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英雄救妇人
第二天,杨柠夏被闹钟唤醒,楚思远则依着多年军旅养成的生物钟自然醒来。虽不在一处,两人却神同步完成四件事。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摸手机。第二件事,是点亮屏幕,回复那个牵动心神的名字。第三件事,便是对着屏幕,不自觉地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
楚思远利落地收拾完毕,出门买了早餐,提前到路口等候。柠夏也在买着两份早餐。
她来了。晨光中,楚思远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仔细地凝视向他走来的姑娘。她约莫一米六的个子,脸蛋圆润可人,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那双盛满深情的眼眸微笑着望向楚思远,穿着一条牛仔裤,踩着浅跟皮鞋,滴答滴答走着那条多年的老路,手里稳稳提着两份早点前后微微摆动。
早晨的匆忙里,两人不约而同为对方准备了早餐,这看似错位的默契,恰是彼此心中装着对方的明证。
这就是神同步的第四件事。
“我怕你不知道吃什么,就给你买了这家的酸辣粉。”杨柠夏看着他手里的早餐,歪头笑道,“看来你今天的午餐也有着落了!”
“我是想着你赶着上班,可能来不及买,就给你带了包子和豆浆。”
“我看着你吃,吃哪份都好。”柠夏望着他,眼里透着温暖迷人的光。
楚思远将手里的豆浆包子递给她:“你之前不是说同事也常来不及吃早餐,这些带给她们一起吃。我吃你买的酸辣粉。早上时间紧,我先送你。”
“这样,我的小电驴在那儿,你骑车带我。之后你再骑回来,附近逛逛。”
“好…可我从来没骑过电瓶车。”楚思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对,你们平时开的是几十吨的大家伙,看不上这几十斤的小东西。”柠夏笑着,将手里东西全塞给他,推出她那辆粉色小电驴,“来,坐我后面。”
楚思远从没坐过电动车,更别说这么小巧的,怀疑地问:“它…带得动我们吗?”
“可别小看它,没问题!快上车,给你个机会抱着我。”柠夏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也只能想想了…你看这……”楚思远举起不得空的双手示意。
“开玩笑的!快上车,要迟到了。”
柠夏感觉他坐稳了,便启动车子。她习惯性地稍猛一转电门,加之身后重量突增,车头猛地一翘,瞬间失去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这位长腿兵哥瞬间扔开手中早餐,一把环抱住柠夏,借势仰身向后跃出,顺势又稳当地退了两步。
车翻倒在地,轮子还在空转。除了右后视镜碎了,其他地方倒无大碍。
柠夏还背靠在他怀里,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握住他环在自己身前的双手。她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量,还有让她瞬间安定的气息。
“你…你勒得我有点疼了……”
楚思远这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用了力,勒得太紧。继而,他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手臂环住的位置,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他慌忙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军人下意识本能反应…”
两人这才从惊险中回过神,脸颊都烧得滚烫。杨柠夏不好意思看楚思远,楚思远也不好意思看杨柠夏。她羞赧地低声道:“我又不傻…不用你解释。”
“耽误太久了,我们打车吧!”楚思远建议道。
“好!”柠夏说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顺势捋了捋稍乱的头发。
楚思远捡起她的包,轻轻拍去灰尘递给她,却顺势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问:“吓着了吧?”
柠夏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她懒得说话,只想正念般感受这一刻的心跳、温度、呼吸。
楚思远低声说:“你得先走了,再晚真迟到了。我留下来收拾这一地的粉。就是心疼你没吃上早餐。”
柠夏有一瞬间真想不去上班了,就想这么赖在他怀里。但司机探头问道:“走不走啊,年轻人?这一大早的抱什么呢?”
柠夏的脸又红了几分,低着头钻进了后排。楚思远目送出租车远去,心里悄然做了一个决定——买一辆属于柠夏的车。
柠夏下车跑进公司,掐点打上卡。
“喂喂,柠夏,你一早上傻笑什么呢?”临近的同事转过身来问。
“没什么啊,哪儿傻笑了。”柠夏说着,赶紧忙活手里的图纸。
“还说没有呢,都不敢看我!”同事笑着调侃。
柠夏这才转身:“王姐,有没有小零食?我没来得及吃早饭。”
王姐从抽屉抓了一把零食给她,仔细瞧着柠夏的脸,忍不住笑:“你这小脸蛋红扑扑的,是不是昨晚……”
“没有的事!”柠夏赶忙解释,“衣服穿多了,热的!这水也烫。”
“姐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
“别胡说,赶紧干活吧。”
“你们谈这么久了,也正常,”王姐笑着转回去,又忽然扭头压低声音,“干柴遇烈火的,是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呀?”
