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巧啊!
看来没缘分。
温砚舟双手插在校服兜里,慢慢往回走。
还是回学校吧!他想。
“诶,卖票了卖票了!排球赛的门票!十块钱一张十块钱一张!”不远处忽然传来一洪亮的少年音。
温砚舟蓦的抬头。
只见人行道边的树荫下,一黄牛在卖票,手里拿着一小沓长长的票子。
那人背靠大树,左脚架在右脚上,右手拿着门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往左手上拍,看起来很专业。
只不过那黄牛很年轻,学生的样子,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一件防晒外套,下面是一条运动短裤,露出精壮的小腿肌。
估计就是学生。
而且还经常锻炼。
温砚舟走过去,“你好,我要一张票。”
“诶,开张了开张了!”那黄牛一乐,“好,要几张?”
说着黄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瞄了眼他身上的校服。
温砚舟:“一张。”
黄牛立马抽了一张票给他:“十块。”
“谢谢。”温砚舟说,“扫哪里。”
黄牛掏出手机,调到微信界面,“来,你扫我哥!”
温砚舟扫了十块钱过去。
输密码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些票,都是在手机上免费抢的吗?”
排球赛门票是免费的,但要提前预约。
于是就有黄牛想到这个法子,提前在网上把票都抢光,然后到体育馆门口转手一卖。
一张卖十块钱。
打信息差,成本零,利润百分百。
尽管这样做很不道德,但的确很多方面,黄牛都会利用这种手段,钻空子。
“啊,那没有。”黄牛立马说,“我这票不是抢的,是送的,给亲戚朋友的。我才不干那种事啊!啊,不,我不是黄牛!”
温砚舟听不懂,“什么?”亲戚朋友?
“哎呀,对啊,送的。你看到没,这个票,和你在网上抢的不一样的,这是内场票。”
“内场?”温砚舟捏着那张票,正反看了一遍。
确实写了“内部”两个字。
“你是工作人员?”温砚舟说。
“啊对对对!诶,好像也不对!我不是工作人员,我比工作人员更厉害,我是我是那个……”
“哦!”总不可能是举办方。
温砚舟哦了一声,并不感兴趣,正准备离开。
“你看嘛,我是——”黄牛有点急于自证清白,又有点儿炫耀的意思。
刺啦一声,便把上身防晒衣的拉链拉开。
里面是一件排球服,上面赫然写着【18】的字样。
原来他是球员。
温砚舟看了一眼。
等等,这个颜色和样式的球服,好像是我们学校。
“哎热死不穿了。”一愣神的功夫,那黄牛干脆把外面防晒衣脱了。
露出修长精壮的四肢。
温砚舟向他看去,果然见那里面的球服,胸口左上方印着他们学校的名字:
绝学中学。
是我们学校。
“我是球员,票是给亲戚朋友的,一个人四张。爸妈爷爷奶奶都可以来看,但哪儿有这么多家长有空来看我们打比赛?爸妈要上班,爷爷奶奶忙着跳广场舞……”
说着那同学把身上脱下来的防晒衣叠成一坨,“所以多余的票我们拿来卖,这不过分吧!毕竟是内场票,前三排呢。”
温砚舟心道,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准备离开。
“哦对了,你也是绝学中学的吧!”看温砚舟身上的校服就知道。
都要退学了,还不忘记穿校服。
男生说:“我好像见过你,想不起来,诶,你哪个班?”
温砚舟蓦了一下,怕的就是这个。
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还有男生紧接而来的下一个,“你今天怎么没上课?”
“抱歉。”温砚舟的视线闪避了一下,说,“我进去看比赛了。”
他转身打算走。
“诶曾哥,你卖几张了?卖不掉啊!”一个略有点耳熟的,明快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忙活一小时就卖掉两张,这大太阳的,还不如回去吹空调儿!”
温砚舟听到奔跑的脚步声就转过头,蓦然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我比你好一点儿,就卖出去一张,还是卖给老同学!”男生说。
温砚舟没有说话,贺李也没有说话。
贺李的眼睛亮亮的,盯着温砚舟。过了一下,他才露齿一笑,一如既往:“诶,好巧又是你!”
接着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你跟踪我啊?”
温砚舟视线避开,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他回答的,是前一个问题。
“诶,小李子,这你朋友啊!专门来看你打比赛的吧!”男生插进来说,“好巧,难怪看他眼熟。他我们学校的,诶,他哪个班的?你朋友真多,四海之内皆兄弟啊你!”
贺李喜欢被夸,自得意满:“那是。”
曾增又想起什么,朝温砚舟问:“今天周一上课啊!你不会逃课过来看比赛的吧!”
“呃,不是……”温砚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太想辩驳。
“别瞎说,他重点班的,不会逃课。他肯定是肚子疼~”
贺李替他解围。
这围还不如不解。
“是吧温砚舟!”贺李说完,故作聪明似的,朝温砚舟扬了扬下巴,然后,好像自己和温砚舟关系很熟似的,抬起手,顺手将自己的胳膊架在了对方肩膀上。
“嘶~”
温砚舟嘶了一声,肩膀往下一榻,贺李刚放上去的胳膊就滑了下来。
好痛。
贺李一吓:“啊,你怎么了?”
那男生也自顾自的说:“哦!重点班的呀,难怪,看你长得就像好学生!”
然后看到突如其来的场景,道:“哎呀怎么回事?你没事儿吧!”
温砚舟有些微微地发汗,“……没事。”
贺李说:“怎么回事儿?”
“这……”温砚舟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动了动胳膊,用左手揉了揉,故作轻松。说:“我没事。”
“啊不会是我压到你麻筋了吧!”贺李说。
压到麻筋……贺李下意识反应就是这个。
这个理由,温砚舟想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不禁觉得好笑,是该说他聪明还是头脑简单?
“嗯,是。”温砚舟不咸不淡的,顺坡下驴。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贺李完全没多想,他说,“我以前也经常不小心压到麻筋,确实很痛。”
“……没关系。”温砚舟说,“现在不痛……不麻了。”
“那就好。”贺李说,“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我兄弟,我们队里的后排。叫曾增真,我们一个班的。”
贺李又将手放在曾增真的肩膀上。
他的手好像总想找个什么地方靠着。
“曾……什么?”温砚舟一愣,他好像听到了三个一样的字溜冰一样滑过去了。
贺李说:“曾……哎呀,你这名字真拗口,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