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氧气 第24章 拒绝

陆离又开始逃跑，像上次一样，撒腿就跑，她实在不想现在对上邹野。

“你到底在跑什么？你在逃避些什么？”，邹野撒开地下的许昌盛，朝陆离奔去。

许昌盛感觉到后背上的力一松，撒丫子就跑。跑路中途还不忘回头观望，生怕那两个人再次撵上来揍他。

许昌盛这回头一看不要紧，被半路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他一头又栽倒在地下，剩下的半个门牙也跟着磕了下来。

许昌盛捡起牙来继续跑，他先后是被两个人轮番揍了。然后又摔这一跤，实在够呛，看着就惨。就连膝盖上的裤子都磕破了，上下都血淋淋的，路人看了都要倒退三步。

陆离跑得也不慢，在寒风中奔跑，看着就身手矫健。可惜这次邹野可不是陪着她慢跑了，邹野一米八的个子手长腿长，跑起来格外快。眼看着陆离在他前边跑，没一会他就把距离缩短了。

跑近了距离，近到能够看到陆离的羽绒服帽子上的毛毛。绒毛跟着她跑动的频率一抖一抖的，雪白的衣服晃晃的，陆离在冬天奔跑起来，像是一只兔子。

也只是看着像一只兔子了，实则抱着一摞书，在前头跑得气喘吁吁的，越跑越没劲。

反观腿长的人自带先天优势，没跑几步，就一把抓住了陆离的肩膀。邹野把人扭过来面朝自己，拽着往怀里带，他双臂环住陆离，桎梏在怀中。

陆离被带入温暖的怀抱，课本撒了一地，谁也没理会。她微微挪动着身子挣了挣，没挣开，那拥抱反而更紧了些。

不知道到底是挣不开，还是不想再挣脱了。陆离不再乱动，反而安静下来了。一动不动地趴在邹野的怀抱里，听着胸腔中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地撞击。

她的心跳竟也跟着频率一下一下跳动，还跳得越来越快了，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怎么样。

邹野抱着她，迫不及待地把憋在心口的话说出，“陆离，我不想跟你打哑谜了。我喜欢你，你不能再跑了。”

喜欢？他说他喜欢？喜欢谁？

陆离一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茫然地抬起头。对上视线的主人后，确认了刚才不是自己幻听。

她又紧张地低下头，那目光太过炙热，要把陆离融化。她低着头，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又强装镇定。

陆离喘息了几口气，平复了被邹野一句话掀得乱七八糟的心情。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跑了，你先松开我，我喘不动气了。”

邹野这才松开她，又不放心的用手拽住她的衣角，生怕她又来一个百米冲刺。

两个人相顾无言。

良久，邹野开口声线有些发抖，“回答我，陆离。”

“我...”，陆离我了半天没我出个下文，她不知道该如何直面邹野。

当她扪心自问，喜欢对方吗。陆离可能会点头，因为她实在摇不出头来。她真的一点也不讨厌邹野，或许不讨厌就是喜欢吧。

真的喜欢吧？大概是吧。

她现在这副样子，又实在过于狼狈。她想起自己身上那一大堆破事，完全不敢接受对方热烈真挚的感情。

陆离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邹野低下头对上陆离的眼睛。他琥珀色的瞳仁直直望去，丝毫不加掩饰内心中的喜爱，爱意全都从眼睛里偷偷跑出来了。

陆离回望邹野湿漉漉的眼神，心中全是不忍。这怎么开的了口拒绝他，于是她便胡诌了个理由，只想狠狠心快刀斩乱麻。

“我有喜欢的人了。”，陆离说。

“不可能。”，邹野半个字不信。

“真的。”

“你说出是谁来，我就不再纠缠你。”，邹野看着她，一副任她作怪的意思。

陆离在心里抓狂了起来，除了邹野她哪里接触到男性啊。班里男同学都不熟，有些甚至连名字都记不清。总不好说看大门的保安大爷吧，这可怎么办。

啊，有了。陆离突然灵机一动，“我网恋了。”，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红色的小手机。

“对方是外省人，我们没有见过面。只在网上聊过天，但是很投缘，我很喜欢他。”

“他还年年是三好学生呢。”

陆离信口胡编起来，还顺便给那不存在的人安排了个好成绩。

“你觉得我信吗？”，邹野只勾着一边的嘴角笑了起来，看着有些邪气。

“我有聊天记录，我有证据。但是这是**，你不能看。”，陆离挥了挥手里的红色小手机。

“嗯，网恋。”，邹野点点头说到。

“你们既然见都没见过，不如你跟我吧。”，邹野一把揽住陆离的腰，越来越痞气，“我年年也三好学生呢。”

