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两人折腾完经天已经微微亮了。
两人都是初尝,不懂什么章法,尤其是谢锦,成亲之前画本子没少看,结果到了床上被略一勾引就什么都不顾了。
结束后陆濯躺在他怀里,有些生气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明天要起不来了。”
谢锦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人,被咬了一口也不介意,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事后的餍足:“那便不起了,爹娘他们都能理解,不会介意的。”
“孟浪。”
谢锦嘿嘿笑了两声,全然没有之前被强迫的良家妇男样。
两人相拥而眠。
陆濯在卯时自动醒了一次,那是他平时起床的时辰,谢锦仍然抱得紧,他挣扎了两下,见对方没有松开的迹象,干脆也放弃了,随着他沉沉的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醒过来,先醒来的是谢锦,谢小公子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夜里的记忆瞬间回笼,他的孟浪劲一下子就没了,但陆濯人在他怀里他又不敢动,他就只能看着怀里的人,夜里的事在脑袋里不断地回放,他又一阵的脸红心跳。
正在这时,陆濯醒了,谢锦一慌,立马扯过被子将刚刚醒来的人的眼睛盖住,然后自己就要麻溜下床。
陆濯虽然刚醒,但他却清醒的很快,没给谢锦逃跑的机会,直接抱着被子翻身连人带被子一起讲他压住:“好夫郎,你跑什么?”
谢锦被他压了个正着,挣扎着扑腾了几下,无果,只好求饶道:“谨行,你放了我吧,我不跑了,也不是有意折腾你的。”
陆濯这才从他身上起身,翻了个身仰躺在他身旁,他现在虽然与谢锦玩闹,但昨夜的折腾确是实打实的,他现在确实是腰酸背痛,刚刚强行提了股劲,没让谢锦跑。
看着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的人,陆濯没忍住调侃他:“好夫郎,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谨行……昨天是……是……太舒服了,就控制不住自己。”
饶是陆濯,也没想到谢锦的话如此直白,罕见被弄得一时有些没有话说。
半晌,他推了一下谢锦:“快起来。”
“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快起床。”
“好!”
他一下子高兴了,立马从床上起来,他迅速穿好衣服,又转头看看陆濯:“谨行,要帮忙吗?”
陆濯:……
“不用。”虽然整个人有些腰酸,但还不至于连床都下不了。
待两人梳洗完毕,饭食已经被摆在了餐桌上,大周朝是有新人早起为长辈敬茶的传统的,但丞相家却不甚在意这样的规矩。
从前长公主和丞相结亲时,丞相双亲都已过世,于是这项规矩就给免了,在后来,谢锦的长兄和长姐成亲时,他们也就干脆免了这一项规定,毕竟**苦短日更起,哪一堆恩爱的夫妻不是如此。
两人腻腻歪歪地吃完了一顿早饭,应该说已经是午饭了,才姗姗来迟去拜见高堂,丞相和长公主都表示理解,也都乐呵呵的端过了两人敬上的茶。
几人在前厅聊了几句家常,丞相夫妻就默契的让这对新婚夫夫回了他们的安乐窝去过二人世界了,陆濯有五日的休假,今日不过是第二天,两人还有三天的相处时间:“佑安,你和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
“丰和郡中的丰和集。”
丰和集距离上京约十五里,是距离京城最近的郡,是丰和郡中最繁华之地,其中有一处人工凿出来的池子,引来了山上的温泉,是京中人玩乐的的好去处,他这段时间很忙,和谢锦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趁好不容易终于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又是新婚燕尔,补偿他这段时间的缺席。
谢锦眼睛一亮。
两人兴高采烈的出发,在丰和集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然而在这里他们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申河清。
对方一副很热络的样子,笑呵呵的冲他们拱手行礼:“陆大人、谢公子,真是巧啊。”
陆濯和谢锦也同样对他打招呼:“申大人可也是来游玩的?”
