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晨星 第5章 逢魔时刻的交易

如果让路西法选择一个最讨厌的生物，那就是小孩，如果让路西法选择一个最讨厌的工作，那就是带小孩——

当年在帝维纳特的时候，作为父的长子，路西法一直都是在他自己的神殿由几位老师亲自教导。他没有见过除他以外的同龄的小天使，而当他向他的老师雷米尔提出他的想法时，雷米尔直接他带到了一处名叫纽斯的神殿中，这里面都是小天使。

小路西法很高兴，脸颊红得像颗苹果，他在雷米尔的鼓励下和小天使们接触，但他的年龄太小了，雷米尔也没有想到一个对小动物有无比的吸引力和亲和力的路西法，竟然会让一个神殿的小天使们齐声大哭，可谓是壮观的场面。

最后是路西法冷着脸拂袖而走，而雷米尔哭笑不得的跟在路西法的身后尽力安慰他。

但路西法还是认定了一件事，他不受小孩的喜欢，并在漫长的时光中发展为对小孩的厌恶。

——“我真他妈的疯了，让我出去。”

路西法在一众哭闹的唱诗班小孩中生无可恋，而利维坦颇有先见之明的没有答应几分钟前汉森他们的请求，让他们帮忙带孩子。

利维坦躲在墙角冷眼旁观，这样小屁孩真是哪哪都让路西法讨厌，但他没办法，还是拿出平时自己对待小动物时的温柔与耐心哄着自己腿边围了一圈的小孩。

事实证明路西法对小动物的亲和力是无敌的，唱诗班的小孩们都安静下来了。

其中一个扎着羊角瓣的小女孩擦着眼泪问：“哥哥，你是谁呀？苏瓦娜姐姐呢？”

“她去给小朋友们买小蛋糕了，大家想吃小蛋糕吗？”路西法随口胡扯道。

等他看到小朋友们开始在教堂欢呼乱跑时，就悄悄跑到利维坦在的那个角落，跟利维坦说起小话：“你记得去买小蛋糕。”

利维坦冷着张脸看了路西法一会，看得路西法是无比疑惑，还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利维坦偏过头笑了一下，又转过头伸手将路西法的手拉下来，一脸好笑地说：“行了别摸了，我订了小蛋糕，这会应该送到了。以前在帝维纳特的时候，我一生气就喜欢用吃的哄我，百试不厌啊。”

利维坦说着就将路西法抱进自己的怀里，把脸埋进路西法的颈窝间猛吸一口，然后路西法就在挣扎中扭头看见了目瞪口呆的三人组。

汉森呆了一会，然后拎着蛋糕的盒子大吼：“你俩给我放开！这里是教堂！”

教堂的后院，刚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带着几个小朋友将五杯下午茶放在了亭中的桌上，然后开开心心地去吃蛋糕。

“那个，谢谢你们的小蛋糕，这里的孩子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苏瓦娜生硬地打破沉默的气氛。

脸上顶着一个巴掌新的利维坦没好气的说：“不用谢，苏瓦娜·威尔小姐，我请问您今天见到您的姐姐卡林赛·威尔了吗？顺带一提，小蛋糕是我买的。”

“他生哪门子的气，唔……”罗尼眼疾手快地捂上了汉森的嘴。

苏瓦娜一听利维坦提到自己的姐姐就面露苦色。

她说：“见了，但很奇怪的是我一靠近我姐姐时，我身上的驱魔物品就有反应，而且我姐姐今天也有点神志不清，她一直讲着弗亚先生的名字。”

“弗亚是我的花名，您可以叫我路西法·晨星。”路西法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一脸痛惜地说：“很不幸，卡琳赛·威尔小姐被附魔了，而且是之前被我赶走的那只。”

“你只是赶走？当初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汉森挣脱了罗尼的阻拦，质问道。

“你问了吗？”路西法一脸的真诚，看得汉森咬牙切齿：“就你当初那个态度，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好好配合你，你知道你的脾气和撒旦一样吗？”

“你——”汉森直接站了起来，还没发作就听见利维坦笑着说：“骂人不是这么骂的。”

汉森只好又将火气憋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怒火：“那你说怎么办？马上就要到黄昏了，逢魔时刻很关键，如果你不行就不要拖我们的后腿。”

“可是凭你们三个也没办法被除它，但我能。”路西法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笑着开口道：“如果我能祓除它，那你们就要让我加入驱魔使，但你们那些所谓的礼拜日，做善事，我不参与。怎么样，敢不敢和我做这个交易，汉、森、队、长。”

罗尼明白路西法的目的，他想让汉森自己入套。正要阻拦汉森，但汉森却先她一步站起身用手指指着路西法大叫，“我答应你，但是要我们先出手，明白吗？”

