆脱原有情绪”的能力,确实值得称赞。
——总之,她心情转晴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再看见【艾尔海森】,B的感受只能通过当时的细致描写体现出来。”
“【回眸望去时,光落在那人的背面,模糊了面容,只有锁骨处的棱石熠熠生辉。连带着那双青绿的眼睛也在发光。】”
“【会面的地点过于偏僻阴暗,以至于熙攘的人群远离此地,如画卷上随意勾勒的墨色点缀,唯有眼前之人近在咫尺。】”
“B是个专注目标的人。通常来讲,她不会关注到他人的外貌或细节。”
“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她的视角作为常规视角。”
“第一印象也好,后续的印象也罢,感官接收到的第一信息是不会骗人的。”
她低头敲打键盘,一边诉说,一边将语言统统记录在文档之中。
·
这样的整理归纳,是两人的惯例了。
他们刚在图书馆熟悉时,艾尔海森曾引导着她的想法,顺势记下了笔记。
按她的话来说,灵感总是一闪而逝,感悟同样如此。
她的目光紧盯着文本,唇角微抿,碎发在白炽灯光下呈现偏棕的色彩。记得二十四章还是她抓着艾尔海森一一采访,将细节一点点拼凑,最终成型。
完稿时,她还在吐槽:“你对B的看法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什么叫【选择因论派是她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啊?”
“难道我的说辞有值得修正的漏洞?”
“你对语义、语境甚至成语的适用记忆都存在偏差,缺少较真的求知心,不适合知论派。”
最后她气得磨牙,忍不住扑上来狠狠……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在不会伤害到艾尔海森的前提下进行欺负?
思考无果,她只好捏着艾尔海森的脸解气。
幼稚的家伙。
如果不是反抗或拒绝只会让她更加恼火,艾尔海森绝不会放任她捏到脸上留下红印。
——直至红印消散,她都没忍住憋笑声。
·
“白鸽的话语交代了很多的信息,结合事实就能推断出信息的真实性。”
见她的文本记录大致停笔,艾尔海森才适时发言。
“B的传送与地脉相关,数据体的真相与元素力相关。这些都是提瓦特本身存在的法则与常识,却不符合【艾尔海森】推断出的B的身份。”
“从各种细节可知,B并非提瓦特人,却又在力量的使用途径上处处存在提瓦特的风格。”
“可能性其一,她的力量具备普遍性。其二,她的力量特化、专门适用于提瓦特。”
“无论如何,都与白鸽的言论存在相悖的错位点。”
“除非将前提固定为提瓦特的常识。”
“白鸽是个愚人的定位,这并不在于她追求欢愉的偏好,而是她对事物本身向下挖掘的动力不足,需要的也仅仅是浅层的情绪推动与满足。”
“醉生梦死,无所谓结局,追求着更广泛的自由,却不会思考自由于她而言的意义。”
“但她又确实是鸽类,拥有归巢的本能。她时刻跟随着她的巢,即是B本身。鸟类天然有对巢穴的占有欲,会对其他鸟类生出排斥之情。”
“这也很好的说明了白鸽对【艾尔海森】的冷淡与若有若无的贬低、漠视。”
同理,【艾尔海森】亦然。
“【艾尔海森】不会对白鸽生气,因为那没有必要——越是被情绪驱使,白鸽越是愉悦。从白鸽的态度中得到的信息,才是重点。”
“她(白鸽)侧面否认了系统对【艾尔海森】这一数据体曾经的评价标签:绝对忠诚。”
“这也映照了十九章【艾尔海森】的自述:他没有感受到思想暗示。他无时无刻不对B的审视与略微产生的信任,并非出自外力,而是基于【艾尔海森】本人的判断。”
“这才是后续、【艾尔海森】愿意加深信任的原因。”
·
“不对哦。”
她窝进怀里,后脑贴着胸口,说话时的震动仿佛能直达心腔、与其共鸣。
艾尔海森抱起她,调整位置让她坐到大腿上。
这样,艾尔海森能在垂眸时、轻易看清她悠闲又放松地依靠在肩前的模样。他将毛毯拉至腰间,盖住两人腰腹,以免着凉。
她神态自若地适应了一番新位置,指着文本:
“是【艾尔海森】没办法了才对。”
“你看。就算【艾尔海森】直接地指明B不是璃月人,是个在提瓦特世界里没有根系的浮萍……这样得罪人的发言,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生气,而是错愕与微妙的喜悦。”
“‘原来除了我模糊的记忆之外,还能从自己不自觉的细节里看出家乡的痕迹。’”
“久经风雪,她仍然有家乡塑造出的根基。这对异乡的游子而言,应是最大的喜悦了。”
“这说明她还是她,也终于在记忆深处有了一个落脚点。”
“她也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
“至于【艾尔海森】,他可能没怎么经历过这种‘直接且利落的指出漏洞后、还能被当场道谢(真心)’的事情吧?”
“既是细微的无措,也有不可否认的讶然。”
“但……唯独没有后悔。”
“因为她的疑点在【艾尔海森】眼中非常的醒目,醒目到他不可能忽视。”
“而且,‘不可能忽视’这一点……是不是也代表……B在他心里的分量上升了一点呢?”
——毕竟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不值得艾尔海森过多关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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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内容】(酌情观看)
B凑近了艾尔海森,她的目光轻缓地掠过锁骨的线条、喉结的凸面、下颌的斜角、微抿的唇瓣,一点点的上移,直至与他青绿的眼眸对视。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B微妙的笑了,歪了歪头,主动拉近了距离。
“艾尔海森…海瑟姆…我亲爱的…”每吐露一个字词,一个气音,B便会凑近,近到连睫毛都看不清晰,唯有模糊的晕黑。
这样,他们连呼吸都在交换。
呼出的气擦着对方的体表,带来细微的麻痒,进入鼻腔,进入细胞,成为他或她体内循环作用的一部分。
B的左手点在艾尔海森的小臂,顺势下滑,贴过掌心,没入指缝。十指相扣。
她的右手按在他的后颈,习以为常的穿过发丝,扣押着固定后脑。
她没打算让艾尔海森后撤半步,更不可能纵容他离开。
像是捕食者嗅着猎物的气息,判断他的伪装一般,B擦过艾尔海森的面颊,与他抵额。
艾尔海森的体温略有升高,眼眸不自觉的垂落,落在了B柔软的微张的唇瓣上。
“看样子,你打算纵容我了?”这句话似乎只有呼吸的音量,却第一时间钻入了艾尔海森的耳中。兴许也是因为他隐藏在沉默下的期待,导致她的一切声音都模糊的好似天边。
“很好呀…艾尔海森…”她猛地攥紧了相扣的手指,低头,以撕咬猎物的力道堵住了欲言又止的唇。
她当然没有经验,仅仅凭借着一份莽撞与冲动行事。
本能会指引她。舌尖抵达上颚、滑过腔壁,吮吸津液,咽下交缠后早已分不清主人的…
她还是他?呜咽声传来,交换气息的信号自此发出。B略微后仰,水线自贴合之处拉扯出半弧。固定的手却没有松开。
对面之人的眼尾晕出浅红色。哪怕尽可能的克制呼吸,垂落的眼睫毛上依旧在眨动间带起水光。
艾尔海森瞪视一眼,却没有抬手抹去唇上的晶亮。“满足了?”
B挑起眉,前倾而上,“没有。无论是我,还是你…”
“艾尔海森,你明明也…非常的……好奇后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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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