“总监来了!”柠夏瞥见设计总监走过,赶紧借机让王姐打住。
楚思远仔细清理完地面,扶起柠夏那辆粉色小电驴,有些生疏地推着它找到附近的修车铺。待后视镜修好,他试着骑车,虽然车身仍有些摇晃,但总算顺利回到了酒店。
他这才有空给父亲打电话:“爸,我到了,见着她了。”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带着关切:“姑娘人怎么样?对你可还满意?”
“那当然。”楚思远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笑意。
“那就好,跟姑娘相处嘴巴要甜一点,别总那么一板一眼的。”楚德富叮嘱道。
“对了爸,之前让您寄的条肘,物流单号能发我吗?”
楚德富查了查,回道:“物流有点慢,估计后天才能到。”
楚思远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人都到了,礼还没到,这怎么行?”
“那有什么办法,早让你自己带回来,你非要急着先见姑娘。”
“三天前就寄出了,这也太慢了。”
“腊货嘛,可能就是要慢些?……这东西,拿得出手吗?”楚思远心里有些打鼓。
“你是知道的,在咱们这儿,这就是给老丈人备的最高礼数了,放心,错不了。”楚德富宽慰道。
“希望吧……那您说我还需不需要再买点别的?”
“这个你自己掂量,你也是大人了,这些人情世故该自己学着周全。”
楚思远应道:“人到了礼却没到,确实不好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结束通话,楚思远退掉房卡,将行李箱暂存前台,骑着柠夏的小电驴,导航前往附近的烟酒店。一路上,他越骑越稳,甚至开始想象载着柠夏穿街过巷的情景。
途经河堤时,他发现桥头围了一群人。楚思远将车停在路边,挤进人群,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倒在侧翻的三轮车旁,头部流血不止。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撞在桥栏上,一名女子正哭着打电话。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揣测着事故缘由,却无人上前。
他听到这样的议论:
“那血看着是真的,怎么颜色这么深?”
“该不会是做局骗人的吧?”
“唉,惹不起,躲远点。”
“不过血还在流,像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是造孽……”
“可不是,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围观的众人仿佛都是事后诸葛亮,却能推理出事发经过,唯独没有人拨打110或120。
楚思远立刻将车扔在一边,蹲到大娘身边,轻声呼唤:“大娘?能听见我说话吗?”见没有回应,他迅速探查她颈侧的脉搏——跳动依然有力。他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清晰指令:“那位穿白色外套的女士,请你立刻拨打112叫救护车,再打110报警。可以吗?”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镇住,在众人的注视下慌忙点头:“明、明白!我这就打!”
楚思远则开始检查伤者是否有骨折。最触目惊的是她后脑勺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其他部位也有严重挫伤。她的嘴唇和脸色正逐渐失去血色。楚思远想撕下衬衫布料止血,但布料结实,一时难以撕开。他转向刚才那个女孩,急问:“有没有绷带?”
女孩摇头:“没有!”
情急之下,楚思远提高声量,几乎是吼道:“那卫生巾有没有?!”
女孩被他的气势吓到,哭着说:“没…没有…”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默默走上前,递上一片卫生巾:“叔叔,用我的。”
楚思远来不及道谢,迅速拆开,拨开大娘被血黏住的头发,将卫生巾紧紧压住伤口。小姑娘见状,又解下自己的围巾递过来。楚思远用围巾做了简易包扎,随即问:“人民医院离这儿多远?”
“大概十公里。”有人回答。
十公里,市区车流拥堵,往返至少半小时——来不及了!楚思远毫不犹豫地抱起伤者,向周围喊道:“谁有车?帮帮忙!”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浑身是血,谁的车愿意弄脏啊…”
“万一死在车上,算谁的?”
“唉,真可怜…”
“这小伙子好人会有好报的……”
楚思远第一次如此明白地看清了这群“聪明的”旁观者。
飞驰而过的车辆无一停留。他抱起大娘,朝着医院方向奋力奔跑,如同电影场景,吸引无数目光,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生命握在他的手中。忽然,他看见一辆标着“党员先锋号”的公交车,毅然稳稳定在车头前方。
公交车猛地刹停。司机看到满身是血的楚思远和伤者,违规打开了车门,对乘客喊道:“对不住各位!我得改道送人去医院,请大家下车!”
楚思远刚从后门上车,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就指着司机破口大骂:“没素质的东西!半路甩客,不得好死!我要投诉你!龟孙子,我付了钱的!挨千刀的!”
