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晨星 第4章 名门之邀

路西法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太阳将他的后背晒的发得发烫，而身前却紧贴着利维坦身上来自深海的冰冷。若不是自己还有一点天使特有的体质，这会儿他该像普通人类一样发烧了。

他躺在床上发呆，手指无意识的缠绕着利维坦那毛茸茸的发丝，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动————利维坦发挥了他属于八爪鱼的本能，手脚并用地紧紧抱住了他。

“起来，我饿了。”路西法踢了利维坦一脚。

利维坦被踹醒，湛蓝的眼睛里蒙着一层刚睡醒的水雾，疑惑地看着路西法。

过了一会，路西法穿着裁剪精良的宫廷风编花上衣和黑色长裤，正坐在餐厅的桌旁接过一条触手端来的热红茶，轻抿了一口，浓烈的茶香萦绕在舌尖。路西法对着那条既是泡茶又是端茶的触手笑着夸奖道：“手艺很棒，我很喜欢，谢谢你。”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利维坦释放的触手都自己的意识，这会儿听到路西法温柔的夸奖开心的在现场给路西法舞了一段，婀娜的姿态看得路西法忍不住为它拍手和叫好。

这时候利维坦端着两盘菜过来，身后还跟着几条举着各式餐点的触手，将吃的放到桌上后一起跑去围着路西法，争着抢着要为坐在椅子上的路西法舞一段，这让一旁的利维坦没眼看，一个手势就将触手们都收了回去。

路西法觉得有意思，便转而去逗弄去逗利维坦：“说真的，你的分身比你能干多了。这桌上的菜不是你做的吧？他们真的好可爱，我要给那只会跳舞的取名叫扭扭。”

利维坦沉默了一阵，他在思考路西法这个命名的可行性，最终生硬的否决：“不行。”

“怎么？你连自己触手的醋都吃？真是没想到。”路西法扬起漂亮的细眉。

利维坦脸色逐渐难看，空气中的湿度也在不断上升，路西法果断地见好就收，安静吃饭。

两人吃完后利维坦把他的触手放出来收拾桌上的残局，自己过去把路西法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放下，口嫌体正直地把那只被取名为扭扭的触手从一众苦力中拎过来，塞给路西法，俨然升级为了路西法的专属触手。

分身随正主，扭扭因为自己能和路西法贴贴而扭得更欢了，利维坦的表情却像是在忍耐什么。

“你后面打算怎么办？”利维坦故意地打断一人一触手的互动，声音低沉，“先说好，你用身体跟我做交易，那曲线那种地方我是不允许你在去了。不要忘了你腰上的标记。”

路西法莞尔一笑。昨晚的时候利维坦坏心眼的把代表他自己的深海之眼打在了路西法腰椎的位置，这样路西法被认为是利维坦的食物这个身份行走世间，他的气息会被隐藏，帝维纳特的神族很难再找到他。

“那我也不能全靠你，毕竟不劳而获是会被贝尔芬格盯上的，虽然他可能也懒得来找我。”

路西法伸出手，让扭扭放在手心里，尝试地捏了下发现竟然不是软的！

和扭扭通感的利维坦投来了灼热的视线，路西法只能放开扭扭继续 “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利未。” 路西法松开扭扭，神色认真起来，“驱魔司的情报网络，是寻找‘晨星之心’和我弟弟下落的捷径。而且，一个官方身份，能让我们在汉城的行动方便很多。”

利维坦一脸不赞成。

路西法双手一合，看向利维坦，那双灰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依赖的水光，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你昨晚没有感受到吗？又有人被上身了……只是可惜我现在只剩一成的法力，要和他们讲条件的筹码还是不够的。” 他太了解如何利用这张脸，以及利维坦对他那份固执的怜惜。

利维坦果然上勾了，他以手作拳掩嘴清咳一下：“行，我会帮你的，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辞职。”路西法毫不犹豫。

利维坦点头，起身接过触手递上来的外套给路西法披上：“走吧，我陪你去。”

马车从小洋房离开，转眼间又停在了曲线的门口，路西法下车敲门，边敲边喊着菲洛克。直到菲洛克穿着背心裤衩，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从二楼下来开门。

“没长眼啊酒吧晚上才营——”骂声在看清来人时戛然而止，“……是你。”

路西法的出现让菲洛克吃了一惊，同时他也看见了马车旁站着的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子，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菲洛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朝利维坦的位置努努嘴问：“那就是你的卖主？一百金啊，可真够阔绰的。”

