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协议婚姻 第8章 黑心夫妻

“方队长媳妇这是去哪呢？”有人叫住了云茸茸。

云茸茸现在已经习惯了被人叫作方队长媳妇了：“去城里。”

叫住她的人她不认识，但是她身边站的这个人结婚那天见过，是方隐年的二姨。

王梅家里一共有兄弟姐妹五个，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家里按照梅兰竹菊贵给取的名字。

“二姨也是去城里吗？”

王兰笑了一下：“我们可不去城里，今天镇上有个市集，可以换东西，我们专门去那边的。”

他们镇上的市集每十天开一次，一个月只开三次，每次去的人都很多。

“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去城里，能知道路吗？”

“知道的，出门前已经问清楚了。”她来的时候是从县城下来的，当时也记过路。

从村里到县城会路过镇上，云茸茸就这么和王二姨走了一路。路上听着王二姨和其他阿姨聊家长里短，谁家婆婆和媳妇吵架了啊，夫妻俩打了起来。

直到到了镇上，她要去坐车才分开。

村里到镇上都是走路的，倒是从镇上到县城有车，就是班次少了些，人也多，挤得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挤了上去。

位置是肯定没有的，站的地方也是人挤人。车上混合着各种味道，呼吸都只敢轻轻地，多呼吸一点都怕吐出来。

一路颠簸，就在云茸茸呕吐的**越来越强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云茸茸下车比上车还快，没有丝毫停留蹿下车。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人活了过来，车上的这一个小时对她来说格外的漫长，所幸熬过去了。

新朝县的县城并不大，云茸茸缓过来以后，很快就找到了中心处的供销社。

供销社一共三层楼，一层日用品，二层一半家具一半农用品，三层贵重物品。

云茸茸在一层逛了没一会儿还真看到了颜料，摆在了柜台的角落里，旁边也都是些不常用的物品，柜台的服务员此时正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

云茸茸敲了敲柜台，服务员才悠然转醒，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买什么？”她这个柜台来的人少，可以说来往的人她都快认识了，倒是难得出现个新面孔。

云茸茸把自己需要的颜色一一道来，才说到一半呢，服务员就把她打断了：“我们这儿可没有那么多颜色。”

“那红黄蓝白这四种颜色有吗？”只要有基础色，她自己调也是可以的，刚好还能省点钱。

服务员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云茸茸要的四种颜色：“就这四个对吧？”

“对。”云茸茸点着头答应。

“一张工业卷，两块钱。”

云茸茸心疼地数了钱票，这边的颜料比她们家那边还贵，这个钱可不能白花，得从钱叶子身上赚回来才是。

买了颜料，云茸茸又去不远处买了一两水果糖，这个糖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

她喜欢的大白兔奶糖就在旁边放着，无奈现在买不起了，只能看两眼，艰难地挪开了眼睛。哎，水果糖差就差点，将就着吃吧。

糖果刚到手，她就剥开一颗放到了嘴里，一个多月没吃糖，原本觉得刺激的甜味，此时竟然也香甜可口了不少。

买了糖，又去买了糕点，三两的糕点票，最后是一点没剩。

想着进城一趟不容易，她又去了国营饭店。

一两红烧肉，二两白米饭，最后是红烧肉的汤汁全部倒进了碗里，两个碗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吃饱喝足，走在去乘车的路上，云茸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慨：“这才是生活啊。”

她回去的时间有些晚了，这会儿班车的次数都减少了，不得不在那边等了好一会儿，所幸等一会儿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回去的时候车上的人少，她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不止气味好闻，还能看看窗外的风景。

镇上的市集已经没什么人了，云茸茸想再逛逛都没法，只能直接回家。

据说市集都是上午人多，到了中午基本没什么人了，现在两点多，更是空荡荡的一片。

云茸茸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下次得来镇上的市集逛逛才是，今天上午看可热闹了，东西也多。她正在脑中计划下次来要买些什么呢，一道身影闪现在了她的眼前。

要不怎么说有些人不经念叨呢，上午才有人说了李志，回来的路上就见到了。李志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两三个不认识的，看那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看到了李志，李志也看到了她，顿时一双腿跑得飞快。他在前面跑，身后的人跟在后面追。

云茸茸看他跑的速度就知道，上次打瘸的腿已经好了。说来奇怪，她当时打得不重啊，按理说很快就能好，怎么会最近都没人看到他。

难不成是被打了一顿，收敛了。

老实了也好，不来嚯嚯她，也不去嚯嚯别的小姑娘。

李志直到跑得远了，看不到云茸茸了，才松了一口气。

说来倒霉，本来以为是个软柿子，结果惹了个祖宗。他不过是一时见色起意调戏了番，就被打了一顿，还被方隐年警告了一番。

人人都说方队长人好，呸，一群瞎了眼的，什么报答救命之恩，都是屁话，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早在云茸茸认出对方之前，方隐年就关注她了，不然也不会来警告他。

想到这里，他有过一丝庆幸，还好当时想的报复的手段没实施，不然以方队长的性格，他们肯定完了。

“大哥，你跑什么？”张远跟在李志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

李志看着自己的兄弟，好心劝道：“以后离云茸茸远点。”

张远母亲死得早，父亲又娶了一个，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特别是后妈生了个弟弟以后，他在家里更是没有了落脚之地。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后妈上了锁不给他吃的，他就自己撬开，还跑到外面到处嚷嚷后妈亲爸虐待。

