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跳转的太快,夏油杰反应不及,没办法马上给出回答。
“我看见了,在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两面对面站着,等到了楼上就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五条悟平静地诉说着他看到的景象。
在楼下的时候,只看到两个人这么站着,他明明就在楼下,只要有其中一个人低下头就看到他,但是他们俩没有往楼下看。五条悟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跑上楼,等他到了,他们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悟,你是在介意我们……拥抱吗?”初次见面的时候,夏油杰怀疑过五条和白鹿是情侣,但随着交往的深入,发现两人只是关系好的幼驯染,也许白鹿千寻对五条来说是特殊的,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在五条身边这么久,这么纵容他的性格。
五条悟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他只是不爽而已,“我都没有这样拥抱过千寻。”
夏油杰吃了一惊,仔细想来五条和白鹿平时相处的时候都在避免肢体接触,应该说是白鹿千寻比较注意这一点。“你们从小到大不是都在一起吗?”
五条悟上下打量着夏油杰,好像对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看出五条悟对自己的嫌弃,夏油杰清清嗓子,说了句抱歉,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变成那个思想最脏的人了。夏油杰试图解释当时的情形,但他不想说太多涉及他失控的场面。“你知道的,灰原一直是跟我比较亲密的学弟,他受的伤挺重的,而且,我觉得……这种事可以避免的事情。我……心里……”
夏油杰重新组织语言,“……我有些累了。咒术师的尽头如果都是同伴的尸体,那么我们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意义”,这对夏油杰来说很重要。咒术师面对咒灵本就是很凶险的事情,如果背后还要防止非咒术师的偷袭,那么他们这些咒术师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难道不该是咒术师与非咒术师一起努力面对咒灵吗?他一直以来保护弱者的思想在此时好像并不适用。那些人,那些非咒术师,看起来是弱者,其实是比咒术师还要邪恶的人。明明咒灵也是非咒术师才会产生的,如果没有非咒术师就不会有那么多咒灵诞生,他的同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五条悟双手枕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我很早就说过吧,杰,你坚持的正论没有意义。咒术师只要拔除咒灵,不要对其他事情赋予太多情感。如果不想变成尸体,变得更强就好了。”
“还有,我之前说过吧。‘咒术师就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存在’,这是屁话吧。谁也不需要谁特别的保护,不要把人想得太天真了。”
夏油杰头一次没有反驳五条悟的观点,一周前他们还因为所谓的“正论”在吵架,今天却难得平静下来,虽然双方都没有说服彼此。“也许吧。”
“如果累了的话就休息。”五条悟今晚真的不一样了。
“但是,只是暂时的,只给你一天的假期!”
夏油杰原本不觉得五条悟今晚有什么不对劲,但既然他这么说,让他不得不在意,“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五条悟瞟了一眼夏油杰,有些无奈,“杰,你没发现你的状态不太对吗?是不是吃太多荞麦面了。”
好吧,五条悟永远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吃了太多的荞麦面,而是吃了太多像抹布一样的咒灵玉。“我休息的话,任务都是你做了?”
五条悟耸耸肩,“没事,毕竟我是最强的。”
夏油杰笑了笑,没有完全放轻松,什么时候开始从“我们是最强的”到“我是最强的”,这段路走到最后,最终会只剩下一个人。他摇摇头,“就算给我一天假期,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总不能去病房照顾七海他们吧。”
五条悟点点头,“我刚才只是考验你而已,怎么可能让你放假呢?要放假也应该是我。”
“悟,刚才的气氛很好,不要说破坏气氛的话。”
“……”
这段对话只进行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在进门前,夏油杰对五条悟说:“你如果是因为我和千寻今天的拥抱生气,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五条悟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夏油杰说:“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抢千寻的外套,明明是你自己给的吧。”
五条悟停下开门的动作,“首先,那是我的外套。其次,我是因为看着她瑟瑟发抖才好心借给她,她竟然怀疑我的目的,我当然会生气啦,这样搞得我原来对她很差一样。”
“你平时确实奚落她的比例居多。”
“喂!……”
“好吧。”夏油杰摊开手,又做出闭嘴的手势。
“她应该也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吧。”五条悟揉揉脑袋,“不管了,先休息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走进房间,叹了口气,谁知道白鹿千寻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呢?
