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氧气 第23章 照片

拿到手机后，陆离走在大街上，一条条捋顺着接收到的信息。

纹身男今天话里话外对许昌盛都是不满，明天不可能再到学校门口等他。他们今天是‘交货’的，所以一群人才来接他。那伙人没见着实打实的货，想必明天放学，许昌盛要一个人走了。

但是陆离又不好在大街上明着抢手机，只能拐着弯的想办法。

‘啧’了一声，陆离磨了磨牙。

许昌盛今天一口答应下纹身男的要求，所以明天极有可能是要去澡堂的。

他年纪虽然有个十来岁了，个头也快赶上陆离了。但是村里就是这点有病，澡堂子根本不拦他，任着他进进出出。这对于家里只有女性长辈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所以就算许昌盛许进到女澡堂里，也没什么人会真正去较真的，所以那小屁孩可以尽情地作恶。

快到家了，陆离已经基本想好该怎么办了。就看明天了，明天放学又得早退。

陆离叹了一口气，四班真是非她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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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离照常的还是吃了邹野给她的盒饭。

邹野问她，“你昨天放学去哪了？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你。”

“你不是说放学不送我了吗？”，陆离放下筷子，“我就先走了。”，说谎话心不虚，脸不红，陆离这种情况最近简直愈演愈烈。

邹野摸不透她的情绪，时好时坏的。也说不准哪句话戳到她，她就像个河豚一样鼓起来。竖起刺来，还带着点毒不死人的毒。

邹野循声问她，“那我今晚送你，你等着我。”

陆离还有大事要干，没想等他，“我今天值日，你看值日表。”

正巧今天是陆离做值日，值日表上大喇喇地写着陆离的名字。

“我等你。”，邹野不肯放她。

“再说吧。”

真是再说吧，陆离真是要打算见招拆招了。今晚最后一堂课是班主任老何的，还不晓得要怎么样提前开溜呢。

结果事情顺利的匪夷所思，她溜的很顺利，老何没再难为她。老何兴许是受到了校长的批评，今天看着蔫蔫的。

政治老师果然没有骗人，答应她的都做到了。老何不光挨批了，还是匿名的，班里其他人半点风声都没听见。

果然是教政治的，思想觉悟就是高，陆离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陆离看着班主任老何在讲台上耷拉着脑袋讲课，晃来晃去，暗骂了他一句。你活该，跟你说了肚子疼，你不信。

陆离偷着笑，笑够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收敛了笑意，举起手来打报告，“老师，我肚子痛，着急上厕所。”

这个报告在老何眼里简直是故技重施，可他又没法拦住不让陆离去。他已经挨了校长的批了，新校长上任后非常注重校园暴力，还有胁迫这样一类的问题。

他简直有口难辩，上次在办公室里。他哪里知道陆离是真肚子疼，还是假肚子疼。最后还闹到去医院了，罚了他半个月工资，还要写三千字的检讨。

陆离这个时候打的这个报告，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挑衅。

他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两个人说的话。陆离当时说他怎么着来着，说张媛媛的事再翻出来，他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还说什么该坐牢的是他。

可他确实冤啊，张媛媛那事他是真不知道。张媛媛真没找过他，他上哪里帮忙去。

他又想起陆离那双目通红的样子，像是要活剥了他。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要是不顺着陆离的意，她会不会泼他一身脏水，再不要命的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陆离在老何眼里就是这么可怕，又不可控，他不想跟那张德发一个下场。

老何朝门外挥了挥手，“去吧。”，他算是妥协了。

陆离抬腿就走人，丝毫没有磨蹭，甚至还揣上了一摞书。

其他人都笑了，“她拿书上厕所干嘛啊。”

有个嘴欠的说，“擦屁股呗，哈哈。”

邹野一下朝后扔了一本书，正好砸到那嘴欠的家伙头上。邹野也狠，手中的练习册不扔，偏挑了一本最厚的英语课本。

那家伙脑袋瞬间起了一个包，捂着脑袋朝老何哭喊，“老师他拿书砸我，砸一个大包。”

老何被陆离三言两语就威胁了，底下又咋咋呼呼，他烦得要死，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班主任当得窝囊极了。

他怒道，“邹野，坐好听课，不听课你滚出去。”

邹野起身就朝走廊走，“我正巧不想听课呢。”

邹野出来时，走廊里哪里还有陆离的影子，她溜得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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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早就又藏到了昨天那个不显眼的地方了，等着校门口排队的学生放学。

等了有一会儿，四（一）班的学生才从校门出来。陆离仔细盯着，生怕看漏了，把人给看丢。

果然，今天校门口没有半个小混混的影子。许昌盛撇着外八字出了校门，大摇大摆地朝一个方向走去，连个书包都没背。

陆离心里有了底，悄咪摸了上去。跟了他有一会，确实是朝澡堂去的路。

一路上人越来越少，就快走到拐角的公共厕所了。陆离估摸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上了个一分钟后的闹铃。上好闹铃后她把手机放回兜里，抱着手里的一摞书朝许昌盛走去。

陆离直直地朝许昌盛撞去，手里的课本散了一地。许昌盛被她撞得一歪，嘴里骂娘的话紧跟着就出来了，“你妈的，不长眼啊！”

