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使团进京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也够那位刘大人贪污一笔了。
宁熙三年七月,陆濯上书弹劾礼部郎中刘显义贪赃枉法,且证据确凿,皇帝命人彻查此事,结果发现贪污数量远超陆濯上报的数目。
一时间,皇帝勃然大怒,下令没收其全部财产,革去官职,发配边疆,连带其叔叔礼部尚书刘洪都也被皇帝训斥。
这样一来,直接管理他的上司就没了,这次负责接待使臣的事就全部落到了陆濯身上,他也因为揭发有功升了一级代替了刘显义的位置。
而代价是他在礼部的人员更差了,也就是刘显义刚刚出了事,礼部正在风口浪尖上,没人敢明目张胆地针对他。
……
一月后,南夷使团进京,向大周朝贡,献上牛羊千头,战马百匹,陛下龙颜大悦,宾主尽欢,封赏有关一众官员,陆濯也自然在内,晋升为礼部郎中,正五品。
陆濯在升官的同时被赐了五日的假期,无他,是因为他与谢锦的婚期到了。
谢小公子护犊子的很,怕陆濯被说闲话,特地向他的皇帝舅舅要了一道赐婚圣旨,还特地公布出去。
大张旗鼓地表示:看吧,皇帝都同意这桩婚事,你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虽然谢锦之前就答应陆濯要在成亲时替他挡酒,但他也清楚自己这一杯醉、两杯倒的酒量,他俩之间总要有一个清醒的。
因此,原本让两位新人一样骑着高头大马,一样去前厅敬酒的打算就这样变成了,两人一起骑着马,进了大门,然后让陆濯跨过了火盆,像小媳妇似的进了囍房。
孩子大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和长辈住在一起,于是丞相夫妻就大手一挥给两人在丞相府边上盘下了一座宅院,两座宅子只隔了一堵墙,装修时直接让人在其上打了一扇月牙拱门,方便谢锦想家随时过来。
八月十六,诸事皆宜。
迎亲的队伍辰时一刻从相府出发,一路的锣鼓喧天。
与其说是迎亲队伍,不如说是两人骑马游街的仪仗队。
前面两个高头大马上的人相貌均是出色,谢小公子在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濯是前些日子的状元郎,如今更是风光无两。
街边百姓纷纷过去围观,见是两位俊俏的郎君,而这样气派的迎亲的队伍连个轿子都没有,纷纷疑惑。
“这是两个郎君一同娶妻?关系还真是好。”
一旁另一个围观的人像是有些门路,知道些内情:“什么一起娶亲,你没看连轿子都没有吗,成亲的是那俩男的!”
“两男的成亲!?”
他如愿见到身边人惊讶的眼神,于是又再接再厉道:“我家大人几个月前参加的就是他们的定亲宴 ,就在相府!”
“俩男滴,他们是不要孩子了撒?”
这声外地的口音明显没收住,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冲出来,将人群的议论声一下子带的高了些。
议论刚一发酵,跟着接亲的谢家家仆就像早有准备似的向路两边扔了好几把钱,人群中不好的议论声一下子都收了,纷纷接钱的接钱,捡钱的捡钱。
陆濯想说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几句人言影响不了什么,锣鼓声太响了,他只能在吵吵闹闹的贺喜声中看见对方春风满面的抱拳示意的样子。
谢锦很适合这样张扬的颜色,大红的衣裳衬得他更加唇红齿白,陆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他不在家的时候,谢小公子也没少出去骑马,但是风吹日晒这人硬是一点没黑。
灼灼如骄阳,艳艳似春花。
陆濯忽然觉的刚刚觉的不妥的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他本该如此的,永远是这样骄矜张扬的样子。
他的确不应该,也不应该受到一点委屈。
两匹马,带着一对的迎亲队伍,在上京大街上绕了一圈。
两人并肩进了大门,在喜婆的高声唱和中下了马。
喜婆立马给两人递过了喜绸,他们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跨过火盆,再跨过马鞍。
两人一路向前,绕过影壁,经过宴客厅,来到了正厅,亲朋好友立于两旁,谢正庸和江明玥坐于高堂两侧。
陆濯和谢锦在堂前站定。
“一拜天地!”
两人撩衣下跪,冲向大门,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丞相夫妻,二拜。
“夫妻对拜!”
