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三个学生本来是有机会逃跑的。这本来是一个简单的三级任务,三个人合力就能解决。
大学社团的成员找了见鬼屋探险,阴差阳错选了一个有咒灵的房子,本来咒灵是被封印的,有人偏偏不信邪,摘除了封印,咒灵跑了出来,有了第一个受害者,就有第二个受害者。学生们的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变成了咒灵的养料,他们互相推诿,为了逃跑伤害同伴,把同伴推向咒灵。
当绫小路三人到来的时候,三级咒灵已经在进化的边缘。三个人各司其职配合的很好,咒灵打不过三个人,在地下室疯狂乱撞。聚在一起的学生看不到咒灵,还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开始分散着逃跑,有一个学生撞向咒灵,被当场撕碎,三级咒灵变成了二级咒灵。
绫小路原本隐身到咒灵身后进行攻击,被突然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被咒灵甩到地上。尝试操纵咒灵咒力的鸟取平也受到了反噬,口吐鲜血。津岛修治立刻组织学生从门口撤离,非咒术师不在他们就不会这么被动。
绫小路三人好不容易拖延时间,让学生全都出去。三人身上也受了伤,又一次将咒灵击退后,他们决定出去把地下室封印,等待上级救援。结果发现逃出地下室的学生不但把地下室的门反锁了,还拿了重物把门口堵起来。一时之间他们三人竟然无法出去。也许是鸟取平焦躁的心情影响了咒灵,二级咒灵爆发出殊死一搏。
冥冥接到支援命令到达的时候咒灵已经从地下室出来了,夏油杰的三个学生无人生还。冥冥并没有隐瞒任何经过和细节,也正是因为她的坦白,才让夏油杰如此愤怒。
夏油杰终于找到了他“正确”的道路。
白鹿千寻首先赶到,路上她已经打探到了消息,她不敢想象作为班主任的夏油杰是怎样的心情。他比之前看到灰原被架在火上烤时,更加的可怕。
白鹿千寻坐在夏油杰身旁,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此刻再多的话语都抹不掉夏油杰心中的怒火。
“悟去找了咒术总监会,要求他们给高专学生布置任务时,必须经过班主任同意。以后……这样的事会被杜绝的。”
夏油杰低着头,轻声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人死不能复生,做得再多都是马后炮。
“千寻,我,对这个世界很绝望。”
咒术师的尽头是同伴的尸山血海。可他们本不用这样,为了一群杂碎,多少咒术师失去了性命。值得吗?一点也不值得,没有感谢,只有无尽的背刺,这不是他夏油杰想要的世界。
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站在拐角,他没有过去。
当天晚上,夏油杰以把养女送回家为由离开高专,将霸凌养女的学生全家,以及将他的学生推入死境的所有人全家都杀光,自此宣布叛逃高专。
咒术总监会评定夏油杰为最邪恶的诅咒师,要求五条悟履行当初承诺,立下束缚,亲手杀死夏油杰。
白鹿千寻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家入硝子进去买烟。硝子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夏油杰压力大的时候也会抽烟。
想什么就来什么。白鹿千寻抬头,看到穿着简单T恤和长裤的夏油杰坐在自己对面,表情比在高专那天舒畅许多,可能是因为想杀的人已经杀死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被咒术界通缉了。”
“继续完成我的‘大义’。”
“那是什么?”
“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白鹿千寻皱着眉头,“那非咒术师呢?”
