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的冷光映在裴鸾青流金的蛇眸里,像碎落的星子沉在深潭。她侧躺的姿态慵懒,贵妃榻的锦缎被蛇尾不经意扫过,留下几道细碎的褶皱,墨色鳞片在光线下泛着暗哑的光泽,与烟枪杆上镶嵌的翡翠交相辉映。
烟枪里的烟丝燃着,冒出的青烟却不四散,反而像有生命般,顺着她支着脑袋的手臂蜿蜒,在鳞片的缝隙间游走,最后化作几缕细雾,被她轻轻吸入唇间。“第3083次……”她舌尖抵了抵烟嘴的玉石,声音带着点烟丝燃烧后的微哑,尾音拖得绵长,“前几次的小白鼠,要么在镜像崩塌前就自我毁灭,要么困在时空褶皱里成了碎片,倒是难得有能撑过初始设定的。”
蛇尾猛地一摆,带起一阵风,将光幕旁悬着的几枚金属环扫得叮当作响。那些金属环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泛起红光,像是在呼应她话语里的情绪。她抬手,指尖在光幕上轻轻一点,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复杂的数据流,其中代表“实验体Arm429k13”的光点正稳定地闪烁着,“镜像空间6号的法则锁链我松了三成,足够他折腾出些新花样了。”
烟枪里的烟丝燃到了尽头,她屈指一弹,灰烬便化作星点消散。蛇眸微微眯起,看向光幕深处那片模拟出的、看似平静的城市缩影——那里,实验体Arm429k13正走在人群里,对即将笼罩而来的演算风暴一无所知。“演算出些不一样的结局来,”蛇尾轻敲地面,发出鳞片碰撞的脆响,“毕竟,吾已经看腻了重复的消亡。”
光幕突然跳了跳,弹出一行新的提示:【实验体Arm492k13状态稳定,可入行镜像无限6号空域】。裴鸾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流金的蛇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开始了。”她重新填上烟丝,烟枪再次燃起青烟,这一次,烟雾在她眼前凝结成实验体的模样,像个透明的影子,在光幕前晃了晃。
蛇尾缓缓盘起,将贵妃榻绕了半圈,墨色鳞片摩擦着锦缎,发出沙沙的轻响。“别让吾失望啊……”她对着那影子般的轮廓低语,流金的眸子里,是掌控者独有的、冰冷而炽热的期待
——现实
“叮铃铃……”哒的一声,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接通了电话。沈南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啊,小秋寒怎么了有急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沈掌柜,有一位客人带来了一份山海残卷想让你过目”
“嗯,我知道了,很快就到”沈南曦挂了电话,宿醉的混沌被“山海残卷”四个字瞬间冲散了大半。他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山海残卷……”他嘴里喃喃着,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那可是传说中记载了无数奇闻异事、甚至牵扯上古秘辛的孤本,多少人寻它一辈子都杳无音讯,如今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洗漱的动作都快了三分,冷水泼在脸上,让他彻底清醒。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亮得惊人,全然没了刚才起床时的不耐。他匆匆扒拉了两口昨晚剩下的面包,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楼下的晨光比刚才更亮了些,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沈南曦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轮胎碾过巷口青石板时,溅起的碎泥点打在墙皮上,留下星点暗痕。沈南曦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旧怀表轮胎碾过巷口青石板时,溅起的碎泥点打在墙皮上,留下星点暗痕。沈南曦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旧怀表……
车子停在了‘千相当铺’前“咔哒”大门被从外推开“小秋寒,那位客人在哪?”
“在后院的偏厅等着呢,沈掌柜。”齐秋寒的声音从铺内传来,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谨慎,“人看着……挺奇怪的。”
沈南曦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旧木、线香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千相当铺”独有的味道,承载着无数老物件的记忆。他快步穿过前堂,绕过摆着琳琅满目光怪陆离小玩意儿的博古架,后院偏厅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偏厅光线有些暗,只在中央八仙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里,那道身影正静静坐在椅子上。脖颈间戴着黑色皮质项圈她穿着一件黑色露肩上衣,衣料贴身,肩部有珍珠装饰衣摆处还有交叉的黑色绑带,白红渐变的头发用根木簪绾着,头顶立着粉色的猫耳可爱又俏皮,背影瞧着十分单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静。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沈南曦的呼吸猛地一滞。
不是因为对方的容貌有多惊世骇俗,恰恰相反,那人长相艳丽,独有一双血红色眼睛,淡漠的毫无情感,此刻正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沈南曦莫名想起了昨晚梦里,那道流金蛇眸深处的、冰冷的注视。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八仙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古朴的木匣,看样式,正是用来装古籍残卷的。
“你就是沈掌柜?”那人开口,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淡得几乎没什么起伏,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带来了《山海残卷》,想请你掌掌眼。”
沈南曦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那股异样感,走到桌边,目光落在木匣上:“敢问小姐怎么称呼?这残卷……从何而来?”
那女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我叫花钥,这卷……是家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