两人面相对方,三拜。
陆濯抬眸,和正在偷偷看他的谢锦对视上了,对方的脸登时就红了,陆濯有些忍俊不禁。
“送入洞房!”他被侍者领着进了新房。
转弯去新房的路上,在谢锦消失在视线中的前一刻,陆濯转头看他,发现对方已经被一群年轻的富家子弟勾肩搭背地给叫去喝酒了。
新房的布置是以谢小公子的喜好布置的,一应用品都是崭新,大红的锦被用的是最好的丝绸,盖上去的时候散发着香气,显然是用香薰过的,屋内家具皆是由梨花木打造,据他说是远在江南的阿姐给他的新婚礼,屋内除了那张雕花拔步床,最显眼的就是两个书架,用谢小公子的话来说,一个用来给他装书,一个用来给他自己装那些新奇的玩意。
天色上早,陆濯左右无事,于是干脆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沉浸在书中的思绪,他打看门,见是谢禄,他拿着一份吃食给他:“陆少爷,少爷担心您等时间长会饿,让我拿了份吃食给您。”
陆濯看着那精美的食物,心下一暖,这人远比看上去要细心,这一点简直不像是在这样的家中被娇宠长大的。
吃过食物后,陆濯从窗户望着已经渐渐沉下去的天色,心思开始飘向了前厅,酒宴办了一整个白天,谢锦也在外面一整个白天,即使酒量再好的人,估计这样也受不了。
天色彻底黑了,门口终于传来了声音,先是守在外面的谢禄:“少爷,您进去吧,陆少爷也等了一天了。”
“嘘——”谢锦的声音传来。
他可能确实是喝醉了,连声音都控制不好,示意谢禄声音小些,自己的声音却是控制不住从门外传了进来:“我现在身上一身酒气,他恐怕是不喜的,去端来漱口水和净面水来。”
谢禄还没答应,门就被陆濯一把拽开,谢锦看见他一呆,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还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被陆濯拉进了屋。
谢小公子喝酒从不上脸,这次即使在前厅喝了一天的酒,脸还是白白净净的。
“谨行,我去漱漱口。”
“我来吧。”
陆濯把侍者放在门口的水端过来,先帮他漱了口:“把衣服脱了。”
谢锦脸腾一下子就红了:“脱——脱衣服!”
他像个要被侵犯的良家妇男一样,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陆濯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不由的笑出声,他直接三下五除二地将他的外衣脱了。
谢锦捍卫自己的衣服无效,可怜兮兮的将脸埋在床围里,不看他。
“抬头。”陆濯道。
谢锦乖乖抬头,看上去更可怜了,好像被陆恶霸强行欺负了不得不忍辱负重的良家女。
“谨行……”对方期期艾艾地说。
陆濯把帕子浸了水拧干,看着想夺他手中的帕子的谢锦:“别动。”
谢锦不动了,陆濯给他擦脸,一点一点的,仔仔细细,像是母猫给小猫舔毛。
谢锦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脸越来越红,这么好看的人,现在是他的了。
“好漂亮啊。”谢锦出声。
陆濯又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那现在呢,夫郎?”
橘黄色的火光映照着那张清逸俊朗的脸,谢锦着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陆濯拿过桌上的的酒,到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和巹酒,喝完它就礼成了。”
谢锦脑子已经宕机了,四肢掌管大脑,与他喝下交杯酒,任由柔软在浸满了酒香的唇齿与自己交融,直到呼吸被掠夺殆尽才恍然惊醒。
他微微用了些力,推开拥在他身上的人:“谨行……”
陆濯松开了些:“夫郎,该洞房了。”
**一刻值千金,而我们的谢小公子却是死活不肯进入正题,窝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了,甚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濯:……
行吧,看着睡成一坨的人,陆濯也不强求了,他将人从乱七八糟的被子里捞出来,将他放好,盖上被子,自己也同样钻了进去。
虽然陆濯今日在房中待了一天,但越是闲,却越是耗费精神,加之刚刚喝了一杯酒,便也睡下了。
他原以为,像是谢锦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也会一觉睡到天亮,但枕边人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陆濯平时睡眠就浅,有加之谢锦这动静想不让人醒也难。
这家伙在偷亲他。
先是用手指描摹他的脸,后又不满足似的轻吻他的唇,一下不行,就又一下。
陆濯原本还在装睡,被他弄得也装不下去了,在谢锦再次吻上来的时候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对方明显一惊,想躲开时,环在他颈上的手臂却格外的紧,手臂的主人也是不由分说地加深了这个吻。
谢锦由开始的挣扎到后来沉浸其中,两个都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谁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欲·望上涌,两具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吻的热烈。
陆濯放开揽住他脖子上的手臂,因为方才的动作,谢锦看见他凌乱的里衣中露出了的大片光裸的皮肤,原本急促的呼吸一滞,就听那人说道:
“夫郎,我们该入洞房了。”
圆月挂于枝头,其上几声鸟鸣却压不住房中两句年轻身体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