司机咬牙忍受着辱骂,待乘客下完,他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猛按喇叭。刺耳的喇叭声仿佛有一种魔力,十字路口的车辆纷纷避让,竟为他让出一条生命通道。
楚思远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位司机如同他的战友,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楚思远让大娘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护着她,一手抓稳扶手,目光始终追随着司机。越接近医院,道路越拥堵。排起长龙的车队堵住了通道,一辆救护车鸣着警笛从旁驶过,却同样寸步难行。
公交车最终被迫靠边。“就这儿了,过不去了!你只管救人,后面的事我来处理!”司机喊道。
楚思远深吸一口气,抱紧伤者下车。他没有说“谢谢”,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那位司机一眼。有时,“谢谢”二字太过轻飘,它或许只是一种托辞,或许是一种情感绑架。但在重情重义之人之间,一个眼神便是无声的誓言,承诺着日后的回报。
医院大厅人山人海,喧闹如同散场的影院。急诊医生看到楚思远抱着血人冲来,立刻推来转运床接应。医生一边快速询问情况,一边检查伤者生命体征,随即将其推进了急救室。
楚思远军姿笔挺地守在急救室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扇门。
中午,柠夏下班约他吃饭,才得知他在医院。她打车疾驰而至,看见楚思远衣衫浸透血污,手上、颈间、脸颊都凝结着血痂,眼泪瞬间决堤:“你受伤了?!”
“没,我没事。”楚思远下意识想为她擦泪,抬手看到满手血污,又迅速藏到身后。
柠夏的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地面:“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是个什么日子啊……”
“我还没联系上她的家人,现在不能走。你快去吃饭吧。”楚思远轻声解释。
柠夏擦掉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饿!”
这时,一位医护人员朝她喊:“那位姑娘,是家属吗?过来签字。”
“我不是她的家属,我是他的家属。”柠夏先是指着抢救室,后指着楚思远。
楚思远紧绷的神情终于被这句话融化,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护士走过来解释道:“警方可能还没联系上伤者家属,估计还得麻烦您稍等,之后会有人来了解情况。”
“你快去吃饭,下午还要上班。”楚思远再次催促。
“是饿了,但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待会我买饭回公司吃,先给你点个外卖。”柠夏说着拿出手机。
“你的小电驴还扔在路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钥匙拔了吗?”
“忘了!”
“我的天!你这心也太大了!”柠夏又无奈笑道,“不过现在到处是监控,应该没人拿。你处理完这事再去取吧。”
“好。”
“你知道吗?你真是我的守护神。我以前骑车总毛手毛脚,常摔跤。我奶奶说,是四个驿马犯冲。今天早上要不是你,我又要倒霉了。”柠夏认真地说。
“还把你勒疼了,下次我注意。”
“还有下次?别再有了!”
“好。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柠夏起身拉住他的手:“跟个泥猴子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洗洗。走,我带你去!”
在卫生间门口,柠夏看着他熟练的洗手动作,调戏道:“哟,还会七步洗手法呢?”
“这有什么难的?”楚思远笑着,捧水用力搓脸。
柠夏看他脖子没有洗干净,抽出湿纸巾仔细替他擦拭。擦着擦着:“听说她在车上就休克了…要是没遇见你,会怎样?”
“总会有人救她的。”楚思远叹道。
“会吗?如果会,为什么偏偏是你?”柠夏流泪了。
楚思远为她拭去泪珠:“我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哭了。”
“我是为她庆幸,也为我能遇到你感到幸运。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人这样不顾一切去救一个陌生人。”
“只是我碰上了。”
“不,是我遇上了你。”柠夏看着他浸透血污、难以洗净的衣服轻声道。
楚思远柔声说:“快去吃饭,然后好好上班。”
“是该走了。外卖到了你一定记得吃!”柠夏叮嘱道。
楚思远目送她离开,回头正好看见医生走来:“患者暂时脱离危险了,但需要手术清除颅骨碎片。你去办一下手续吧。”
“可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办理?”楚思远为难地说。
这时,警察赶到医院,告知他已联系上伤者家属。伤者叫孙美珍,丈夫刘定富在外省打工,正赶最早的高铁回来,也需八小时。他们无子女,兄弟姐妹情况不明。警察诚恳道:“我们知道是您救的人,本万分感谢,但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您再留一会儿,等她丈夫到来?这是他的电话。”
楚思远陷入两难。留下,就意味着要爽约,无法按时去拜访柠夏的父亲。但他已做出选择,这个善良的选择让他独自站在了医院的树荫下。
他给柠夏发了信息:“警察刚说了情况,她没子女,丈夫一时赶不回。我得等她家人来,晚上可能去不了你家了。”
“没事,我为你骄傲。我想我爸也会的。下班我来陪你。”柠夏的回复像一颗定心丸。
楚思远这些年钻研的多是战术战法,不通人情世故,但此刻他坚信将心比心。这就是他的世界,一个善意而充满正能量的世界。
医院总是喧闹的,各色病人带着各样的表情被动而来,沉重而去。生命在此看似平等,挂号、缴费、取药、手术,甚至死亡,都按先来后到排队。大厅前的喷泉和巨大的观赏鱼缸里的鱼,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傍晚,医生下班,医院骤然安静,只剩急诊室不时传来的救护车鸣笛。
唯独柠夏来到医院,不是作为病人,也不是病人家属,而是来陪伴她的英雄。
楚思远远远看见柠夏提着包走来,迎上前几步。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端详着:“咦,你手上这么多老茧!”
