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人的推算 第2章 前景1

“家传？”他重复这两个字，目光没离开木匣——那匣子的榫卯缝里，隐约嵌着点暗红，不是木色，倒像干涸的血。

“花小姐可否打开让沈某瞧瞧看”沈南溪这句话是对着花钥说的，可眼神却没有离开那木匣半分

“当然可以，南先生”花钥的指尖搭在木匣扣锁上时，沈南曦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那只手的腕骨极细，指节却透着股冷硬的劲，碰在古旧木头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匣盖掀开的瞬间，一股异香漫出来，不是香料的甜腻，倒像深山老林里腐叶混着蛇蜕的腥气。沈南曦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见匣中铺着层暗紫色的绒布，绒布上静静躺着几页残破的竹简，竹片边缘被啃噬得坑坑洼洼，像遭了虫蛀，可那咬痕又大又深，绝非普通虫豸能留下。

“这便是《山海残卷》？”沈南曦的声音有些发紧，视线落在最上方那片竹简上——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图腾，像条首尾相衔的蛇，蛇眼处却嵌着两颗漆黑的东西，在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竟像是……瞳孔。

花钥就站在他身侧，“沈先生觉得，像什么？”

沈南曦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把“瞳孔”两个字说出口。那漆黑的东西太像了，嵌在朱砂蛇纹里，竟仿佛真的在随着光线流转，冷冷地“看”着他。

花钥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沈南曦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咬痕，沈先生可知是什么留下的？”

他顺着花钥的目光看向竹简边缘那坑洼的咬痕——边缘粗糙，带着湿润的腥气，像是刚留下不久。沈南曦猛地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是蛇？”

“是蛇。”花钥应得极快，指尖却在这时轻轻拂过竹简上的蛇纹，“准确说，是归云山上的蛇。”

她的指尖冰凉，擦过朱砂的瞬间，那图腾上的“蛇眼”竟似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沈南曦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青瓷花瓶晃了晃，发出嗡鸣。

花钥抬眸看他，流金的瞳孔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亮，像极了竹简上那两颗漆黑“瞳孔”的倒影，“这《山海残卷》，记载的便是归云山蛇神一族的事。沈先生，你看这竹简上的字。”

沈南曦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凑近去看。那些刻在竹片上的古字扭曲晦涩，他辨认许久，才勉强看出几个：“……食、人、炼、魂……”

“对。”花钥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归云山的蛇，以人的七情六欲为食，用魂魄炼就力量。”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南曦脸上，流金瞳孔里映出他发白的脸，“而这《山海残卷》，是打开归云山的钥匙。”

“嗯，，花小姐可否让我复印一份卷轴的样品”沈南曦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微笑着对花钥说

“嗯，沈先生请便”花钥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正午时分

花钥带着木匣离开了千相当铺，快要走出门时回眸深深望了眼，正在研究复制版残卷的沈南曦嘴角绽放出笑容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缓缓开口“我终于找到你了~无限灭寂之主的神、造、物”

当铺里只有复印机“嗡鸣”的余响，沈南曦的注意力全在复印件的蛇纹上——油墨描摹的朱砂图腾边缘，似乎有极细的银线在游移，像活物的触须。他没察觉，花钥离开时，木匣缝隙里泄出一缕极淡的香，那香气混着当铺里陈年的檀木味，悄然钻进他的衣领。

腕间的古玉突然发烫，沈南曦皱眉抬手，却见玉上的蛇纹正与复印件的图腾重叠，蛇眼处的漆黑“瞳孔”微微发亮，像两盏引路人的灯。他没听见那句气音，却在这瞬间，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发烫的古玉，钻进了他的骨血里。

窗外的日头依旧盛烈，可当铺深处的阴影里，那些堆叠的古籍残卷，封皮上的蛇形纹路，竟都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同一个方向蜿蜒蠕动

因为这件事忙碌了一下午的沈南曦，一回到家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沈南曦的头刚挨上枕头，眼皮就重得像灌了铅。屋里没拉窗帘，月光顺着窗沿淌进来，在地板上描出蜿蜒的银线，像极了《山海残卷》上的蛇纹。

他没察觉，腕间的古玉还在发烫，温度透过衣料烙进皮肤里。意识模糊间，那些古籍封皮上蠕动的蛇形纹路，竟顺着月光游上了床沿，鳞片擦过地板的轻响，像无数细针在扎。

“嘶……”

细微的吐信声在耳边响起，沈南曦猛地睁开眼——月光下，他的被子正像活物般蠕动，边缘垂下的褶皱，竟变成了蛇身的鳞片，正一点点往他身上缠。

无数黑色的手缠绕住他的四肢，将他往深渊拽去，一点一点拖拽着他，沉入无尽的黑暗

沈南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那些黑色的手冰凉黏腻，鳞片擦过他皮肤时，带来细碎的刺痒，像有无数小蛇在皮下钻动。他想挣扎，身体却重得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向黑暗的中心

等他再次醒来时是一片陌生的建筑物，同样与他一同在这的还有齐秋寒

“你们是新人啊”女子有着一头顺滑的浅金色长发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

身着一件黑色的皮质连衣裙，紧身的衣服的剪裁利落，露出部分白皙的肌肤，她还穿着一双黑色的过膝长靴

她吐掉口中的棒棒糖，给手中的枪械上好子弹。便对着面前的两人出声询问“不用害怕，我叫墨安，你们可以叫我安姐，这里是镜像空域无限副本”

沈南曦的目光被墨安手中的枪械攫住——那枪身泛着冷铁的光，握把处却缠着暗金色的蛇纹皮，和他腕间古玉的纹路如出一辙。齐秋寒显然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往沈南曦身后缩了缩。

“镜像空域……无限副本……”齐秋寒喃喃重复，声音发颤，“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墨安“咔哒”一声合上弹匣，金属碰撞的脆响在这诡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确实不是。”她歪头，浅金色长发滑过肩头露出耳朵上的蛇形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