许昌盛骂骂咧咧的，还打算继续转头口吐粪话，却听见后边电话声响起。

他回头一看，见陆离正低着头，一本本捡书，另一只手接起电话。陆离正握着电话讲话，没有计较他骂娘的话，连头都没抬，更没有认出他来。

“嗯，媛媛啊，我在路上。我有点急，等会得上个厕所，你先做作业吧。”，陆离打着电话，手里还不停地忙活。

许昌盛倒退一步，故意错在陆离后边。

昨天还讨论着的美女就出现在眼前，还没认出自己来。这简直是煮好的鸭子送上门来了，他故意跟在陆离身后，伺机而动。

上钩了。

陆离走在前面，听着后方的脚步跟了上来。她特意的朝前方的公共厕所看去，厕所一个人都没有。

陆离走进女厕后，把课本就留在了洗手台上，径直走进了里边的隔间。

陆离捏着鼻子站在隔间里边，数着秒等着许昌盛进来。

许昌盛见着陆离走进隔间，厕所空无一人。他觉得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仅是机会还是煮好的鸭子往嘴上送啊。

许昌盛掏出手机来，调到摄像头，觉得拍照不够又换成摄像模式。一早就点开了那个红色小三角，开始了录像。

许昌盛跟着一下钻进女厕所，录着像朝里间走去。里头一共就三个隔间，陆离占了一个关着门，其他的门都大敞着。

许昌盛手持着手机，往陆离门下探去。手机摄像头中出现一双鞋，紧接着那脚就抬起来一只，成了金鸡独立。

许昌盛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踹开了。随着一声巨响，门板直接砸到许昌盛脸上，手机也被砸飞了。

那动静听着就疼，陆离可是卯足了劲踢的。她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火气都发泄出来一样，门板在她的大力下摇摇欲坠，像是要支撑不住了。

陆离从隔间上走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昌盛。

许昌盛摸摸自己嘴巴，嘴里一股子血腥味，门牙碎了一大半。

许昌盛吐出自己碎了的牙，门牙漏着风，说不出囫囵话来，“你...你，你阴我。”

陆离一脚踹翻蹲在地下的许昌盛，眼神冷漠，“知道你错哪了吗？”

“呸，你个骚蹄子，女人不就是为了给男人看的吗？”，许昌盛嘴硬。

陆离第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沟通的。她一脚踩在许昌盛肚子上，“我再重复一遍，知道错了吗？”

“我呸，你个**。”

许昌盛扳住陆离的脚，使劲一推。陆离被他恍了一下，撞到门把手上，磕得生疼。

手机落就在不远处，许昌盛爬起来就去够手机。陆离快速上前，在他摸到手机前，一脚踢开了手机，手机被她踢的转着圈落在了最角落里。

许昌盛见拿回手机的机会不大，陆离就站在前头挡着他。他掉头就朝门外跑出去了，陆离在后边一把抓空，什么没抓住。他真跑的比猴都快，陆离以为自己根本追不上，压根就放弃了追的念头。

她从口袋拿出张卫生纸，朝角落那手机走去，用卫生纸垫着捡起手机。还是个大牌子手机，手机屏幕被摔的裂了道缝，碎了屏也完全不影响使用。

陆离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照片查看。有一少部分是在楼梯间拍的女孩的裙底，大冬天的裙底什么也没有，清一色裙子里头套秋裤。

剩下大多数照片都是来源于澡堂偷拍的**，各种年龄段的人不等。上至四五十的大妈，下至没发育的小朋友，都被偷拍了。

中间夹着张陆离的照片，只是一个背影，确实是看不太清。她头发还长，挡住了半个后身。加上澡堂雾大，氤氲着一个朦胧婉转的影子。只能隐约能看见细腰跟长腿，其他的都模模糊糊。

陆离合上手机盖，攥着手机去洗手台，拿起洗手池上的课本，走出厕所的门。

然后陆离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许昌盛被摁到了地上，脸朝地。邹野反剪着他一条胳膊，骑在他背上。

地上的人显然不服气，嘴里不住地往外吐着血水。还有力气大吼大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放开，你撒开。”，许昌盛在地下一扭一扭的，蹭得一片地下都是血印子。

“你跑女厕所去干嘛，小小年纪变态啊，怎么？还是你妈没教过你男女有别啊。”

邹野又用另一只胳膊挡住他乱动的头，“既然你妈没教过你，我今天教教你，不收费。”

许昌盛一听女厕所，误把邹野当成陆离的帮手了，“操，你跟那女的就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坑我。”

“谁跟谁一伙的，你脑子是不好使吗。”，邹野又在他头上来了一巴掌。

这时候，陆离不疾不徐的从厕所走出来。邹野听见脚步声，循着声音望去，知道许昌盛说的是谁了。

两人四目相对时，陆离脸上冷漠的表情有一瞬的松动，对上邹野视线那么一刻的不自然。

邹野显然也很惊讶，但是这种惊讶转瞬即逝。随着惊讶褪去，而后的是恍然明白过来。他看着陆离，“还真是你。”

陆离一下子就接受了现在的状况，挑明事态，“你跟着我过来的？”

“我倒想跟着你，没跟上。”，邹野不瞒不掖。

“不巧，狗拿耗子拿你头上来了。”，他这个比喻相当的自嘲。

陆离看着对方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什么，她不敢细看，更不敢细想。

陆离害怕了，侧过脸去偏开目光，躲避了邹野的眼神询问。她不想在里面发现任何鄙夷不屑一类的情绪。

她不想让对方靠近后，离近了看到自己表皮下腐烂变质的内在。于是她转身又走，连许昌盛都不想教训了。

今天算了吧，实在没法当着邹野的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