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吊桥的诺言
东岭山满山松树,棵棵挺拔整齐,像是刚从理发店出来的小伙,精神抖擞。一条笔直的石阶路向上延伸,直到一个休息亭。到了亭子看见两条石板凳横在那里,好像很期望有人上去坐一坐,以实现它的价值。
游客们多选山腰平缓的路绕行,于是这条陡峭石阶此刻仿佛专为楚思远和杨柠夏而设,静候他们的到来。
楚思远牵着柠夏一步步向上攀登,轻微的汗水散发出属于运动的独特气息,柠夏身上的淡淡馨香却让他心旷神怡。
二人爬行几百米,坐石阶歇息,楚思远忽问:“柠夏,你喷香水了吗?”
“没啊?”柠夏疑惑地转头。
楚思远凑近轻嗅,追问:“那你身上怎么这么好闻?”
柠夏轻拍他一下:“你是属狗的吗?还是笑话我有汗味?”
“真的!你自己闻闻!”楚思远一本正经地要证明自己闻到的香气。
“自己哪闻得到啊!”柠夏笑道,“来,我给你科普一下。之前听过一个理论:如果对方的气味让你感到舒适,说明你完全接纳了她。这种人体自然散发的味道,自己通常闻不到,只有别人能感受到,尤其在异性之间。这叫‘费洛蒙’。能闻到对方的费洛蒙,说明两个人的基因相配。”
“不是臭味相投吗?”楚思远心里愉悦如蜜,嘴上却还在逗她。
柠夏笑着说:“可不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楚思远把胳膊伸到柠夏鼻前:“来来来,闻闻哥们儿有没有费洛蒙?”
柠夏虽然半推着,却确实闻到汗味中有一股令人惬意的气息。但她偏不直说,反而打趣道:“一股狐臭味!”
楚思远顿时脸色煞白,全能自恋瞬间跌入谷底。被击碎的自尊激起心底最深处的羞耻感,他起身便走。
杨柠夏看着楚思远怒气冲冲大步上山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见楚思远丢下她独自离去,眼泪扑簌簌落下。
楚思远走上几级台阶,回头见柠夏神情落寞地呆坐原地,不禁自责:“怎么心胸如此狭窄?验兵时第一关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扭过头低声抽泣,内心既自责“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委屈“这人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楚思远看见柠夏哭泣,顿时心疼惭愧不已,快步折返。
停在柠夏身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
柠夏见他回来,心中一暖,却哭得更大声了。
“我太想在你心里树立……树立那个……”楚思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完整。
柠夏一边哭一边听,总等不到下文,着急转身问:“那个什么啊?急死人了!”
“完美形象……”
“人无完人,你是要做神仙吗?”
楚思远蹲下身,试着为她拭泪。柠夏起初用手挡开,却又悄悄留出余地。
楚思远握住柠夏的手说:“可能因为我有很多不足,怕破坏在你心中的形象。刚才你说的那个,我虽然没有,但还是感到伤心。”
几滴泪珠清脆地落在石板上。柠夏抽出手自己擦干眼泪,等不再抽泣时才说:“本来,本来你的味道我可喜欢了!”
见柠夏破涕为笑,楚思远终于松了口气:“那你是逗我玩的?”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初中同桌男生,狐臭很重,我和他坐一起很难受,老师还说多闻几天就习惯了。所以……这种强迫行为,让我膈应了。”
“刚才我让你闻,你就应激反应了?”楚思远坐下将柠夏搂入怀中。
柠夏轻抚他颈间的汗水:“对不起,思远。”
“是我失态了。可能是我潜意识里的归属感受到挑战,害怕被你误解和嫌弃,这比□□疼痛更难受。”楚思远说完,却暗自责备自己为何不能当作玩笑。
很多时候,一句话本身无谓,但听者心境不同,便会引发不同反应。楚思远那一刻生气,是因为他不愿被自己最在乎的人冤枉。被冤枉意味着他人做出了不准确的判断,而我们暂时失去了辩驳的机会。这种失控感会触发应激反应,让人进入“战斗或逃跑”模式。刚才楚思远潜意识不可能与心爱之人战斗,便只能暂时逃离。
柠夏见思远神情温柔,一点儿误会也瞬间解开,她再无不适感。一股暖意在心中燃烧,蔓延至耳根颈间。她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凑上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突如其来的吻,然后转身小跑上山。
楚思远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暖流自脚底窜向头顶——那是愉悦的荷尔蒙在奔涌。
“快点!磨蹭什么!”柠夏仿佛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像变了个人似的。
“噢,来了,你等我啊!”楚思远见柠夏继续向上走,三步并作两步追去。
柠夏见楚思远紧随其后,又小跑起来,不时回头看他到哪了。既希望被他追上,又为刚才的主动亲吻感到害羞。
这份微妙尴尬持续着,直到楚思远追上柠夏,右手稳稳握住她的左手。这一刻,手心的温度发酵着汗水,两人的气息在交握的指间融合。
“哎呦,我的妈呀!腿软手软。”柠夏感叹,“要不是你回来了,打死我也不来爬山。”
二人登顶时已是未时,太阳躲进云层,为行人投下一片阴凉。
楚思远将两人的外套挂在路边树杈上,问道:“喝口水吗?”