楚思远想缩回,却被她双手握住:“躲什么?还不让看?奇怪,虎口怎么也有茧?”
楚思远笑答:“哪能不让你看,怕硌着你。练枪磨的。”
柠夏轻轻抚摸:“嗯,质感不错。昨天牵的是这只手吗?”
“嗯,好像是。”楚思远抬起她的手,“还是你这纤纤十指好看。”
“手好不好看,不止在形状,更在它用来做什么。”
“柠夏,你说话总有深意。”
“思远,你做事才真有深意。”
两人沉浸于彼此的欣赏中,忘了周遭。
这时,一位穿着旧迷彩上衣、黑裤子、胶鞋的老汉蹒跚走进来,东张西望,看到角落的他们便问:“姑娘,请问这是急诊科吗?”
柠夏回过神:“是的。”
“能…能帮我打个电话吗?”老汉翻出手机,指着号码,“我这是外地卡,长途贵…”
柠夏拿出手机,听他念出号码“…7878”。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楚思远,轻轻拉他袖子:“你要等的人,是他!”
来者正是刘定富。他愁眉苦脸,:“哎呀,怎么搞成这样!小伙子,你是好人。我听说后急死了,花了好多钱才赶回来……”
楚思远说:“您是家属就好。您来了,我也能放心走了。”
“你现在还不能走!”刘定富急忙道。
柠夏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这儿人生地不熟,你们走了我抓瞎啊!怎么办啊?”刘定富一脸无助。
楚思远压下情绪:“我带您去找值班医生,他们会告诉您怎么办。”
“这老婆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刘定富嘟囔着跟过去。
听医生说明情况后,刘定富愁容满面:“这得花多少钱啊?”
柠夏觉得事情已交代清楚,便拉楚思远要走:“那我们先走了。”
刘定富赶忙追过来:“别急啊!还不知道要花多少,责任也没说清……”
“你!”柠夏一步挡在楚思远身前,“请您搞清楚!没有他,您妻子现在还不知道怎样!花多少钱都与我们无关!她是生是死,都不是我男人的责任!”
楚思远想开口,柠夏却不容分说地继续对刘定富讲清楚:“警察和交警早就调查清楚了,责任认定有主次,医疗费由肇事方保险承担。您现在明白了吗?”
刘定富一脸无辜:“那你帮我联系下车主…”
楚思远明白了柠夏的担忧,一字一句道:“车主本人也受伤住院了,他们不会不管。我只是路过伸手帮忙,一路送到医院等您来。现在您来了,我要走了。您还有问题吗?”
刘定富仍哀求道:“好人做到底,再帮…”
柠夏气得不等他说完,拉起楚思远就走。
出了医院,楚思远长舒一口气:“要不是你,我真不知怎么脱身。没想到他会这样。”
柠夏余怒未消。
楚思远笑着缓和气氛:“刚才你挡在我前面,是要保护我吗?那句‘我男人的责任’,说得真好。”
柠夏顿时脸红,羞涩地掩饰:“那…那是话赶话,太急了,没过脑子。”
楚思远心中暖流淌过:“有你这句话,一切都值了。”
柠夏看看时间:“我们先去找车,然后回家吃饭,爸爸应该已经做好了饭在等我们!”
“好。”
两人打车重返事故地点。现场已清理,只剩淡淡血痕和拉着警戒线的破损栏杆。仍有路人在谈论早上的事。柠夏的小电驴还歪在路边,钥匙串在路灯下反射着微光。
“这次我载你吧。”楚思远说。
柠夏见车已修好,知是他的心意,深情望他:“还是我载你吧!”
“我学得很快,上午就会了。没问题。”楚思远跃跃欲试。
柠夏已跨上车,回头一笑,轻声道:“我喜欢你抱着我。”
这句话的甜蜜肉麻,让两人都不禁红了脸颊。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总会轻易忘却世间万物,唯独沉浸于彼此的温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