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挣笼：暴力辅助没见过？ 第17章 校庆追凶

“浪费时间？我倒觉得……你会成功啊。”

“不不不，不是鼓励，我真的这样认为。”

“我就坐你旁边啊，你每天是什么状态，我最清楚了……”

往上看，声音温柔的女孩，却有着一张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血液从她的眼角、嘴角、鼻孔中淌出来，像泪水一样顺着脸庞往下淌。

曾经柔和的话语，不知何时转为含糊不清的呜咽与呻吟，混着呛血的咳嗽声，冲击人的鼓膜。

……

从梦中醒来，苏缎在床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许久，她下床倒了一大杯冷水，没有喝下，而是高高举起手来、径直把一整杯水倒在了自己头顶。

头发全湿了，上衣也没能幸免于难。像这样超出常理的自毁举动，以近乎扭曲的方式抒发了苏缎内心积压的东西。她重重把水杯放在桌上，好像在用手锤打敌人的脸。

这时，铃声响起。苏缎瞥了一眼手机的位置，用没被水沾湿的那只手接通电话，语气如常地说了一声“喂”。

“苏缎，现在来一趟办公室。”是纪盛野，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上午那么凝重了，“有一份任务要交给你们。”

苏缎没有多问：“是。”

放下手机后，她看了看时间。自己睡了大约两个小时。

昨天刚执行完任务，今天就要去领下一个任务，L塔的高强度工作模式，苏缎算是见识到了。

临走前，苏缎看了一眼桌上摆的文件，目光依次在每个铅字上扫过，仿佛要透过那些字再次窥见那背后的事件。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几秒，伸手将文件扔进了抽屉。

.

在走廊里，苏缎恰好碰见了韩明熠和宁佑朝。三人对视一眼，连口头上的招呼都省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沉甸甸的考量。

——偏偏是他们三个来出任务，在这种时候。难不成是与校庆事件相关的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为什么非是他们来做不可？

为首的宁佑朝轻敲办公室门，随即推门而入。

塔主办公室的大片落地窗总是利于采光，白天的时候，阳光能铺满大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而坏处是刚入办公室的人会微微目眩。

苏缎的视力恢复速度不如两位哨兵。在她适应光线之前，她敏锐地察觉到两位搭档的身体一僵。

视线终于恢复，苏缎看向办公桌后，也不由得愣住了。

坐在那里的是戚永望。

她下意识找了找纪盛野，最终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发现了他。这和以往推开办公室门见到的情景差距过大，苏缎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是一片茫然。

面对三位下属疑问的眼神，纪盛野小幅度地耸了耸肩，大致意思是“我也没办法啊，等级制度就是这样，你们暂时忍忍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纪盛野的精神比起上午好像恢复些了。吊儿郎当的做派有死灰复燃之势。

苏缎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坐在主座上的戚永望。两人对视时，戚永望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我这次找三位过来的原因，相信三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戚永望不疾不徐地开口讲话。在这样空旷的房间里，他的声音比起纪盛野缺了些底气，假如由普通人来听，想必要凝神去辨认每个字的发音。

他继续道：“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校庆事件的真实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戚永望这样直白地把话说开，反而让三人有些惊讶。

事情的走向和设想不太一样。在设想中，戚永望说不定会直截了当地让他们签保密协议，从此不再将昨晚的所见所闻透露给任何人。虽然原因未知。

但他居然做了相反的事。

“很遗憾，关于校庆事件的更多细节，我们也知之甚少。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五区出现了许多未登记的哨兵和向导。”

五区，帝国唯一的沿海区，除此之外还同时与五个区接壤，可谓是最鱼龙混杂的一个区。这里出现未登记的特殊人群，似乎没有那么令人奇怪。

“我们暂时不会将这件事广而告之。”戚永望道，“而你们是与他们交过手的人，我需要你们去五区调查这件事。”

“……请问，”宁佑朝开口了，“为什么不可以把这件事的真相公布？假如多一些人去五区调查，效率或许会更高。”

戚永望盯着宁佑朝的脸看了很久，声音生硬地道：“你来L塔应该不是第一年吧？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见过特殊人群的大规模跨区行动？”

“不需要大规模。我的重点也不在这里。”宁佑朝不卑不亢，“我想问的是，这件事真的有保密的必要吗？”

戚永望嗤笑一声，看向纪盛野：“纪塔主，你们这里的职员都喜欢在领任务时问东问西吗？”

纪盛野站起来微微鞠躬，道：“请您原谅。我平时分配任务时都会详细解释前因后果，可能养成了他们的习惯。”