“嗯,喝!”柠夏从包里取出水瓶,自己先喝了一口。
楚思远正要拿另一瓶,柠夏已将水递到他唇边。
“下山是走另一条路还是原路返回?”楚思远问。
柠夏指向山另一侧:“那边可以下山,原路返回也行。”
楚思远俏皮地说:“不知路况,请柠夏同学导航。”
“Follow me!”
“嗯,这是个会外语的同学,肯定是初中以上学历!”楚思远幽默地接话。
“人家可是学士呢!”柠夏娇滴滴地回应。
这话让楚思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突然变娇妻了?”
柠夏调戏般的语气:“那你是不是霸道总裁?”
“不是。”楚思远受不了这酥麻语气,赶紧打断,“走,过去看看。”
柠夏看出他的一丝害羞,又故意耍赖,嗲声嗲气:“人家走不动了嘛!”
“我的天!别说了。你不说话,我背你。”楚思远屈服在柠夏的浪漫柔情中。
柠夏窃喜,忍住不笑,自觉提起包,张开双臂。
楚思远蹲下身,柠夏顺势趴上他的背,双手环住他脖颈。
“喂喂,仙人耶,你这是锁喉啊!”楚思远干咳两声,用□□说道。
柠夏赶紧跳下地,见他没事,嘟囔道:“我哪知道手该怎么放?谁还没个第一次。再来!”说着又蹦上楚思远的背。
山顶风正好,路旁树正绿,楚思远背着柠夏走在爱的山坡上。
柠夏俯身问:“我重不重?”
楚思远答:“正好。”
“你怎么不按标准答案说呢?”柠夏心里甜滋滋的,一时却想不起那个经典回答。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不想用别人的套路,只想说出自己的感受。”楚思远微微侧头说。
柠夏突然顿悟,立即下来:“我终于明白了!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多半都是拾人牙慧。说的人未必真有那般深情,只是觉得那些话很美就借用。恋爱中的人总错觉对方说的都是真心的,而说的人也自以为真的那般深情。”
“人家热恋中都是恋爱脑,你这快成了哲学家!刚才还如胶似漆,你这会儿一本正经地分析社会现象本质。”
柠夏笑嘻嘻问:“那如果有一天,我说了很深情的的话,你会相信是真的吗?”
“信!”
“为什么?我刚解释了那种现象。”柠夏疑惑,却又希望如此。
“有时候,某种感受必须借助那些词句才能表达。当言语都无法尽意时,就得用体温,否则无法释放那股力量。”
柠夏问:“你有过这种体验吗?”
“有!”
“什么时候?”
“见你之前。”
“啊?”
“啊什么啊,见到你那天,拉着你的手那一刻就释放了积蓄几百天的能量。那次厨房接吻,感觉太过美妙,同时又积蓄了新的能量。”楚思远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柠夏瞬间懂了,因为她也有同感:“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想亲吻你!”