路西法挑眉歪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汉森，那双无神的灰色眼睛看得汉森的里发毛，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看什么？”

罗尼以手扶额，想骂他蠢货，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本名为驱魔使宣传手册的书放到桌上推到路西法的面前，吸引路西法的注意力，再顺手将站着的汉森拉回座位上。

“晨星先生，这里面有关于驱魔使分工的介绍，当然，我也可以为您介绍一遍。”

利维坦站起身，顺带拉起路西法，然后结束这场谈话：“事情先说到这儿，你们把卡琳赛引到她的餐馆，就用弗亚的名义，我们现在还有事，但黄昏前会去和你们见面。”说完就将路西法带走了，还有那本书。

直到路西法的离开汉森才像灵魂归位一样长呼一口气，随即转头质问起罗尼：“你到底就是哪边的，罗尼。”

罗尼也不甘示弱，直接大声吼回去：“我要不是你这里我就不会管你，你个蠢货就没发现吗？你刚刚挑衅路西法的时候，他旁边那个没说过几句话的金主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他是想杀了你。”

汉森说不出话，一旁的苏瓦娜却在从中调停：“那个，我们还是先去准备吧，去，去找我姐姐。”

台阶给出来，两个男生自动走下去，没有交流地离开教党的后院。

马车上，利维坦把路西法拉回去后，让触手去驾驶马车，让其绕城里转圈，他在车里的路西法：“怎么样，恢复了多少？”

路西法再次试了一下刚才的技能，试完后摇摇头说：“不行，有时间限制，但可以指定个体，这就是没有翅膀后的代价吗？六翼分别对应六个技能，现在已经找回来了窥视和灵魂摄取，但都有一定的削弱。”

“你刚刚看了那个男孩的，说说看。”利维坦查觉到了路西法兴致不高，特意将扭扭放出来给路西法玩。

路西法果然勉强地笑了一下，一边和扭拉玩握手游戏一边抱怨道：“真是，本来就只能看到片段，现在更短了，但能确定的一点是，汉森今晚会死，而且是死得很惨，下地狱。”

“下地狱？他没犯过大罪为什么会下地狱？”利维坦有些惊讶，但他继续问：“是哪个环？”

路西法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少见的嘲讽，他放开扭扭拿起一旁的它手册：“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成了恶魔的食物，我看见他的尸体上有阿斯莫德的印记。”

然后路西法没再说话，而是打开宣传手册来看。

驱魔使分为三种，其中两种是以辨别物器和共感为主的辐助，而最重要但最稀缺的就是以天生就带有“祝福”的孩子培养而成的礼者，上述三者一般以三人小队为行动单位。

看来刚刚的三个人中那个罗尼就是辨别者，苏瓦娜是共感者，还有那个小屁孩汉森就是礼者了……路西法这样想着，但他又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既可以是礼者也可以是鉴别者这个要怎么选?

书页被翻过一页，这里说物器分为S、A、B、C、D、E五个等级，而圣水这种东西竟然才是D级物器，然后是朝拜过九十九天的十字架这个是C级，再往后就没介绍了。

而所谓的共感者就是共情，用这种办法唤起被上身之人的理智。

“我明白了，我还是按礼者的身份写申请。”这是路西法得出的结论，然后他就将书扔到一旁，又开始和扭扭玩起握手游戏。

驱魔使三人组真的把卡琳赛约到了她自己的餐厅，因为越接近黄昏，卡琳赛入魔的情况就越严重，而为了不在行动前暴露目的，汉森让他们将可以预警的物器放在了使用范围外，然后由苏瓦娜出面去和卡琳赛沟通，而两位男士就躲在店外暗中观察。

“妹妹，你是说弗亚会自来找我，因为中午我请他吃饭吗？”卡琳赛的语气听起来很疑惑和期待，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过于兴奋，然后又慢慢的说，“那太好了。”

场面诡异，苏瓦娜的表情差点没控制好。

“姐姐，你可以在餐厅这里招待他的，”苏瓦娜强忍着对恶魔的反感，勉强说道，“那姐姐为什么不把餐厅清出来，用来招待弗亚先生呢？”

太阳开始落山，卡琳赛眼中红光开始浮现，但她好像恢复了神志变得正常起来，拍了拍手笑着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清场，今日晚有贵客要来。”

大厅领班得到消息后忙前忙后，又是赔偿又是道歉的终于把客人们按威尔小姐的吩咐全赶走了，而正当最后一位客人出去时，路西法和利维坦的马车恰好到了。躲在店外的二位男女见路西法被领班挡住，然后他笑着和领班说了几句话后，领班大惊失色，随后将人请了进去。

