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氧气 第21章 找人

夏乡学校的小学部跟中学部是分批放学的，六年级以下的要提前陆离他们十五分钟。所以陆离只能找个借口今晚早退，要不然永远也碰不着那偷拍她的小孩儿。

中午，校园内的笑声不时地传来，已经买好饭的学生纷纷回到校园内吃饭。

天太冷了，原本坐在院子里吃饭的学生也被冻得回了教室，陆离也随着人群回到班内。

陆离趴在座位上，喝了粥后，胃里没那么疼了。可是仍旧没有找到那小孩，她有些挫败。

耳朵旁边又传来恶魔的低语，那些邪恶的念头又要露头，“你如果找不到他，拿不回照片来。会发生什么？哈哈哈等着看吧...”，恶魔在她耳边嬉笑。

陆离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从桌子上抬起脸来，揉乱自己的头发。

一抬头，正对上一道担心的目光。邹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旁边了，陆离竟没有发现。中午头还在生气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副气愤的模样了。

陆离见他桌子上摆了个饭盒，饭盒的缝隙中还露着些许的热气，陆离不等他送过来直接开口，“别给我。”

“谁说要给你。”，邹野一把掀开饭盒的盖子。

“就是...就是，问你要买吗？”，邹野组织了半天的词汇，最后总结出个蹩脚的借口。

陆离瞥了他一眼，没有半点要吃他饭的意思。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邹野划开距离。

邹野朝陆离卖力地推销自己的盒饭，“我快穷的吃不起饭了，你买吧。不贵，两块钱。”，邹野朝陆离说完，等着陆离的回应。

前排的何甜蕊一听，觉得邹野说的话好笑，还前后矛盾。回过头来说，“穷的吃不起饭了，那你自己留着吃呗。”

结果她一看向邹野的饭盒，眼睛都直了。里边有好几样青菜，还有西芹炒虾仁，还有单独盛好的稀饭，很是清淡。

何甜蕊家远，中午从来都是在学校买着吃，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年炸串卷饼了。她一下见着邹野的清粥小菜，简直垂涎三尺。这比起校门口的炸串炸饼一条龙，实在诱人太多了。

“我买，我买。”，何甜蕊忙不迭应声。

“先来后到。”，邹野看向陆离，把饭盒朝她推了推。

陆离犹豫一下。

何甜蕊见她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好了，伸手就要抢过邹野的饭盒，“你不要我要了啊。”

陆离原本有心要划开她跟邹野的距离，压根没有要买邹野饭菜的心。可被前排姑娘激了一把，一把摁住饭盒，往自己方向捞，“谁说我不要。”

“唉，给你吧。看你磨磨唧唧的，我以为你不要呢。”，何甜蕊塌着肩膀扭回头去，一脸失望。

陆离掏了掏包里，取出一张钞票，“先前在医院的钱也在里边了。”

邹野接过钞票，“我该找你钱的，可是我没钱找给你。”

“那你就收着吧，不用找了。”，陆离说。

“这样吧，我把该找你的钱，折算成饭菜，每天带给你还账怎么样。”，邹野从自己的筷子盒里拿出筷子，递给陆离。

陆离接过筷子，夹起一筷子小油菜，“随你。”

喝了一口粥，胃里充斥着暖呼呼的热气，四肢的血液也流过胃部顺着暖和起来。

饭后，陆离饭盒里抬起头来，收拾好饭盒。然后她偷摸瞟了邹野一眼。邹野感受到她的视线，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陆离慌忙躲开他的视线。手忙脚乱从课桌上扒拉出课本，装模作样地看书。

半个字没看到眼里去，她感受到邹野视线挪走后，又从一摞课本里扒拉出个本子，看着手抄的课程表。

巧了，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体育课上，天热渐暗。因为是冬天的原因，体育老师没有去楼下的打算，直接端着保温杯来到教室里。

“想去打篮球的去吧，女孩子也可以下楼活动一下。其他人不想去的在教室里看书学习，不许大声喧哗，其他班还都在上课，不要影响人家。”

李成铭抱着篮球，挪蹭到邹野座位旁边，“走，打篮球去。”

邹野想也没想拒绝了，“不去。”

“干嘛啊，干嘛不去。”，李成铭不乐意了，“最近找你打篮球，十回里头有八回你不去。”

头些天课间的时候，李成铭就不止一次喊邹野下去疯，基本上都被他推脱过去了。假期的时候更是，往年两个人都是要去乡间野地撒野乱跑。然后再到镇上疯个几天，不玩个痛快是不行的。

