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蘅:……
流年不利,他就说今天不适合出门吧。
没想到在这也能碰上谢临,真是晦气。
裴蘅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下颚绷得紧紧的,他站起身,看也不看谢临一眼,径直转过身,往外走去。
身后,谢临不满地啧了一声,一把拉住他的小臂,用力一拽,裴蘅措不及防,往他这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看到裴蘅失态的样子,谢临缓缓勾出一个愉悦又恶劣的笑容。
“就这么不想见我?”
裴蘅挣不开他的手,闻言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放开我。”
谢临自是不肯听他的,弯下腰,与裴蘅视线平齐,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唉,别这么急着走嘛,看看这可怜见的,你那小男友呢?不在?”
谢临眼角一垂,假模假样装作难过的样子,直白**的眼光一寸寸划过他玉雕的面容,轻声叹道:“怎么,今天有人陪,就不要他了?好狠的心啊,小少爷。”
门外风雨交加,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刺目的白光后,随即而来的惊雷声震得天地都抖了几抖。
他怎么知道……
杨曜迟迟未归,裴蘅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眼看向谢临,目光冷如冰刃,极力压住声音的颤抖,一字一顿道:“谢临,你真下作。”
谢临扯着嘴角,眼底的笑容淡去,他挑起眉,突然松开了钳住裴蘅的手,裴蘅猝不及防,在惯力影响下向后栽倒,狠狠摔倒在地上,大脑一阵眩晕。
“我下作?”
模糊的视野里,谢临缓缓蹲下,凑近裴蘅的脸,语气轻缓柔软如情人间的低语:“小少爷,你放狗咬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呢?”
他打开手机,把手下发来的录音点开,录音里传来嘈杂的人声、雨声、还有拳打脚踢的撞击声,隐约还能听到杨曜的几声怒骂。
裴蘅听着那头的声音,心急如焚,他一把扯过谢临的领口,面上流露出明显的恼意:“谢临,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还要不要脸?你们把他带哪儿去了?”
谢临指着自己脸上未消的淤青,咬牙切齿道:“那小子被打两下,你至于急成这样?我那天晚上被他打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他为什么打的你?怎么,是我们先惹的事?就许你开车撞人,不许别人还回去?”
裴蘅在外人面前几乎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此时显然是气急了,小脸涨红,牙尖嘴利起来,表情格外鲜活生动。
谢临恨恨地磨了磨牙,紧盯着他眼角的一抹胭脂红,突然咧开嘴一笑:“没错,我是,我就是下作,不要脸,但杨曜可还在我手上,小少爷,你确定要对我这个态度?”
裴蘅扶着墙晃晃地站起来,闻言,动作一僵。
血液似乎被冻得凝固了,关节被牢牢锈住,他攥紧了拳,久久才找回手掌的知觉。
谢临满意地观察着裴蘅的反应,凑近他的脸,用力把他抵在墙上,用虎口钳住了他的下巴,让裴蘅被迫抬头看向他。
“小少爷,这是要哭了?”
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在裴蘅淡粉色的唇上游走,良久,在欣赏了一会裴蘅的挣扎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眼神似带着几分怜悯。
“唉,看看我们小少爷,这么可怜,你那小男友呢?上次在我面前这么威风,怎么没见他出来保护你?”
“你......!”
“不过,你要是愿意跟我服个软,说点好听的,说不定......”
不等谢临说完,身后一股大力扳着他的肩膀将他猛然推开,带着燃烧着的熊熊怒火,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要不是谢临也是个将近一米九的高大成年男人,几乎要被直接推倒在地上。
裴蘅突然被松开,失力地顺着墙往地上倒去,正当他以为又要摔到在酒店冰冷的瓷砖上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
淡淡的木质香夹杂着被阳光炙烤过的干燥气息,和滚烫的温度一同贴过来,瞬间包裹住他全身。
裴蘅愕然抬眼,眼前的人环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一搂,让他贴在自己的颈窝里。
谢临冷不丁被推了一把,他不受控地往前跌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
计划被骤然打乱,他额头青筋暴起。
这群废物,几个人对付杨曜一个人都打不过吗?
“你居然还没被打死?果然疯狗就是疯狗,命硬。”
谢临嘴上嘲讽,一转身,却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那是一个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人。
“谢,泽?”
谢临瞪着眼,从牙缝里硬挤出两个字,语气愤恨又疑惑,满脸不可置信,像看到鬼一样。
“你怎么在这?!”
不可能!他不是应该死在路上了吗?!
难道安排的人失手了?