“卡琳赛·威尔小姐，很荣幸见到您，”路西法坐在了位置上，顺手解开了他为了这次的晚餐换上的大衣的扣子，面上带笑，“这次来见您是为了您在今日中午请我的那顿午饭，说实话，很好吃。”

卡琳赛双手交叠着将下巴靠在上面，眯起眼睛看着路西法，眼中有一丝红色的残影：“能得到绅士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路西法却在她看着自己时，恰好转过头去看厨房的方面，此时黄昏降临。

“我们该吃晚饭了，但是为什么没人上菜呢？”路西法保持着他得体的微笑，放轻声音问道。

可就是再轻的声音，都能唤醒卡琳赛体内的恶魔。

她站起身，血从眼眶中流出，嘴角分开裂至耳根，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说：“你不就在这儿吗？”说罢就举起长了几分指甲的手，直直地向路西法抓去。

而在这时，汉森破窗而入，手持银制的匕首拦下了她的攻击，牢牢地固定在半空，然后他转头喊苏瓦娜开始共情——但失败了。

“不行，汉森，我感觉不到灵魂，我甚至叫了她的名字。”

苏瓦娜突然大喊道：“汉森，小心她的另一只手。”

可惜的是汉森的反应太慢了，那只手已经洞穿了他的腹部，而他也在回头的那一刻中了她的魅术，额头骤然间浮起了阿斯莫德的标记。

被溅了一脸血的路西法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汉森会下地狱。

原来那个恶魔可以引人入魔，路西法看透了之后脱下外套擦了下自己脸上的血，自然地扔在一旁。他伸手将汉森的尸体扔向一旁，捡起掉在桌上的银匕首就往窗外跳，正巧躲开了她的攻击。

在落地缓冲时路西法用银上首划开自己的小臂，血沾了一整个匕首。

“利未，把障放下，这些小孩出门办事也太不细致了。”

利维坦听话的在血红色的障放下前先放下了自己的障，深蓝色的障让周围看起来就像是天黑了，障内的湿气在不断增加，很快就下起了小雨。

卡琳赛也从窗户出来，向着路西法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去。但路西法没躲，而是直接用匕首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在掐诀。

让罗尼和苏瓦娜惊讶的是从银匕首上甩出去的血滴竟然浮在了半空，连在一起成了一道道闪着金光的咒语。而卡琳赛来不及降下速度，撞上了那几道浮空的咒语，身上开始冒出黑烟，尖吓着，卡琳赛昏了过去。

路西法口中说了一句“回收完成”，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绷带给自己的伤口缠上，转身走向利维坦。

“啧，真是不错的表演，路西法，”汉森从一片狼藉的窗口翻出来，肚子上的破洞还在向外涌血，肠子一类的内脏碎块也跟着流出来，汉森笑着伸手往破洞掏了一下，“好吧，这具身体扶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汉森就仰起头，张大了嘴然后从里面爬出了一条粉白相间的，有着成年男性手臂粗的大蟒蛇，而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利维坦也跑了过来，挡在路西法面前，还顺手弄晕了罗尼和苏瓦娜。

随着那条大蟒蛇一点一点地往外爬，周围萦绕起陌生的魔力，虽然没有利维坦的强，但还是将利维坦逼出了分身护着路西法。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怎么，所罗门终于不要你了，阿斯莫德。”路西法出声讽刺。

“别这样，我的亲爱的，”蟒蛇终于爬了出来，六米长的身子一盘，变成了一个和利维坦差不多高的，有着血红色长发的男人，“我只是被我的信徒召唤而来的，就是那位肚子破了个洞的先生，他身上可是有LAMAN。”

LAMAN……怎么可能？

路西法与利雄坦面面相觑，显然是不信，因为撒谎是恶魔的本性。

但阿斯莫德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你俩爱信不信，然后还有一点的就是，我来替玛门他们几个看看，能让我们的小嫉妒魂牵梦绕的前大天使长，现在长什么样，现在看到了，说实话，确实很漂亮，我很欢迎你到地狱，路西法。”

“谢谢，但我还不是很想去。”路西法礼貌但戒备地回答阿斯莫德的邀请。

阿斯莫德也不觉得有什么，红发摇动，他只是笑道：“没关系，现在还不是时候。路西法，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的**环，魅魔很适合你。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帝维纳特和地狱准备开战了，这次没有你插手，米伽勒完全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想想就很开心，真是一场轻松的战争。”

就在这时，阿斯莫德的身后出现了一扇古典风格的“门”，他转身推开门然后进去，剩下半个身子在外面，停住动作对利维坦笑眯眯的说：“小海怪，玩够了就把人带回去，你也该承担起环主的责任。”

说完他就走了，看似沉重的雕花大门快速关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