明显的护短。戚永望沉默片刻，突然道：“苏缎。”

苏缎原本没听他们的对话，因为她正忙着抑制韩明熠的情绪。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一放松这家伙就会直接骂出来。哨兵和向导抵触监管会是常态，就连一向有分寸的宁佑朝对监管会的态度都很生硬，更不用提脾气暴躁的韩明熠。

然而名字突然被叫到，苏缎一愣，看向戚永望。

戚永望与她对视，道：“学校里教过，哨兵和向导的第一要务是遵守命令，我没记错吧？”

一时间，她身上集中了室内所有人的视线，就连刚恢复情绪的韩明熠都闭上嘴看着她。

这不是表面上那样普通的问题。如果她回答“不是”，就说明她支持纪盛野，而如果她答“是”，就是站在戚永望那边。

戚永望被L塔职员和塔主轮番噎回去，需要一个人的支持。而她作为向导，一旦站在监管会那边，就会受到自己人的鄙夷。

两难问题来得如此突然。

苏缎沉默着。那份带着戚永望落款的文件又在她记忆里闪现。

在她开口前，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来人直接推门而入，突兀地打断了室内紧绷的氛围。

“塔主，关于尸体的解剖……”

来人是端木锦。室内的人数有点出乎她预料，她顿了一下，道，“你们在忙？需要我出去等吗？”

幸亏塔主是个随和的人，苏缎跳脱地想。如果他不随和，职员们就会等他说“请进”才会进来，那样一来会多出好几秒的时间。在这几秒里，她刚才的沉默足以把两难问题的双方都得罪一遍。

纪盛野见戚永望暂时不出声，就对端木锦道：“正好我们在谈校庆那件事，你把解剖结果也跟大家讲讲吧。”

“是。”端木锦向纪盛野微微欠身，然后丝毫不浪费时间，直击重点，“尸体的骨骼硬度是正常人的二至三倍。尸体的离体人体组织能较长时间维持新鲜，且有自行蠕动现象。综上所述，我怀疑这个人经过了非法人体改造。”

“……”

许久，纪盛野扶额吐槽道：“你这……一进来就扔个炸弹，可不可以给人一点接受时间啊？”

端木锦一愣，道：“我认为高效是汇报的首要原则。在能听懂的前提下，尽量快地把信息传达出去，是对双方时间的尊重。”

纪盛野：“……对不起。”

不擅长表达的端木锦倒是不会接了。许久她才试探地问：“您为什么道歉？”

“够了。”戚永望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们塔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没人接话，最终还是纪盛野干笑了两声。位高权重的塔主此刻是屋里看起来最累的一个人。

戚永望抬起头来，重又看向宁佑朝：“我可没有说只让你们三个去。”

宁佑朝以眼神表示疑问。

戚永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端木锦道：“这位向导，你要不要直接去五区调查这起人体改造事件？”

宁佑朝和苏缎一怔。

端木锦也没想到：“我？”

趁着苏缎没来得及用「情绪抑制」，韩明熠直接出声了：“医疗系向导哪有离开塔的道理？”

纪盛野对戚永望道：“戚会长，您的意思是？”

医疗系向导，简洁的做事风格，强大的工作能力，这几条组合在一起，似乎足以让戚永望断定端木锦的姓氏了。

“五区的医疗水平远不及一区。假如真像端木医生说的这样，改造人的身体素质应该会比我们的职员强很多。那如果这三位职员在那边受了伤，大概也只有端木医生才能救回来，不是吗？”戚永望似乎有些疲惫了，声音比刚才还低了许多。

这个理由倒是有几分道理。

端木锦的惊讶很快平息，情绪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我会听从命令。”

“那就先这样决定了，你们尽快启程吧。”戚永望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处理校庆事件，已经24小时没合眼了，精力实在有些撑不住，先失陪一下。”

纪盛野道：“戚会长慢走。”

戚永望走后，宁佑朝看向苏缎，问：“你之前认识戚永望？”

果然没逃过这个问题。

韩明熠问的更直接一点：“你不会有把柄被攥在戚永望手里吧？看他刚才的样子，就好像肯定你会赞同他一样。”

苏缎想了想，反问韩明熠：“如果我刚才赞同了他，你会怎么办？”

“当场给你一拳。”韩明熠说。

苏缎：“好，我知道了。对了，端木锦，谢谢你。”

端木锦：“嗯？为什么要谢我？”

沉默了一会儿，苏缎还是回答了宁佑朝的问题：“我之前确实和他认识，不过不算是把柄在他手里。非要说的话……他对我有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