今年邹野一头扎到陆离身上，一下子不理他了，他无聊死了。

“怎么了，兄弟这个面子都不给了。”，李成铭抱着胳膊挑眉。

李成铭跟邹野两个人打小一块玩到大，两个人关系好，李成铭还贪玩，邹野太了解他了。

邹野见他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真要是再说不去的话，李成铭真能当着老师的面跟他打一架。

“行行行，打球。”，邹野一叠声应付他。

“那还不赶紧走。”，李成铭抱着球拽他。

邹野被拽的起了半个身子，俯下身对着陆离说，“今天放学不能顺路捎你回家了。”

“嗯。”，陆离点头，正巧有事呢。正愁怎么支开他呢，这下好了。

“快走，小嫂子都答应让你玩了，你还墨迹啥。”，李成铭口无遮拦，当着体育老师的面就满嘴跑火车。

他说话的嗓门大，讲台上的体育老师抬起头来看了这边一眼。邹野一肘子捣在他肚子上，“胡说八道什么。”，推着他出了教室。

陆离也没打算在教室里多呆，踩着邹野的步子跟在后边一同出了教室。

外边已经站着好几个要打球的人了，都在等着李成铭手里的球。见着邹野跟李成铭出来，推攘着朝楼下走去。

一行人走在走廊里，清一色男孩，就陆离一个女的。她步子又轻，猫在最后边，没人发现她。

邹野显然人缘很好，先前在外面等的几个人，一见他都围在他旁边，跟他推推嚷嚷地说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最近篮球场都少了你，太没意思了。”

另一个同学顺着接话，“可不是，哥们，我们太无趣了。你这恋爱谈的，憋屈。”

邹野说，“没谈恋爱。”

“啊？没谈？没谈天天给人家送好吃的，她还不鸟你，你这不是热脸贴冷腚吗？”

“图啥啊！”，其他几个也跟着起哄。

李成铭听见其他几个议论邹野不乐意了，“什么，你们好好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邹野这是，这是...”，他也没想出个什么词来。

陆离从最后方看到邹野露出的侧脸，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像被按了暂停键。但是转瞬就恢复了往常，他露出笑容，正要张口。

陆离不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前头的人听见女孩的咳嗽声吓了一跳。纷纷停下嬉闹，都回头去看。

正巧走到下楼梯的地方，陆离擦着邹野的身侧在众人的目视下走过。

邹野看着她从自己身旁经过，衣服的布料发出摩擦的声音，那些原先在起哄的一下闭了嘴。

陆离穿过人群，从视线的中央经过。毫不在意刚才的小话，步履平稳地走到人群最前方。

邹野有一瞬间以为她是为自己而来，可没过一秒，就被现实打脸。

陆离从他身旁经过时，视线没有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径直地穿过人群。仿佛只是普通的同学，或许还不如同学，更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邹野愣在原地，陆离就那么走了，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可是，是冰块也总能捂化吧。邹野又突然快步上前，想要抓到陆离的那一抹影子。

楼梯拐角过后，空无一人，哪里有陆离的影子，半个影子都没有。邹野无奈的又走到人群中央，一行人走出教学楼，朝篮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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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穿梭在低年级的楼层中，期望能够发现些什么。她从教室后门的玻璃窗户望进去，看到的只是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半个脸也看不见。

前门口倒是开着门，陆离也不能再上前去看了。人家老师就站在门口，正盯着学生们用功。

陆离打消了一个班一个班看的想法，她直接下楼，趁着校门口保安打瞌睡的功夫，不着痕迹地溜出校门口，躲在了大门外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室外更冷，越冷时间过得越慢。陆离躲在角落里冻得鼻头泛红，她用力地搓了搓手后，双手捂到了脸上，尽量给予自己一点温度。

她数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出来了。

果不其然，低年级的学生们已经排着队朝校外走来。

夏乡学校就这点好，低年级的学生由老师们盯着放学。一字排开列队出校，一个也别想先溜，老师们在学生纪律上严格得很。

陆离朝手指哈了一口气，揉着冻僵的指尖，心里默念着放学队伍的年级。她之前特意留意过，除了一年级小孩多一点，分了五个班，其他年级都是分四个班。

已经是第十四支队伍了，到四年级一班了，陆离在心里默默数着。

列队在老师的口号中完全走出校门，队伍一哄而散。陆离一眼看到了队伍最末尾的那个小孩儿。

找到了，那个偷拍陆离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