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易感期到了吗?
“我提前快一个小时的时候吃了四颗催化剂。”
或许是他刚刚才惹他生气了,江成文阴沉沉地说。
“催化剂”是一种药物的代称。
这种药最初只是一款产自国外的营养补剂,作用是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人的精力,副作用则是会影响人体内的激素水平,导致生理期提前。
后来渐渐的,也有一部分人借用它的漏洞,把它当做助兴的工具。一般只用吃两颗的剂量,他们会直接吃上四颗,确保“药效”一定会发挥。
他是故意的。
孟涣尔说不出话来。
来之前,孟涣尔不是没有想过,江成文这样接近自己,又频频提到谢逐扬,是不是别有目的。
但他怎么都觉得不至于。
要说江成文讨厌谢逐扬到想要报复,可自己也不是谢逐扬的什么人,正相反的,江成文和他们一块待过,就应当知道,他和谢逐扬见面十次,起码有七八次都会以斗嘴结束,可以说互为天敌。
反倒是江成文,孟涣尔和他一直相处得很平和。这人性格偏文静,和相对来说跋扈又咋咋呼呼的少爷们相比,总是显得沉稳内敛,和谁都起不了摩擦。
孟涣尔以前每次和谢逐扬吵了架,在江成文的面前抱怨,对方也总是微笑着一言不发。
这人就算真对谢逐扬有怒火,又何以烧到他的身上?
孟涣尔这样想着,才答应了江成文的邀请——他就是这种人,谢逐扬他们越是瞒着不想告诉他的,他就越要自己弄清楚。
没想到他漏掉一个最关键的消息,那就是,江成文是谢逐扬他爸和曾经的保姆的私生子。
视野里,江成文目光依旧黑沉地看着他:“我听说了,你要和谢家人结婚的消息。”
“我知道你要结婚的那个人是谁。”
孟涣尔先是一愣,背后紧接着爬过一阵寒凉。
电光石火之间,对方的真实意图浮上水面。
江成文想让谢家认他,更想在谢家有一席之地,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孟涣尔是被选中的“替补”联姻人选,便想从他这里下手,不管谢家原本打算让谁跟孟涣尔结婚,今晚一过,剩下的人选也只有江成文。
孟涣尔内心猛然涌上一股呕吐的**。
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对方看出自己隐隐的慌乱。一只手伸到腰间,捏住挂在牛仔裤腰带上的玩偶,悄悄默数。
一二三四——
按到第四下的时候,江成文发现了他的动作,一下将他这条手臂也抓住,抬上来。
玩偶从掌心脱出,孟涣尔惊叫一声:“你放开!”
两人激烈地拉扯起来,歪扭的身形从门口又跌跌撞撞地返回到房屋中央,手机也因此掉在地上。
江成文的神情明显透出狂乱:“与其跟他结婚,你不如跟我。虽然这个方法是仓促了点,但时间太短了,我也只能这样。我会对你好的,我从小就喜欢你,对你用出这种办法也是逼不得已,你以后会明白我做出的决定有多正确,你会感谢我的!”
“你他妈放屁!”孟涣尔气急败坏,难得说了脏话,“你就是看中谢家的钱,因为你要钱,就假装不知道真正让你变成这样的其实是那个男人,你不敢和他对峙,怕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你们母子抛弃了,但你想要强碱omega的时候胆子比这大多了!”
或许是某几个字说得过于直白,江成文的动作顿了顿。
孟涣尔趁着他松懈的功夫急中生智,猛一个抬腿击向这人的两腿中间!
江成文闷哼一声,弯腰向着侧边栽倒,一只手却仍死命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倒在地!
这关头,孟涣尔一下从腰间拔下玩偶,抵在江成文的身上——
“滋滋滋滋!”
……
同一时间,谢逐扬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侧头一看,发现是家族群里的消息,又伸手划掉了。
谢逐扬最近的心情不太妙。
谢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工作之余,他不仅要安慰婚姻出了问题的姐姐,因此而焦虑伤神的母亲,现在,需要操心的又多出了个孟涣尔。
这些天来,家里的人但凡看见他,都会表达几句劝慰。
然而在这一层层看似关心备至的担忧之下,有人忧愁,就也有人狂喜。
孟华翰和谢悦宜的婚事中断了,两家长辈提出的备用计划显出令人垂涎的可乘之机。
已经有对象的表弟虽然意志坚定,但架不住他父母过于上进,仍试图和谢老爷子“据理力争”,在掌家者面前狂上老大和他儿子的眼药。
大伯和大伯母仗着自己是受宠爱的长子长儿媳,也天天跑去长辈面前尽孝。
——好像他们之间在共同竞争什么商品。
谢逐扬心里觉得厌烦,可是他作为家中的小辈,该以怎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方式,以及何种理由来阻止家里把孟涣尔指派给其他alpha的这一荒谬举动?