楚思远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双手托住她的腰,向上一举,将她放在一块山石上,这样两人就一样高了。
柠夏的眼眸仿佛盛满了整个春天的湖水,波光潋滟地望向他。楚思远俯身靠近,整个世界骤然失声——风止于树梢,云停在穹顶,连时光都为之凝滞。唯有两颗心在寂静中擂鼓,以相同的频率震颤着胸膛。
他宽厚的手掌稳稳托住她后腰的曲线,另一只手撑在粗糙的树干上,指节因克制而微微发白。当双唇相触的刹那,仿佛有星火蹿入血脉。他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唇形,而后温柔地深入,舌尖交缠间漾开清甜的滋味,像是共饮了一盏经年陈普,初时清冽,继而回甘,最后化作缠绵不绝的余韵,久久萦绕在相通的呼吸里。
真诚的感情,不仅是给对方“真”和“诚”,更要坦然面对自己身心真实的感受。若非如此,亲密关系可能还在进化。当两人情感热烈程度出现差异时,深情的表达若未被完全接纳,便会埋下羞耻的种子。难得的是,柠夏率真的情感表达,被楚思远完整地接住了。
二人沉醉其中,连太阳都害羞地躲进云层,唯有不识趣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静谧。
柠夏的手机响起,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她整理了下头发,接通父亲的来电: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一会儿就回。”
“你们在哪儿呢?”
“东岭山顶呢!”柠夏大声回答。
“好,带思远好好玩,注意安全!”杨静守知道女儿在哪里之后,不再担心什么。
柠夏看看楚思远,继续对父亲说道:“安全着呢,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当兵的总是让人更有安全感,这个尤其特别。”杨静守笑着挂了电话。
两人手牵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吊桥前。
这座吊桥是连接两座山峰的唯一通道,长约80米,宽仅两米,底下5根粗钢索上铺满特殊加工的木板,两侧吊起的扶手钢索与下面桥边用网绳连接,只有走上桥特意向下看,才能体会到桥身悬空的高度。
柠夏停在桥头,认真地问:“你怕不怕?”
“这如履平地。平时训练都是一根钢丝走全程,这算什么?”楚思远转身笑问,“我知道了,我们家柠夏是不是恐高啊?”
“笑什么笑!人人都像你们那么勇敢无畏,还要你们保护干嘛。”柠夏直接怼了回去。
楚思远看她嗔怒的模样,大笑道:“说得有理!要不要我保护你,背你过桥?”
柠夏一听“背过桥”,连退三步:“你这人真烦!我连走都不敢走,你还要背?我来这山不下十次,一次都不敢过桥。有两次被朋友硬拉着,走几步就跑回来了。你还想背我,是打算谋杀未婚妻吗?”
楚思远柔声道:“我最喜欢你这样自然又深情的模样!”
“谁跟你深情了?自作多情!”柠夏气鼓鼓地坐在桥头大石上,“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楚思远虽不懂恐高的感受,但知道柠夏是真的害怕。他不强求,只叮嘱:“那你要等我啊!”
柠夏点头应允,望着楚思远走上吊桥,低声嘟囔:“搞得好像我什么时候没等过你似的。”
楚思远从容走过吊桥,在对岸向柠夏招手。柠夏起身回应。
“柠夏!”洪亮的声音从对岸传来。
柠夏默契地大声回应:“诶!”
楚思远叫答应柠夏后,不知道说啥,就把自己内心里最想说的话,暴露出来:“请你嫁给我,好吗?”
这声音穿透吊索,直击柠夏心房。“天哪,这是在求婚?”“求婚不是该有戒指什么的吗?还有什么鲜花?”
她脑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嘴巴却已经大声答应:“好!”
回声还在山间回荡,柠夏已经向楚思远奔去。
楚思远见她跑来,惊起一身冷汗,大气儿都不敢喘。
刚想上桥迎接,理智告诉他这样会让桥晃得更厉害,反而让她害怕,也可能导致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桥头等待。
楚思远浑身汗毛倒竖,心提到嗓子眼,额手心冒汗,心里不断祈祷:“桥啊桥,你千万要稳当!”
看到柠夏跑到桥中央,吊桥摇晃得厉害,他不敢出声,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张开双臂,身体前倾,积蓄了全部力量以防万一。甚至在一瞬间做好了吊桥断掉如何迅速跳下去抱住她的准备。高度紧张让他的注意力极度集中,眼中只有一个身影扑进他怀里。
柠夏紧紧抱住他:“我们结婚吧!”