“千寻,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要杀光非咒术师。”
白鹿千寻原本想说些什么,家入硝子走了出来,手机被她揣在兜里,“哟,没想到‘通缉犯’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了。”
夏油杰不客气地接过硝子递来的烟,“是呀,我还是先低调些好,先走了。帮我向悟问好。”
“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家入硝子在店里的时候就看到夏油杰,她迅速给五条打了个电话,这时候能阻止夏油杰的就只有五条了吧。
在茫茫人海中,夏油杰和五条悟相遇了,他们站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之间,中间隔了两米的距离,没人往前一步。
“杰,你说的是真的吗!要创造一个没有非咒术师的世界,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是你的话,是可以的吧。因为你是最强的。”
如果是作为最强的五条悟,这个想法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实现吧。只要一个弹手,就会有比核弹更大的威力。
“如果你想杀我就动手吧,在我死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夏油杰说完转身就走了。
五条悟举起的手终究没有把夏油杰杀死,他看着挚友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夜娥正道找到五条悟的时候,他正坐在台阶上,一双大长腿横跨三层台阶。不用问也知道五条悟没有杀死夏油杰,他和高层的束缚还在。
“悟,为什么?你知道放走夏油杰意味着什么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老师,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最后我会履行束缚,杀死杰。”
夜娥正道离开后,白鹿千寻找到五条悟。
“我去调查过了,那个任务高层没有做任何手脚,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巧合”的三级变成二级,“巧合”的遇到的人是恶人,“巧合”的没有人能及时支援他们。白鹿千寻并不相信,她认为这是咒术总监会针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阴谋,目的是分化两个最强。没想到做得太“成功”,夏油杰直接叛逃,咒术总监会多了一个敌人。
“千寻,我很强吧。“
“但是,好像光我一个人强是不行的。我能救的,就只有做好准备被救的人而已。”
“我想要培养同伴,培养强大的同伴,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孤单了。”
白鹿千寻感觉眼睛有点痒,鼻头有些酸,她看向五条悟,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五条悟。
后悔吗?
好像有。
是因为没有阻止朋友走向反面吗?
并不是。
白鹿千寻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五条悟,了解到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下面,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已经是最强的他,也会愧疚,也会有后悔的事情。他不能表现出来,变成最强后,人们能从他脸上看到的就只有强大,没人真正在意他在想什么。
白鹿千寻抓住五条悟的手,五条悟目光转向两人相握的手,又转向白鹿千寻的脸上,她没有同情,和平时一样的表情看向自己,只是要哭了呢。
“悟,我有点伤心,你能抱抱我吗?”
五条悟看着白鹿千寻,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曾经看到过她和夏油杰的拥抱,那个让他在意又不敢问出口的拥抱。夏油杰当时的心情也和自己一样吗?
五条悟抱紧白鹿千寻,女孩子的身体软软的,香香的,还有是温热的,只有这个时候,五条悟才确定自己的身边还真是存在着一个人。他察觉到白鹿千寻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像他的委屈变成了她的泪水,砸在他心里。
五条悟和白鹿千寻从长阶上离开的时候依旧牵着手,就算坐在高专安排的轿车上,两人的手也没有松开,中间隔了一个座位,两个人分别转头看向窗外。
第二天,五条悟依旧元气满满的去上课。课堂上的气氛并不是和从前一样欢快,前辈的离开让一年级刚入学的孩子感到害怕。越害怕就越听不懂五条悟讲的话,他们连术式都不如二年级的厉害,以后应该要怎么生存呢?他们这样弱小,咒术界真的需要吗?
“课程结束之前,老师有个问题,希望大家诚实的回答,不用不好意思哦。”
“你们,现在,有谁想要离开的吗?”
坐在台下的学生愣了,看了一眼严肃的五条悟,心里开始打鼓,完蛋了,五条老师又要嘲笑他们了。
“咒术界,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存在。上面有封建的总监会老头,下面有各种各样可怕的咒灵,咒术师就是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
“有个人跟我说,咒术师的尽头是同伴的尸山血海。”
“没错,确实是这样。所以,五条老师我,打算培养强大的同伴。不仅仅是术式,还有你们的内心。如果不够强大,比咒灵先杀死你的,是你自己。”
“现在,告诉老师,你们有谁想要离开?”
台下的学生留着眼泪,“我很不甘心,前辈们明明那么好,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咒灵杀害,他们明明都能活下去。”
“我很害怕会死,但是就算逃避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我还是会看到咒灵,如果不学会拔除它,会被纠缠一辈子的。”
“我也很害怕,但我父母都是咒术师,他们都被咒灵杀死了,我怎么可以逃避。”
五条悟没想到“劝退”仪式竟然变成学生倾诉现场,十几岁的小孩在之比他们打四岁的五条悟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五条悟一边安慰他们,一边拍下照片。
“老师,你简直太过分了!”
“嘻嘻。”
五条悟拿着手机退场,里面的学生还在哭。白鹿千寻站在门口,看着出来的五条悟,对方迫不及待的向她展示学生的涕泪满面的照片。
白鹿千寻松了一口气,全员都在,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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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