对方没答,只是颔首算是默认。
“两位成亲,在下未能亲自前往祝福,不如在此处申某请两位一顿可好。”
话是客套话,人也是不熟的人,几人不过是泛泛之交,自然也没有一起吃饭的必要,于是自然而然地谢绝了。
谁知对方竟然不依不饶,好像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似的,连包厢都定好了,连拉带拽地拉着两个人进了包厢。
这样一来,任谁都能看出他是有事找两个人了,果不其然,一进了包厢,对方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两位帮个忙。”
陆濯和谢锦对视一眼,还未说什么,就听对方道:“两位可听说过几日前丰和郡太守因贪赃一事被捕入狱,此事交由刑部审理,在我这里过过审,最后被判明年秋后问斩。”
此事陆濯略有耳闻,不过那几日正忙着南夷使者进京一事,他没有过多经历去打听此事,今日听申河清提起才又想起来。
“陆兄、谢兄,你们凑近些。”这位申大人干脆连之前的客套劲也没了,很自来熟的将两人拉近低声接着道:
“我偷偷和你们说,这件事其实疑点重重。”
当初那位太守被查是因为驻守北方边境的军队粮饷需要从丰和郡的粮仓中调取,而那位太守却拿不出来,而丰和粮仓是大周朝北方最大的粮仓,拿不出粮食陛下自然会命人彻查,这才查到了太守贪污一事,现在申河清却说此事存疑,陆濯有了几分兴趣,但对他的怀疑却是愈发的深。
“所以说申大人是想要亲自过来调查此事?那为何要来找我们帮忙?”
“那些据说被贪污卖掉的粮食到如今也没人找到真正的去向,因此边境军队的粮饷已经推迟了好几个月,就算陆兄不在意,在谢兄难道也不介意吗?”
谢锦的确是介意的,他的兄长还在边境驻守。
陆濯转头看向谢锦,谢锦目光闪了闪,他的确在意,他也听谢正庸提到过,但——
“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这桩案子已经定性,那没调查是申大人的个人意愿。况且陛下早就在各处调集粮草,现在基本筹集完毕,不日就会送达,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一起趟这趟浑水。”
听到这话,申河清却并无所动,反而早有预料的笑了笑:“陆兄,恐怕你猜错了,调查这桩案子可不是我个人要做的事。”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牌,上面明晃晃的留着皇帝的御印。
陆濯目光一缩,连着一旁的谢锦也瞪大了眼睛。
陆濯惊讶,眼中的警惕却更加重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刑部员外郎申河清。”对方笑笑说。
看来他是不打算说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来帮忙?”
“两位都是有义之士,我自然是信得过。”
“如果你不说,此事便作罢。”他们没有为了一知半解的事情去冒险的必要,即使是牵扯到皇帝的召令,没下发到他身上他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欸欸,别呀,我说我说,因为陆兄和我都是朝中丞相那一党的人,我自是信得过。”
“此事与变法也有干系?”
没有再等两人再说什么,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丰和郡太守名为章程,时在陛下继位那年被其亲自任命的官员,不久后,他称在外有了佳人,抛妻弃子,并与其亲族彻底断绝往来,既已至此他所犯下的罪责不应祸及其家眷,但就在他下狱第二天,章氏一族全部自尽,称因章程所作所为蒙羞,无颜面对天子,遂畏罪自杀。
此番言论一出,陆濯未免心里泛起波澜,这么大的事他们在京中竟是闻所未闻,显然是消息被有意压下去。
负责查询此案的,是大理寺少卿,姓刘。
刘家是大周有名的名门望族,从前朝屹立到如今,像土壤里的树根在朝中交错渗透着,当初先帝派往各处的田官有很多就是刘家人,他们也是朝中反对变法声音最大的一群人。
蹊跷太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带有指向性,陛下颁布秘召命申河清彻查此事,也就有了现在几人的对话。
“你要我们做什么?”陆濯问。
“希望陆兄可以配合我演一出戏。”
陆濯和申河清扣响了丰和郡田官的府上的大门,门房打开房门,将两人迎了进去,里面并不像陆濯预料那般奢华,而是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过于朴素了。
俩人没几步便绕到了前厅,来迎接他们的是穿着一身常服的老者,约莫有个六七十岁,见他们出来便热情的起身迎接。
对方拱手抱拳:“陆大人、申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对方的态度很热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面对官职比他低的官员。
对方显然知道两人要过来,早早备好了一桌酒席,算不上丰盛,却将清正廉洁的样子贯彻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