谢逐扬发觉自己没资格。
这天他下了班,从工作室里出来,心中想着孟涣尔的事,不知不觉将车开得很远。
等手机发出声音提醒他已经到达目的地时,谢逐扬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出发前将导航的终点设置成了孟涣尔所住公寓的小区楼下。
来都来了,谢逐扬干脆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边呼吸新鲜空气,边给孟涣尔打了个电话。
但是连着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谢逐扬蹙了蹙眉,正打算离开,一转身,遇见了从小区人行通道中出来的滕亦然。
对方看到他,也愣了愣:“你是来找晃儿的吗?”
见到和孟涣尔有关的人,谢逐扬原本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顶着一张冷冷的帅脸说:“他人在吗?”
“不在。”滕亦然说,“你来得太不巧了,晃儿遇见了一个以前认识的熟人,六点多的时候过来放了一下东西,就跟他一起走了,好像是说要去参加什么派对。”
“什么熟人?”
“呃,我也不认识。反正是一个alpha,晃儿说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过。”
谢逐扬慢慢拧起眉头。
“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滕亦然报了个高档别墅区的名字:“具体门牌号就不清楚了。你问这个干嘛呀,你是要去找他吗?哎……哎!”
滕亦然八卦地想从对方这里探听消息,然而谢逐扬在他报出地址的那一刻已经返身折回车里。
不出片刻,车驶出去。
开车的路上,谢逐扬又断续给孟涣尔打了两三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临近一排红灯前,他蹙着眉地手撑下巴,胳膊肘侧靠在车窗上。
忽然间,摆在侧前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显示是孟涣尔。
谢逐扬接起电话就开始输出:“孟涣尔你长本事了是吧不接我电话?”
没人说话。
耳边只有一片嘈杂的噪音。
谢逐扬皱起眉:“喂?”
通话中的远处似乎传来磕碰声,还有什么人痛苦的呻/吟。
下一秒,电话被人挂断。
……
江成文抽搐着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不省人事。
孟涣尔跪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面上,单手撑地,因为屋内过浓的alpha气味而控制不住地干呕不停。
大脑昏沉沉的一片,身体明显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开始手脚发软,偏偏某些方面越发的灵敏起来,颈后的腺体热到在跳。
该死……
孟涣尔转过身,去找自己摔落的手机。
先前和江成文搏斗的时候,他就看到掉在地板上的电子设备一直在亮。然而真到了近前,他整个人又晕得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管不了是谁打来的了,先离开要紧。
孟涣尔努力辨认着找到那枚红色的图标,手指在上面向右一滑,把关掉的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借着旁边柜子的支撑站了起来。
正要往门口走,走廊上传来一众脚步声。
在挣扎中,孟涣尔碰倒了好几样房内的东西。下面的人似乎听到了楼上发出的动静,起码有三四个人结伴过来敲了敲门,说:
“怎么回事?嘿,需要我们帮忙吗?”
孟涣尔从刚才起就变得有些混沌的思绪在这一瞬突然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从这里走。
他对江成文这群朋友根本就不了解,万一他们早就和他串通好了怎么办?
而且外面的人里肯定也有不止一个alpha,自己这会儿出去,说不准会更危险。
孟涣尔回过头,看向房间另一侧被窗帘挡住的墙面,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哗!——”一声拉开遮盖物。
果然没猜错。观影室外面紧连的就是阳台,孟涣尔推开滑门,冲到最外围的栏杆边,深深呼吸了两口冷冽干净的新鲜空隙。
体内的热意因此被短暂驱散了半秒。
但他还需要更多。
孟涣尔低下头,发现这里正对着别墅侧方的游泳池。高档别墅的游泳到冬天也进行着正常维护,水面被庭院内的灯光照成透彻的浅蓝,反映出一楼落地窗里的灯影。
隔着空气,孟涣尔能听见下面一层的人的谈笑。
在这些声音中,他双手扶着栏杆,慢慢将一条腿跨过去踩在台边,然后是另一条腿。
高度让他产生晕眩,而身体的燥/热更让他想拥抱清凉。
“到底发生了什么……哎!你要干什么!”