亲爸说他两句，他就打弟弟，次数多了，家里人对他就当没这个人，给吃给喝，别的不管了。

李志家里有钱，吃喝不愁，他就跟着李志混，能从他手里捡些好东西来。

“你不是说要给那娘们好看还要收拾她吗？怎么见到她还跑了。”张远不解，那会儿大哥瘸着个腿，来找他们商量要收拾新来的一个女知青。

他们一打听，新来的女知青成分不好，长得还好看，没有丝毫犹豫，都答应了。

结果没多久，大哥就反悔了，说是之前的计划作废了。

“嗨，你不懂。”那会以为方隐年只是一时好心警告一下，就像以前随手帮谁一般，最多也就是看上了新来的女知青。

没怎么往心里去，还等着他忙起来顾不上的时候，去收拾这个小娘们呢。

谁知道方隐年忙得消息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两人要结婚的消息，还传出来了云茸茸是方隐年救命恩人这个事儿。

方隐年和他同龄，两人从小就是同学，他还是有几分了解这个人的，和自己吊儿郎当不一样，方隐年较真，也感恩，这会儿他要是动了云茸茸，就等着去改造吧。

事实证明，他对方隐年的认知是对的。

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他要报复的消息，方隐年结婚前两天把他叫了出去，倒是没打，直接把他胳膊卸了，又给装上了。

这对黑心夫妻，没有一个好相与的。男的面凶下手更凶，女的看着人畜无害，下手也狠，在外面倒是装的一个比一个好。

想到断胳膊的疼痛，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当时知道他要报复的就这么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圈另外两个人。

别看他们是四个人一起玩，四个人内部也分好坏，他和张远关系比较好，另外两个人关系比较好。

另外两个人被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志，你这是什么眼神呢？”

“没什么，今天都回家吧。”他还不知道是谁，知道了肯定要他好看。

等到另外两个人走了，他才把方隐年知道他们的计划，然后收拾了他一顿的事情告诉张远，说完恨恨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的事情泄露了，这要是让我知道了，肯定要他好看。”

张远僵了一会儿，随即扯着笑容说道：“嗨，李哥何必和他们计较，他们就是嘴快，肯定不是故意的，这要是计较了，多伤兄弟感情。”

李志一想，也有点道理：“这次就算了，下次提前叮嘱了，谁再乱说，肯定要他好看。”

“那当然。”张远松了一口气，可不能让李志知道是他不小心喝多了说漏嘴了，不然还得想想怎么哄这个小傻子。

说来人和人的命差别可真大，他为了生存费尽心机，李志呢，父母宠，兄弟让着，一把年纪了还没心没肺的。

这要是换成他是李志的处境，生活早不知道过得有多好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只能不断地堕落才有好的生活。

云茸茸也是命好逃过一劫，想到这里，他决定回去把弄到的药藏好。

云茸茸走在回家的路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逃过了一劫。

倒是方隐年，这会儿正在问李长明：“李志最近都老老实实在家呢？”

李志和李长明是同一个爷爷，当年李长明爷爷最喜欢大儿子，也就是李会计，花钱送他去读了书，学了算账，回来当了村里的会计。

李长明的爸爸小小年纪就下地赚钱供养哥哥读书，等到哥哥学成以后，一床薄被，几个破碗，一间烂房子被撵出了家门。

按理来说两家关系不好才是，偏偏李长明爸爸好哄，没多久就又联系上了。

后来家里有点钱了，也不换个地方住，就把破房子修了修。那破房子刚好离李志家不远，平日里两家有个什么动静，对方都容易知道。

“中午吃饭没看到他的身影，肯定又出去鬼混去了。”

方隐年皱了皱眉头，想着没那么巧刚好碰上，又害怕万一：“一会儿有人来问你帮我请会假。”

李长明点头，说一声请假没有问题：“队长，你请假干嘛去？”

方隐年将农具放好：“你别管。”说完就大步迈开了。

云茸茸刚走到半路，前面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下奇怪，方隐年这会儿该在村里才是，应该是看错了。

她又眨了几下眼睛，前面的人也走得更近了：“方隐年，你怎么在这里？”她还真没认错啊。

方隐年刚刚满脑子都是人别出什么事儿，此时见到了，又被这个问题砸过来，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怕你出什么事儿。”

云茸茸懂了，这是专门来找她的，对于别人的好意，她还是很领情的：“我没事儿。”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方隐年继续问道：“路上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云茸茸若有所思：“还真遇到了，那个李会计家的小儿子见到我就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边说一边看方隐年的表情。

让她失望了，方隐年没有任何表情，睫毛都没多闪两下。

方隐年：“嗯，以后离他远点。”

“知道。”云茸茸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看到了家门口，方隐年才说道：“我接着去上工了。”他出来好一会儿了，得赶紧回去。

“好。”云茸茸轻轻握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又很快放开。

方隐年走了，看着他走动的身影，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再也压不住了，她要给方隐年画一幅画作为感谢。

等她有合适的画板，就画起来。至于画板从哪里来，当然是方隐年帮她找。

方隐年今天一下工，就从云茸茸那里领到了找画板的活。这才结婚第三天，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新的任务。

“等我们吃完饭就去帮你找。”村里有木匠，可以去他那边看看。云茸茸要的东西并不难，只要够平就行，这对木匠来说都是基本功了。

吃过饭，方隐年一秒都没停去帮云茸茸找画板了。

杏子依然帮云茸茸洗碗，作为一个只买了一点糖的小户人家，云茸茸给了两颗糖，作为早上和晚上的回报。

杏子都没想到，自己洗个碗还有糖呢，想吃又有些不好意思。

云茸茸一把拉过小姑娘的手：“拿着，这是你应得的，以后你多帮我洗碗就是了。”

“谢谢二婶。”杏子腼腆又高兴地接过了糖果，握了握拳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