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万人迷 第6章 死有余辜

解决完一切从李府出来，几人才发现天色早已经暗淡下来。万无双闹腾着要去夜市逛逛，叶萤也正有此意。

他看向周月昭：“师兄要一同去吗？”

叶萤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周月昭答应的没有半点犹豫：“去。”

万无双都愣了一下，奇怪地在他身上审视了一番。从他要和叶萤一起来青竹城做任务的时候万无双就觉得他很奇怪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一起逛夜市？

他心下存了疑惑，走在街上总是不受控制地去看周月昭，见他左看右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周师兄莫不是还有什么任务？”

周月昭面色一顿，看向万无双：“万师弟为何这样说？”

“我瞧你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学着周月昭那般左右转头看了看，“这夜市上都是人，若周师兄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我和叶萤多少也能帮点忙。”

听了这话叶萤也好奇地看向周月昭。

周月昭定定神，刚张嘴还没来记得说话，一个人迅速从他们身后窜出来撞了叶萤一下。叶萤只听见一声模糊的“抱歉”，那人又眨眼间消失在人群。

万无双拧眉：“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叶萤有些发懵，他揉揉被撞得有些疼的肩膀，道：“他道了歉的，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周月昭却笑起来。

“我来青竹城确实还有其他的事。”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几下，“你们先逛吧，我办完事回来找你们。”

“我们同你一道——哎！师兄！”话还没说完，叶萤便瞧见周月昭指间掐诀，身形一晃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叶萤纳闷：“师兄好生奇怪。”

万无双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还以为他同周月昭走得那样近，会知道些什么，现在看来周月昭这人果然很难亲近啊。

“走吧，剩我们两人逛逛也更自在。”

叶萤点点头，正好视线一转看见一家卖糕点的店铺，他下意识去摸腰间挂的荷包，动作一顿，低头去看，腰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万无双见他停住不动，侧头去看他：“怎么了？”

叶萤神色复杂：“荷包和玉佩被偷了。”

“被偷了？”万无双的视线从他腰间一扫而过，立马想起刚刚那个没有半点礼貌的人。

“好啊，偷东西还偷到我们头上来了。”他神色一冷，迅速从储物袋中唤出一只泛着紫色荧光的蝴蝶，那蝴蝶先是落在叶萤肩头，而后万无双双手掐诀，“去！”

蝴蝶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眨眼间，一条闪着光的线蔓延了出去。

“走，居然敢偷我们的东西，”万无双眼里充斥着怒火，“好叫他知道，不是谁的东西都能碰的！”

叶萤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周月昭比他们更早一步找到俞时。

俞时窜进人群中后就松了口气。他将搭在头上的破布取下来，躲在没人的小巷子里清点到手的东西。

一个精致的荷包，一块纯白的、晶莹剔透的玉。他捧着这块玉发了会儿呆，想起这块玉的主人，穿的也是一身白。

俞时将玉塞进胸口，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这样好看的玉不知道能换多少钱，换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包子了。精致的荷包被他打开，往下一抖，叮叮咚咚地掉下来几块银子。

俞时用手掂了掂：“一、二、三……一共十块。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次的收获这么大。光是银子都有一百两了。想起并肩而行的那三人，俞时心里莫名慌了慌。

他把银子又塞回去，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们找不到我。”荷包被他和玉佩放在同一个位置，他迈步想走，却在抬头时看见巷子口站了一个人。

心脏猛地一跳，俞时下意识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

“你是谁？”

周月昭见他发现了自己，便抬脚往里走。

迎着月色，俞时认出来了，是那三人之一。他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看见墙角堆着一排竹竿，心下略定：“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周月昭最后停在了离他三步的距离。

现在俞时的这张脸远比他在宗门时看上去顺眼。他睁着一双圆眼，警惕地看着自己。

周月昭莫名笑出声：“俞时，我说过的，你不该忘了我。”

俞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我不认识你。”

他唤出青霜，在俞时呆滞又恐惧的视线下用剑尖抵住了藏在他胸膛的那枚玉佩。

“不认识我？”周月昭挑眉，“那可真是缘分了，这都能偷到我头上来。”

俞时咬牙：“我偷的不是你的！是另一位公子的！”打量着周月昭的神色，他主动示弱，“我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们行吗？您放我一马。”

周月昭微微用力，满意地看见他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好，那你把东西都拿出来。”

“东西都还给您之后您就会放过我吗？”俞时问。

周月昭笑：“你在和我谈条件？”

俞时心里一凉。他抬眼看他：“那麻烦您把剑拿开吧。”

周月昭依言。等着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看着俞时把手伸进衣襟，先摸出了荷包弯腰放在地上，又摸出了玉佩。直起腰的一瞬间，俞时瞅准时机，扬手一挥，又迅速转身抽出墙角的一根竹竿直直地朝周月昭打去！

被他撒出来的应该是胡椒粉，但周月昭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俞时啊，你还是真是一点没变。”他轻轻抬剑，剑身都还没碰到竹竿，剑气就已经瞬间将它劈成两半。

剑气未停，呼啸着从俞时脸旁而过。脸颊一阵刺痛，俞时抬手一摸，满手的血。

在街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俞时除了胆子大之外，最擅长的就是识时务。周月昭这一手让俞时清楚地知道两人的差距，他迅速弯腰一跪：“公子饶命！小人无意冲撞贵人，还望公子放小人一马！”

周月昭面上没什么表情。青霜抵着他的下颌：“抬起头来。”

俞时依言，紧张又惊惧地望着他。

青霜从他的下颌落到胸口。这次没了玉佩，剑尖所触之处一片柔软。只是微微用力，周月昭便看见他的衣襟泛起一片血色。

不知道俞时身上到底有什么手段。明明自己已经摧毁了他的灵府，却居然还能又杀了自己。但有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现在的俞时只是区区一个凡人，只要现在杀了他，往后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俞时咬牙忍痛，期望着这人只是发泄一下就懒得再理他，却没料到，下一秒，那剑“噗呲”一声，将他捅了个对穿。

俞时目光怔然，呆呆地看着他：“你……”

又是“噗呲”一声，周月昭拔出了剑，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俞时看见他笑起来，嘴里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原来就算是你这样的人，血也是热的。”

俞时面朝下倒在地上，潺潺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周月昭布料昂贵的靴子。

“师兄……？”

叶萤和万无双没料到会看见这样一副场面。两人追着蝴蝶到巷口时只看见周月昭拿着青霜没有半点犹豫地捅进了那个凡人的胸口。

在月色下，俞时茫然的脸被叶萤看了个一清二楚。

周月昭转身，对上他们同样茫然的视线。

“周月昭你疯了吗？！”这是叶萤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他几步落在他面前，把他往后一推，“这可是一个凡人！”

万无双紧随其后赶上来。他抬脚看见自己的鞋底沾了那小偷黏腻的血，有些厌烦地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周月昭不甚在意地擦了脸上的血：“他死有余辜。”

叶萤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他这个模样至多不过十一二岁，怎么就死有余辜了？！”视线往下一扫，看见自己的荷包和玉佩，顿了顿，“就算是偷了东西，也不应该被你杀死！周月昭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修仙者！”

周月昭迎着他愤怒的视线，面色冷淡：“总之他死有余辜。”

叶萤被他气笑了，懒得再和他说，干脆蹲下身想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手刚触到俞时脖颈的那一刻，眼前一黑——他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倒在了那一片血泊之中。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见“咣当”一声，思绪迟钝地转了转——是青霜掉在了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