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破晓 第15章 第 15 章

沈芫疼得面目狰狞，宋和旭反应过来才撒的手。

“沈姑娘这是？”宋和旭眼神凌厉，露出凶光，剑拔弩张，沈芫语噎，不知道怎么辩解。

“呃……我……”

“你看到了？”

“你放心，我不会……”沈芫急的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二姐，你怎么上这找我来了。”沈璟钧听到她来找自己，就一路找了过来。

他牵着沈芫往右靠，避开宋和旭直视的目光，缓和了焦灼的气氛，压下刀光剑影之争。

“肖大哥带我来的，我以为你在这。”沈芫细声细气地和沈璟钧说，也是说给宋和旭听。

“宋尉，这是我二姐，呃，你们见过的，抱歉，我这就带她走。”两人本来就有误会，现下眼神也不对，沈璟钧就想先带走沈芫。

宋和旭还是让她走了：“今日不招待沈姑娘了，改日赔罪。”

他留下这一句话，让沈芫更加坎坷。

沈璟钧拎过食盒、包裹，把她半拖半拉地领走了。

这对姐弟还是回到了第一次相会的小土坡上，这里静谧，好说话些。

“二姐，你和宋尉是怎么了？他没伤我，罚我，你不用再找他了。”

“哎呀，我知道他没打你。”沈芫踢着脚边的碎石，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你怎么去他帐那了？”见沈芫不回他话，他开始乱猜，“二姐，营里有人臆造你与宋尉的关系……”

“说什么了？说我俩眉来眼去，情深义重？想想就知道别人怎么说，一对男女走近些就看作这回事。”沈芫将一颗石子踢得老远。

“二姐，你别气，我可没信。”沈璟钧赶紧表明忠心。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认识，他上次和李将军来过府上，又到云起斋买过东西。”沈芫隐去许多，向他解释，只说了一半事实，所以也可以说是在撒谎。

“哦。”沈璟钧想，他俩见过的次数还挺多的。

“拿去吃，全是给你带的，”沈芫考虑再三，还是不来了，主要是被刚才撞见的事吓得心里发慌了，“珍惜些吃，下次我不来了，省得这么多流言蜚语。”

“真不来了？我待会儿就抓着着他们的后脖颈打一顿，给你出出气。”沈璟钧哄着她，其实他也不敢这么做。

沈芫白了他一眼。

“就走了，姐？带了人没？”

沈芫头也不回：“赶了马车来的，放心。”

他纠缠着说：“我送你一段路。”

“你快回去，不用你陪我。”她转身，双手向外翻转，朝他做驱赶的手势。

“没事，我快去快回，没人知道。”沈璟钧先她一步上了马车。

“等下又要走回来，很累的。”沈芫不上马车，双手叉腰，站在下面劝他下来，一幅他不下来，她就不上去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累的。”沈璟钧两臂张开，悠闲地搭在两边。

“姐的话你都不听了，我要大姐好好教训你。”沈芫身体前倾，拉进两人对视距离，语气狠狠。

“好啊，你让大姐来啊。”

这小子，真欠揍。

……

“差不多了吧，臭小子。”

沈璟钧赖在马车上面不下来，沈芫没法了，他如愿的送了一段路。

沈璟钧看车外的人变多了，前面再走几步路就是正街了，满意地说：“可以可以，我走了，就不惹姐姐不快了。”

卖个惨就当没事了？

还是得了沈芫一顿数落。

“走了这么远，你走路回去天都要黑了，还提着东西呢。”

“我是谁！说快去快回就肯定行，我抄小道过去，嘿嘿。”沈璟钧大拇指歪向自己，洋洋得意，“二姐，我走了。”

“路上小心。”

沈芫发觉沈璟钧长得好快，记忆里的他，跑起来还老是摔倒，走路都赶不上自己，现在，大步流星地走着，旁人根本追不上他。

长大的孩子不再学别人走路，他踏着自己的生气，走出翩翩少年的风姿，强壮的，坚定的，意气的，傲娇的。

少年隐去，沈芫轻喃一声——臭弟弟。

怀着时刻小心宋和旭寻上门来的心情，沈芫忐忑地挨到了月底

到了送行去澹州的日子，沈芫才放下心里的不安，喜气地到城门下送他们出熙阳。

刘管事也来送行他们，早早地等在城门旁的面摊上，见着沈芫徐徐走来，起身说话：“东家穿的真喜庆。”