谢泽充耳不闻,一颗心全放在在面前的人身上,他一手搂着裴蘅,把外套脱下,披在怀里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裴蘅打了个喷嚏,套上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身上瞬间回了几分温度,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看向谢泽,谢泽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脸,目光怜惜,小心地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脸。
就是他!又是他!他怎么还没死?!
眼前的一幕狠狠刺痛了他的双眼,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止,谢临的怒火一路从腹部升腾到天灵盖,他表情狰狞,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泽那张脸,仿佛要在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上烧出一个洞。
他怎么还没死?!
谢崇的私生子那么多,谢临唯独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最不顺眼。
谢泽处处都压他一头,明明只是个来路不正的野种,偏偏谢崇却最看重他,不仅时时拿谢泽来教育自己,还有意培养谢泽,让他毕业后进国外的公司学习深造,回来就进集团核心决策层,别说其他亲属,就连两耳不听窗外事的祖父,也对他赞赏有加。
两人积怨已久,如果不是谢泽平时为人低调,多次拒绝谢崇明里暗里的示意,并未表现出对权势的热衷和野心,谢临也不能容忍他这么久。
直到前天为止,他都没有对谢泽起过杀心。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还没死?难道老天真就这么眷顾他?这些本该都是他的!
谢临被嫉恨烧昏了头脑,漫天的妒火几乎要烧干他的理智。
眼睛里遍布红血丝,他走上前去,就在他举起手时,一记带着水汽的拳风袭来,狠狠命中了谢临的胸口!
谢临吃痛,往侧边踉跄了几下,不等他看清来者何人,对方又是一拳,又狠又重,带着夺人性命的狠劲,直击他的腹部,把他整个人直接掼倒在了地上!
谢临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被这两拳打得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一抬头,浑身湿透、身上沾着大片血污,眼神凶恶如地狱罗刹的杨曜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索命的恶鬼。
谢临粗喘着气,看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还满意我的款待吗?”
杨曜把手上的外套往地上一扔,一把拽起谢临的领子,怒骂道:“谢临,你个没种的畜生!老子今天打死你!”
是杨曜的声音。
听到他说话的内容,裴蘅放下的心又立刻提起来。
杨曜说罢刚要挥拳,被一旁刚刚还冷眼旁观的谢泽拦了下来。
谢泽感受到了裴蘅的躁动不安,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裴蘅担忧的视线,劝阻道:“别动手,会吓到他。”
裴蘅拍了拍谢泽的肩膀,很不满,意思是我才不会被吓到。
不过他没有出声反驳,默认了谢泽的说法。
不让杨曜再动手的原因很简单,谢临毕竟是谢家货真价实的太子爷,谢崇表面上风流花心,实际骨子里是个再传统不过的人,再加上谢临还是他亲手养大的,他再看重有能力的私生子,也不过是在给婚生的儿子铺路,最终继承家业的一定还是谢临。
可是他们几个呢?
杨曜家庭情况复杂,他真惹出了事,继母和弟弟就立马会来落井下石。谢崇表面上器重谢泽,实际上把他们这些私生子当耗材使,一旦谢临在他眼下出了事,以谢崇的冷血薄情程度,会顾忌几分父子情面尚且难说。
至于裴蘅自己则更不必说,裴家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出头的。
综上所述,就算谢临再畜生,再胡作非为,都不是他们真正能惹得起的,他们这样的家世背景,小辈的小打小闹可以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正涉及到人命,绝对无法被容忍。
裴蘅越想越满头黑线,没享受到资本家的好处,但有资本家的顾忌,还得被资本家追着杀,最后说不定还得背上资本家的骂名,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唉,算了。
如果只是裴蘅一个人,他倒是无所谓,反正裴家也是一群大小贱货,他没有家人约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扛就扛着,不能抗......反正他到底能活多久还尚且不可知,怕什么。
可是其他两个人不一样,他找死可以,可不能连累其他人。
想到这,裴蘅往谢泽的怀里拱蹭两下,他没问谢泽为什么会在这出现,好像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只是撒娇似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道:“走吧,好冷。”
谢泽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怜惜、心疼、在意,更多的是裴蘅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什么也没说,熟练地把他托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杨曜的动作一顿,咬着牙,不甘地最后瞪了一眼眼神挑衅的谢临,也跟着两人离开了。
看着几人撇下他离开,谢临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捂着小腹,撑着膝盖站直起来。
他神情森然,目光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最后遥遥停留在谢泽身上,眼里的阴沉几乎要化为浓墨滴落下来。
谢泽:心疼宝宝[托腮][爆哭][爆哭]
宝宝,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为你解决[鸽子][玫瑰]
谢临要搞事情了[点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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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