楚思远感受到她的气息,瞬间瘫软。若不是柠夏抱着,他早已跌坐在地。
柠夏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她跑过吊桥。或许是极度专注导致狭窄的视野,让她看不见周围的危险,只看到对岸的楚思远;或许是他深情的表白,唤醒了她潜意识里的力量。但这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直到很多年后,楚思远才明白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柠夏扶他在路边石板上坐下,笑问:“楚英雄,你这是被我吓到了吗?”
是的,他被吓到了。面对训练中的各种危险,歹徒的凶狠残暴,都不及此刻对柠夏的担忧。
柠夏见他还没缓过神,俯身柔声问:“刚才,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安全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片刻后,楚思远回过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明知答案的问题,反而责备道:“大姐,您下次过吊桥能不能不要跑啊?”
“啊?”柠夏见楚思远好转,高兴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
“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楚思远担忧过后,难掩愠怒。
“那你就说:我爱你!”西斜的阳光,温暖地照在柠夏的侧脸上,她的微笑比梦都要甜。
楚思远深吸一口气,平复刚才的胆战心惊,慢慢起身扶稳柠夏,双手托在柠夏亮儿后,凑近她,轻轻却又深情地说道:“杨柠夏,我爱你!”
“我也爱你!”柠夏依偎在他怀中。随后,手轻轻怕打他的后背,轻声道,“你刚才好凶。”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生命的重量超过我精神的承载。”楚思远再次紧紧抱住柠夏,久久不放。
夕阳西下,准备去另一个地方充当朝阳。
楚思远和杨柠夏在群山吊桥间,许下了相守此生的诺言。
下山时,柠夏问:“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什么东西?”楚思远反问。
柠夏将挽着的手轻轻扯动,娇嗔着说:“明知故问。”
楚思远反应过来:“哪有那么多蓄谋已久,很多时候都是即兴表达。时机到了,感情到了,景色到了,情境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难道就没想过什么时候向我求婚?”柠夏追问。
“你猜!”楚思远揣着明白装糊涂。
柠夏二指直接捏住他胳膊上的皮,凶巴巴道:“你看我猜不猜?还要我猜不猜?”
楚思远“哎呦”叫唤,立即服软:“不猜不猜,不用猜。”
“那你是忘了我们‘两小无猜’的约定咯?”
“那个‘猜’,是刚说的这个‘猜’么?”
“我说是就是。你服不服?”柠夏稍稍加力。
“服!”楚思远柔声道:“你放手,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不放,你给不给我看?”柠夏一副大姐大的摸样。
“也给!”
楚思远找到一个干净的台阶,扶柠夏坐下。
柠夏好奇心起,既期待又欢喜。
楚思远取出手机,轻声说:“我给你录了段视频。”
“什么视频?”
“挺有意思的,是队员们录的。”
“快给我看看!”
楚思远打开相册,找到视频,紧挨着柠夏坐下:“这本来是准备求婚时用的,没想到没按计划来。刚才说漏嘴了……”
“你就不是一个藏得住的人!早该拿出来了。”
“这不是没有派在用场上么。”
“谁说没派上用场?当你起心动念的那一刻,它就已经产生了精神价值。而在我看到的这一刻,这份价值已经完整地传递给了我。懂吗?”
楚思远温柔地望着柠夏,两人相视而笑。就在柠夏低头看手机的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吻了她的脸颊。
柠夏此刻完全被视频吸引,只是随口嗔了一句:“讨厌”,便专注地看了起来。
视频是在军营休闲区拍摄的。一群人与楚思远擦肩而过时,通信兼驾驶员忽然回头,用俏皮的女声腔调对他说:“嗨,帅哥,你去哪儿呀?”
楚思远:“回家!”
队员A副小队长立即做出刹车手势拦住其他队员,一本正经地说:“难道你们不把勇猛无比、智慧超群、文武双全的小首长护送回家吗?”
众人齐声:“送!必须送!”
队员B上场,扭头对着镜头问:“是要去见爸妈吗?”
楚思远:“不是。”
队员B以主持人姿态追问:“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家’,不是由父母创建的?那会是什么呢?”
队员C转身以自以为最帅的姿势说:“以我十年侦察员的经验告诉大家,这是一个锁在保险箱里的机密。”
队员D以爆破手的架势登场:“这个机密即将被我爆破出来!”