路西法朝菲洛克指的方向一看，又冲利维坦一笑，成功让对方转过去后对菲洛克说：“是，所以我是来辞职的。”

菲洛克脸上的表情活像是晴天霹雳，大声怪叫：“你要辞职！那我的店怎么办！还有接我们之前说好的，你没干满一个月，我不会给你付工资的。”

路西法倒不在意这些，他很大方的摆手，说：“这些都没关系，只是昨晚那一百金你别忘了，二八分，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二十金。”

“不行，那一百金现在不分你了，你走了我还得去找新的调酒师，难道找人的这些日子我不用吃饭吗？”菲洛克理不直气也壮，誓死不愿意将钱分给路西法。

路西法冷笑一声，问他：“你真不打算把钱给我？说真的，八十金都够你往爱伦多跑五个来回了，你再把这个店一卖，干脆去爱伦多做大生意，为什么要和我再这儿耗？”

“那你为什么硬要这二十，你那个金主出手大方，养不起你？”

“因为这是我的规矩，跟一任金主，我就要用之前赚的钱请他吃饭，意味着好的开始。”

路西法不打算跟他废话，直接向菲洛克下最后通碟：“你真不把那二十金给我，我就去工会告你。”

菲洛党黑心，当时和路法签合约的时候动了许多手脚，但路西法当时权当看不见，所以要是真告到工会，菲洛克会赔得更惨。

等路西法拿到菲洛克给他的二十金时已经临进中午了，利维坦等得都快不耐烦了，结果等到路西法说要请自己去那家最贵的餐厅时，路西法能在他头上看到彩虹。

路西法看着利维坦的湿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心里却是想着该去会一会那位，‘热情好客’的威尔大小姐了。

进了餐厅后了选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很快就有服务员拿来菜单点菜，路西法拿着菜单看了一下，对服务员说：“嘿，来份煎牛排配菌菇汤，前菜来份蔬菜沙拉，我对面那位先生的话，给他来们煎小排配菌菇汤，前菜就配份烤面包。”

服务员是位眼疾手快的姑娘，基本上路西法刚说完她就记好并微笑着说：“一共十五金。”

路西法从荷包中拿出十五个金币给了服务员小姑娘，等小姑娘走后路西法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添上了不属于这世间的神圣感。

利维坦看到这一幕，他从路西法请自己吃煎小排的喜悦中回神，突然觉得路西法不应该待在这里，也不属于地狱，他就像自己幼时的记忆中的帝维纳特一样。

“请用餐。”

姑娘将他们的午餐端来，同时也将路西法之前付出的十五金退了回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有位女士已经替您和您的朋友付过了，她让我给您传话，如果您想感谢她的话就请自己去见她一面。”

但姑娘越说脸色越白，最后一咬牙：“我建议您不要去，她是我们餐馆的老板，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贵族的长女，她，她经常玩死男人，先生，我恳求您别去。”

“放轻松，姑娘，”路西法朝她安抚性的笑了一下，“能劳烦您告诉我那位大方的女士的名字吗？写下来也行。”

姑娘想拒绝，但路西法的眼神中有对她的鼓励。很快，一张小纸条落入了路西法的手中，他叫住了姑娘，并从刚刚找回的十五金中拿了五金给姑娘。

“今天的事往小的说你可能会被骂，往大了说，你会得罪你的老板，所以这五金是我对您的补偿，愿……神保佑你，好心的姑娘。”

那姑娘拿了钱跑了，徒留了一个收钱吃饭的路西法和一个惊呆的利维坦，愧疚与慷慨，他又展现出了当年作为大天使长的样子，可只有路西法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吃饭啦，你在想什么，看，目标上钩了。”路西法将手上的纸条摊开给利维坦看，“卡琳赛·威尔，你认识吗？”

利维坦被问题拉回神智，耳根微不可察地一红，随即气急败坏地拿着手中的餐刀刺向他的煎小排，恶声恶气地回答：“不认识！”

但利维坦的肤色有深，路西法很不幸地错过了那一抹红色，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利维坦这家伙的脾气从在帝维纳特到现在就没变过，自己当年用尽办法都没能教回来，还反倒明白了顺其自然不要强求的道理。

“你不认识的话，我就去找汉森他们几个，反正他们是这个城里的，肯定认识。”

这句话成功让利维坦将刀叉“哐当”一声摔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