白鹿千寻真的超级生气的,回到家里就立即把五条悟的衣服脱了下来,还顺带踩了几脚,洗漱完之后犹觉得不解气,直接把衣服丢到房间外面,然后自己盖着被子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夏油发来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以及五条悟的衣服什么时候还回来。白鹿千寻敢肯定,后面一句肯定是五条悟逼夏油杰问的。她打开房间门,衣服已经不在了,问了侍女才知道被拿去洗了。
到了晚上白鹿千寻还乘车返回高专,特地问了夏油杰五条悟在不在,故意挑了五条悟不在的时间回去。白鹿千寻把衣服交给夏油杰,对方一脸苦恼的拿过袋子。“你们这是真的吵架了吗?”
白鹿千寻点点头,“是他太过分了。”
夏油杰看了白鹿一眼,确实一提起五条悟她就非常愤怒,“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他就是像小朋友一样,……爱抢东西?”
白鹿千寻翻了个白眼,并不是针对夏油杰,而是某位没到场的人,“他是抢东西吗?他是在扒我的衣服。”
这个罪过确实有点大。夏油杰不知道怎么开口挽回。
“虽然衣服是他的,但是他那是也算是给我穿上了,我都穿暖和了他还要拿回去,而且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莫名其妙。”
这位也是重量级的人物,跟五条悟不相上下。按照道理来说,白鹿的情商应该不至于吧,难道是当局者迷?
“可能是你把他想的太坏了。你看悟难得那么体贴,善良,你却怀疑他有什么阴谋,善心被怀疑当然会觉得委屈,所以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白鹿千寻瞪了夏油一眼,“果然是悟的挚友!”
夏油杰连忙摆摆手,“我没有拉偏架,保持中立。”
“最好是。”白鹿千寻还完五条悟的衣服就离开了,“我要去找硝子。”
夏油杰担心白鹿会和硝子讲昨晚五条扒她衣服的事,还特地多说了两句五条的好话,但收效甚微。夏油杰想五条悟过几天会不会因为“非礼”女同学被夜娥老师罚写检讨,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白鹿千寻没有和家入硝子说那件事,而是在讨论以后的事。高专毕业后,大多数人会选择从事咒术师的行业,但有些人还会选择在高专继续任职,硝子就是有这样的想法。白鹿千寻并不想和硝子分开,都是相处快三年的同伴了。
“你可以在高专教书呀。”家入硝子建议,“高专的教师宿舍还挺不错的,可以按照自己的风格设计。”
白鹿千寻也是这么考虑的,“我也想,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体术也不成,术式好像也没有很精通。”
这是白鹿千寻苦恼的一点,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校长绝对不会同意她留下任教,她或许能成为优秀的咒术师,但不一定是一个好老师。
家入硝子并不理解同期的苦恼,在她看来,高专的老师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老师,他们这些学生在实践中获得的东西比在课堂上学到的要更多,高专的老师更多时候是充当一个启蒙,或者保护学生的保镖角色。“你责任心也太强了吧。你看看教我们的这些老师,除了文化课程的老师外,其他术式、体术老师不都是让我们自由实践,自由生长吗?”
白鹿千寻点点头,“好像是这样,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如果老师没有用的话,还要这所高专干什么?干脆所有的咒术师都去出任务就好了,从和咒灵的战斗中学习。真的这么做的话,还没等到咒术师成长就已经死了吧。”
家入硝子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灰原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强大的术式,不能把术式发挥到最大效果,真的会被咒灵杀死的。“能提出这些问题,说明千寻你真的做好了当高专老师的准备了。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些话跟夜娥老师说,我听说他最近要升高专校长了。”
“真的!夜娥老师肯定希望我继续留在高专。”白鹿千寻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夜娥正道,如果是以前的老古板校长的话,她不敢确定,可能会把她劝退回家乖乖做个术师,然后等着嫁人,但夜娥正道就不一样了。
白鹿千寻高兴地从校医室离开,正好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过来看灰原雄和七海。白鹿千寻像没看到两人一样,自顾自走了,也不管五条悟在身后喊,反正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喂……”
“喂……”
五条悟就看着白鹿千寻从自己身边掠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也不理自己,他生气了,转向夏油杰,“杰,你看她!我再也不要理她了。”
平时处理咒灵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处理同学间的人际关系,这个关系比拔除咒灵还要累。
“没事的,悟,你没叫千寻名字,她不知道你在叫她。”
“这里就我们三个人,除了她我还能叫谁。”
“……还有我呀。”
“……杰,你是在偏袒她吗?”
“绝对没有,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