队员E推着想象中的眼镜,一副教授派头:“你们这群莽夫,根本不懂装懂。下面由本教授指点一二:那位姓楚的小首长说的家,专业术语叫做‘归属’。简单说,他有女人了!”
楚思远在镜头背后忍住笑意,这时队员F拿着扫把撮箕在一旁清扫,抬头对着镜头说:“我们□□说过,要扫清屋子再请客。”
镜头转到楚思远特写:“许多年来,很多人从我的世界走过,留下一串串脚印。而只有一个人,在我的世界里建起了一座房子,她说,那叫‘家’。”
队员C:“经过我去伪存真、去粗存精的侦察,的确是一个人。”
队员D一把扒开他:“废话!不是人难道是仙?”
队员C:“我曾在仙境见过他们两个一眼,她要去战斗,他在那里守候。守候千年也不见她归来。”
队员B:“于是他去找她,找了27年,才发现这位仙子下凡后姓杨,名柠夏。”
队员A:“后来,我们小首长在一场婚礼上遇到了她。据可靠消息,他对她一见钟情。”
通信员F:“对,消息是我提供的。因为我离小首长最近,他的一切秘密我都该知道。”
楚思远:“是的,确实是一见钟情。看到的第一眼就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队员A:“幸亏我隔壁省的小首长的媳妇做媒,他们才相识了。”
队员F:“后来我发现,小首长只要不工作训练就和她聊个不停,常常一个人傻笑,有时候刷牙都能笑出声,喷出一嘴沫子。”
楚思远:“是的,你,杨柠夏,占据了我全部的情感。”
通讯员F:“这个我能批评吗?”
队员A一把拉开他:“一边去!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下级批评上级。要批评也得由我这个小半级的来。”
众人齐声:“切!”
队员A:“他自从和这位仙女好上后,都不跟我们打游戏了,你们说该不该批评?”
众人:“该!”
队员A:“他自从和这位仙女好上后,很少给老父亲打电话了,该不该批评?”
众人:“该!”
队员A:“他自从爱上这位美丽善良端庄贤淑活泼可爱集于一身的仙子后,都不正眼看人了。该不该批评?”
队员B抢话:“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不正眼看人?”
队员A:“好,我先自我批评。刚才漏了一个字,我用十个字补回来:他以前看美女,现在只看你。”
镜头再次对准楚思远:“是的,自从有了你,我觉得你就是我的整个异性世界。”
队员B:“于是,我们的小首长有了一个宏大的野心——称霸世界。”
队员C:“经过一番战术探讨,我们发现这个目标是可行的。”
队员E:“其实,就是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楚思远:“是的,我好想把你变成我的一部分。到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生今世构成一个生命共同体。”
队员A:“要知道,这并不是占有,因为我和他才是战友。”
队员E:“让我这个文化水平最高的来讲讲:爱情是一种高级情感,建立在两个独立健全的人格之上。经过苦心研究,我发现这种爱情需要很多世的缘分。最重要却总被忽视的是:上天安排。”
楚思远:“谢谢上天让我遇见你,谢谢张梦让我们相知,谢谢你让我爱上了你。爱你,是我的需要。谢谢你接受我的爱,我感到很满足、很幸福。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视频中出现片刻寂静,而握着手机的柠夏早已哭成泪人,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过了留白处,队员A轻松地打破寂静:“我就说嘛,她肯定愿意!换我我也愿意啊。”
众人齐聚镜头前:“愿小队长和嫂子早日成婚,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视频到此结束,楚思远自己的眼眶也不知何时湿润了。
柠夏拭着泪说:“我就说你是蓄谋已久,还不承认。”
楚思远微笑着凝视她的双眼:“我本来只想发这个视频给你,怕自己说不出口。今天不知怎么,也许是因为真实的你给了我足够的勇气和底气。加上早上那件事,让我更加确信不能没有你。所以就……”
“其实,我何尝不憧憬着有一天能和你步入婚姻殿堂,一起孕育生命,经历柴米油盐,相守到白头。”柠夏深情诉说。
楚思远紧握柠夏的手,两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下山时已是夜幕低垂,路上行人渐稀,末班公交车早已离去。夜风渐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升腾的温暖。他们的体温在交握的掌心中交融,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