房间里陡然传来人声,外面的家伙们进来了。
他们先是注意到地上的江成文,随后看到屋内的门窗大开,那个和江成文一块回来的omega竟爬到了阳台外面,当即叫喊起来。
他们的叫声反而成了孟涣尔的推动器。
孟涣尔回过头,看见那几个人朝自己走来,当即不再犹豫,手一松,捏住鼻子跳下了水。
尖叫。
伴随着四溅起来的白色水花,平静的夜色被巨大的落水声所打破,正在一楼客厅里和朋友打闹玩笑的众人全部发出惊恐的呼声,还以为是谁坠楼了,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落地窗边观看着这惊魂一幕——
却见那掉落下来的人很快浮起,从水中冒出了头。
孟涣尔猛地甩了甩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分,辨认了下方向,丝毫不理会背后此起彼伏的惊呼,朝着泳池另一边游过去。
他的身形在水中起起伏伏,从屋中打在他身上的光影也明明灭灭,水体的折射让他晃动的身形像是一条冬夜里游动的人鱼,暴露在外的皮肤如同雪一样惨白。
随着皮肤被水浸润,孟涣尔的大脑愈发清明,手脚却变得不听使唤。
泳池内的水虽然常年恒温,但在夜晚只有十度的室外气温下,也说不上多么温暖。
孟涣尔禁不住打起寒颤。
他借着这股寒意平复体内的火苗,慢吞吞地、四肢近乎麻木地游到池边,双臂撑着台沿,几次想要翻身上去,几次又都打滑。
就在这时,别墅的围栏外滑过一辆黑色的车。
里面的人似乎看到了水中的孟涣尔,车辆一个急停,驾驶者很快从车上下来。
来人身上还穿着长款的黑色羊驼大衣,身手却十分矫捷,只见他来到围栏前,先是用眼神目测了一下高度,紧接着后退几步,隔着两三米远一个助跑,整个人便轻巧地攀了上来。
双臂撑杆,一个翻身,再一眨眼的功夫,人已来到栏杆的另一面,从高处跳了下来。
身型轻快得宛如猎豹。
别墅里面又是一阵惊叫。
不少人喊着“他是谁”,从房子内部走出来。
谢逐扬一点不受外界影响,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跳到地上,朝着池边的孟涣尔走来。
孟涣尔听到动静,慢半拍地抬头,那人已经来到跟前,露出一双黑色的裤管和鞋。
“手给我。”
谢逐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线冷硬得像是冬天的冰凌,好像暗蕴着怒气。
孟涣尔全身的细胞以及毛孔却都在这瞬间放松下来,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冲那人伸出手臂。
谢逐扬掐着他的咯吱窝下,总算把这人**地“拎”了上来。
孟涣尔在水里泡过,浑身衣服都湿得发沉,上岸后步伐不稳地踉跄两下,不受控制地靠在谢逐扬身前,将他的大衣上弄得全部是水。
孟涣尔的身上也全是浓冽的气泡水味。
谢逐扬见他这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上下打量了孟涣尔两眼,二话不说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怀里的人瑟瑟发抖,不断地打着冷颤。
“他人呢?”谢逐扬问,好像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指的是谁。
孟涣尔不知道谢逐扬是何意,但还是用颤抖的声线诚实地说:“在二楼。”
他实在没力气再去穿袖子,从正面把大衣披在体表,冻得直缩脖子。
谢逐扬跟着他的话向上一看,很快也瞧见那扇大敞的滑门,还有站在上面向下看着他们的、仿佛也一脸状况外的人。
他保持着这个抬头和对方对视的姿势,迈步似要向远处走。
孟涣尔瞬间吓了一跳,谢逐扬要干什么?那里面全是江成文的人。
他要去讨个说法也好,发难也罢,这帮人怎么可能同意?
他人还不适着,立刻伸手去拉对方的手臂,想也不想地道:“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害怕。”
“……”
谢逐扬侧过头看着他,眼睫似乎动了动。
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一阵尖锐的警笛声突然打破别墅区内原有的宁静。
那声音似从别墅另一头的道路上响彻过来,最后,停在了他们这个角度看不到的房屋门口。
孟涣尔这才反应过来,谢逐扬恐怕是收到消息提醒时就第一时间报了警。
但他怎么来得比警车还快一点?孟涣尔迷迷糊糊地想。
两人对视一眼,谢逐扬问:“还能走吗?”
孟涣尔想了想,从斜倚着他的姿势直立起来,往旁边迈了两步。
谢逐扬只瞥了一眼就看不下去,干脆一个弯腰搂住孟涣尔的大腿下端,将他打横抱起。
“!”
“别乱动——你这样太慢了。”谢逐扬低声对他说。
孟涣尔身子骤然腾空,整个人顿时从头发丝僵硬到脚后跟。
靠得太近了。
他本就被江成文那个王八蛋不要钱的信息素熏得够呛,身体正是敏锐的时候。此刻被谢逐扬如此贴近地抱在怀里,孟涣尔的鼻尖都是一股不知怎么也变得稍稍浓郁起来的话梅甜味——
意识到对方也受到自己外泄信息素的影响,他再次感到一阵轻微的慌乱与别扭。
谢逐扬似乎同样察觉到了这点,忽然间简洁中又带着点凶地闷声说:“把鼻子捂上。”
。biubiubiu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但我觉得还挺帅的
是的,攻受的信息素组合起来是话梅气泡水,喜欢两者加一起刚好是种食物的搭配哇咔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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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