“你别开玩笑，不好笑。”，陆离一下挣开他的胳膊，但是没有狠的下心彻底甩开他，邹野的手还是拉着她的手。

“你也知道不好笑，那你跟我开什么玩笑。”，邹野一下正色，面部表情变得严肃了不少。

“嗯，那我不开玩笑。”，陆离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不喜欢你，你不要这样。”，陆离从他手中一根一根抽出手指来，“这样拉扯不清的。”

邹野有些留恋她手指柔软的温度，想要去挽留住她抽回的手，却只捞到指腹。纤细的指腹划着他掌心而过，随后落了个空，抓了个寂寞。

“真不喜欢吗？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陆离蹲下身子一本一本捡起地下被踩脏的书，拍了拍灰，向着邹野说，“我走了，明天见。”

她倒腾着一摞书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空出来。然后倒退着走了几步，又朝邹野挥了挥手，“拜拜。”，她说完双手抱着课本，要走。

陆离拒绝的彻底，全然没有转圜的余地，邹野她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明天见。”，邹野还是像老样子一样，抬起手来跟着陆离说了句拜拜。

陆离跑远后，邹野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还能明天见吗？拒绝完不该老死不相往来吗？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可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你的笃定，你再笃定一点，我就不会自作多情。”

“我明天还能继续追着你跑吗？”

陆离跑得一颠一颠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她后，邹野认命的掉头回家。才刚转身，脚底下就传来硬实的触感，好像是踩到了一只手机。

邹野捡到了一只手机，一只灰色的手机。外表磕得不成样了，打开一看屏还碎了，“她搞什么？还买了两只手机。”

邹野摁下按键后，屏幕亮起。那张模糊的背影直冲邹野眼睛，他花了一秒看清是什么照片后，手忙脚乱地把手机盖合上。

可那照片像是印在了他脑海里一样，那是陆离的身影，没穿衣服的。

可没过一会，一股情绪油然而生，“她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遇到这种事，都不肯说出来，藏着掖着。”

“居然还说谎！”

心里那股气徒然上升，火气一下窜上来了。他气得捏紧了手中的手机，要找陆离问清楚。

长腿一迈，去的是陆离家的方向。刚开始是快步地走，越想越气，走得也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了，带的周围一阵冷风。

路旁石榴树长得凌乱的枝丫伸到路中央，邹野跑到小巷子拐弯也不想着减速，硬生生把那只带刺的枝丫挂断了。

他烦躁的把勾在肩头的树枝扯下，奔跑着一把扔到身后。尖锐的硬刺勾着他的皮肤，在他耳后脖颈处刻下一道印子，渗出一条血痕，他全然不觉疼痛。

陆离是回到家后，才发现那只存着照片的手机丢了。她摸摸口袋空空如也，“坏了，刚才跑丢了。”，得再出门去找，陆离经过院子里的大鹅，拉开门栓推开门。

邹野就站在她家门前，额头上还出了点汗，胸口上下起伏，吐息在大冬天冒着白气。

他脸色阴沉，陆离注意到他脖颈后那道红痕，上面还挂着几颗小血珠。

“你脖子后面。”，陆离指着他那道红痕。

邹野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后颈，几滴渗出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被抹去。他捻了捻手指，那抹红色被他搓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铁锈的味道还残留在手指。

“屋里有纱布，你处理一下吧。”，陆离对着他说完这句话，就要从他身侧经过。

邹野一下抵住门板，把陆离拦在了屋内，“你不解释一下吗？”，他看着挺生气的，英隽深刻的眉毛紧瞥，说话的时候脸部线条紧绷。

陆离不明白他情绪起伏这么大原因是什么，问他，“解释什么？都说得清楚了。”

邹野突然把那只灰色的手机举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陆离企图蒙混过关，“哦，原来是你捡到的，现在物归原主吧。”，她手心朝上，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自然且没有半分迟疑。

邹野见她油盐不进，把牙关咬得咯吱响，“就只是丢了手机这么简单吗？这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了什么，每天放学神神秘秘是去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躲着我，这一切你都要说清楚了。”

陆离听到照片，眼睛突然瞪大，心里咯噔一下。他都看见了，这样的糟烂事他全看见了，“你看到了？”

“我...”，邹野一下哑了火，准备好的说辞也卡在了喉咙里，“反正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会把手机给你。”

陆离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眼神中的情绪看不出是什么。邹野只觉得复杂，他被看得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那你拿着吧。”，陆离说完这句话，狠下心扭头就走。

邹野一遇到陆离生气就完蛋，半点脾气也没有。他见陆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进了屋，急忙跟上她，跑到她跟前，那只装着陆离**的手机就躺在邹野的掌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过用这个威胁你。”，邹野要把手机还给她。

陆离冷着脸站那没动，邹野把手机塞到她手心，“我一路跑来，渴了，能喝一杯水吗？”

陆离一句话没说，更没有给他倒水的意思。只是就着他的手，把手机拿回来，最后揣到了口袋里，冷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