沈芫鞋纹如意祥云，袍织绣球锦，香囊以金丝累出金鱼摇尾之形，短簪刻灵芝祥瑞之姿，穿着并不浮夸，但十几年的人精一眼看出来了。

“今天是好日子，刘管事也挺喜气。”沈芫笑着回答他，他穿着紫衫，寓意着紫气东来。

刘愠心里想着，可算是穿对衣服了。脸上褶子叠了一层又一层，挤到嘴咧到极限，眼睛眯成一道缝，堆着笑脸开始对东家嘘寒问暖，无不关怀。

飞扬着路上的尘土，五架用作行商的马车徐徐驰来。

此番去澹州的队伍里有十七人，马车五架，货物十箱，算是沈芫早在澹州的打点，这次算是把云起斋掰了一块走了。

“来了。”沈芫只手掩着杯缘了，留心沙尘飘到茶汤里。

众人终于在城门口汇合，此番见面，再见不知是何时。

有老有幼，有壮有瘦，有人拖家带口，抱着娃娃也要跟着上，看着一群人满眼激愤，身上蓬勃着热气的斗志模样，沈芫后脊上也冒出薄汗。

“仅仅是一个许诺，大家就如此信得过沈芫，我对大家感激不尽，”沈芫面朝所有人深深鞠上一躬，严肃、真挚的说：“没有大伙，云起斋也走不到今天，大家受的苦，我万不敢忘，云起斋在、沈芫在，大家伙的恩情就不灭，不敢亏待各位。”

“我们是被薛娘子一手带出来的，走江湖是常事，只是现在不比当年，人也是，云起斋也是。能见东家对云起斋如此费心力，我们也开心，别说现在身体健朗，就是到老搀着棍子我们也要去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大家全都附和道。

“此去相隔万重山，吃喝别亏待，住店也别省着，大家一路顺风顺水。”沈芫万般思绪化作一句道别。

打头的马打个响鼻，呼哧呼哧着赶路，一行人出发了。

小晓跟在队尾，与沈芫最后道别。

“东家！我走了！”小晓兴奋得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快走吧，臭小子。”沈芫没有改变面色对他说。

小晓一下子就耷拉下来，那翘起来的辫子也像是不见了。

“哈哈哈，小小，”沈芫骗到了他，笑得花枝乱颤，哈腰抚胸，上身晃个不停，“逗你的，要好好的，下次见你得长高了。”

沈芫飞来一个物件，空中速度快，又突如其来，小晓没有看清楚。

接到手里，才觉得重量比想的要重些，手感邦硬。

拿到跟前仔细看看，被碎布紧紧地裹着看不出什么，但小晓心里有了猜想，不确定地掀开一角，又赶快包裹严实了，神色自然地道谢。

沈芫给了他一把手刀，是之前刘韫要给她的那把，沈芫觉得那把手刀确实不错，路上凶险，要有防身的家伙事，给每个人都置了一件武器，小晓的这件，沈芫想亲自给。

沈芫比划比划，小晓了然，麻溜地按下机关，藏在暗箱中，手不忘摩挲几下，他见着了一把好美的刀。

“一路平安！”沈芫最后用力喊道。

沈芫奋力挥手道别，衣袂飘飘，一行人已经出城，女子清润的声音、家人思念的道别还在耳边。头日出门行商，回头看不吉利，他们没有答应背后的声声思道，没回头再望他们一眼，走了。

“一定要顺利。”沈芫远眺城外，嘴里碎碎念，不停地念，多念念就会变成真的。

送完一行人，沈芫和刘韫要回云起斋干事，走了一批得力的老手，干起活来，还真的是费力不少，沈芫都打算这几日就宿在云起斋的账房里了，薛婉哪里肯，沈敬更是一到了戌时，就派人唤她回府上不，沈芫不得不抓紧白日时间赶紧干活。

路上此时的人没有很多，多是挑青菜、瓜果来卖的，出摊卖早点的，做的都是养家的营生。

马车走得平稳，突然在路中间急停，车内的沈芫一个踉跄，没来及扶稳，砸着了脑袋。

她扶着头，轻轻地摸摸，也不敢使劲。

半弓着身子，有些怒气地挑开帘子，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是！怎么是他！

沈芫神情紧张地胡乱把帘子掩上，又不放心地再伸手把边边盖严实了。

心慌慌的挨过十多天，以为他不会再追究她了，大不了以后躲着他就行了，着偌大的熙阳，也碰不到几回。

今天这不就遇上了，而且看上去他是有意堵她车的。

宋和旭牵着一匹黑马，气定神闲地拦在沈芫马车前，眼睛黑黝黝地直盯着车帘。

车帘被掀开了一下，又避瘟似的闪躲走了，宋和旭牵着马往前再逼近一步，“沈姑娘？”他送出身子，朝车内低声喊道。

沈芫哪里敢应声 。

他也不管她，牵着拴着马车的壮马往边上走。

马夫以为两人认识，没觉得宋和旭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甚至给他递马绳，可能是宋和旭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缓缓且自若的假模样骗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