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涣尔不用他讲,自己本来也打算这么做。
太多人在看着他们,对着这两个奇怪的青年议论纷纷了。孟涣尔不愿被他们注视,揪起罩在身上的黑色长大衣,却没有像谢逐扬说的那样捂住鼻子,而是直接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像个鸵鸟一样地装死。
“……”
谢逐扬很快把他带回了他开来的那部车上,打开副驾驶的座位,示意孟涣尔坐进去:“你等一下,车里有抑制剂。”
他同时开了车里的暖风和换气系统,自己返回到后备箱边。再回来时,手上除了药剂以外,还多了一瓶水、一条速干浴巾。
“我用过的,但是洗了,凑合用吧。”
孟涣尔这才想起谢逐扬的衣服还在他身上,连忙扯下来还给对方。
谢逐扬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看孟涣尔用了药,自己也吃了一颗口服的抑制剂。
随后说了句“你在这里待着”,关上车门,又钻进别墅里,去找赶来的警察。
紧贴在身上的衣服依然冷得让人发抖。
谢逐扬走后,孟涣尔又愣在座位上发了有快两分钟的呆,直到身上渐渐生出暖意,出离的灵魂终于回体,孟涣尔这才动起来,用谢逐扬给的浴巾慢慢擦拭衣服和头发上的水分。
做完这一切,他晕乎乎地把脑袋搁在车窗上,等着药效发挥。
不知道是抑制剂起了作用,正在他的体内和急剧起伏的激素对抗,还是因为在冬春之际的夜晚跳进游泳池里的缘故,孟涣尔整个人昏昏沉沉,十分的不好受。
大约五分钟后,谢逐扬折返回来。
他拉开主驾驶那边的门,边跨坐进来边说:“警察说可以自己开车过去,先送你去警局做笔录。冷吗?”
他这样问,语气却明显僵硬。
孟涣尔摇摇头。
谢逐扬侧过头打量了他一会儿。
孟涣尔被水泡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水的气息,完全浸湿的头发在擦拭后变成了一绺一绺,湿哒哒地垂在额前,衬得他肤色白得像纸,神色看起来有一点呆呆的,像还没从波折当中缓过来。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谢逐扬突然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下孟涣尔的左侧额角,这里有一块微微红肿起来的、硬币大小的肌肤。
那冷静而审视的目光仿佛孟涣尔只要说个“有”字,谢逐扬就立刻要掂量着怎么把江成文给炒了。
孟涣尔“嘶”了一声。
被触及处传来的痛感提醒了他,青年慢吞吞地也跟着摸了一下那里,像是在回忆。
“没有,”他又摇头,“这个是不小心磕的。”
他那会人太晕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被意识尚且还算清晰的江成文抓住小腿绊了一下,额头刚好抵上柜子。
孟涣尔吓了一跳,回身又给了他一次电击。
谢逐扬没再说什么,“嘭”地关上车门。
这一下声音不小,仿佛碰撞里都夹带着隐隐的怒意。
那是孟涣尔很熟悉的,谢逐扬即将发作的征兆。
他知道对方多半是生气了。因为自己没听他的话。
外边的警车车灯一闪一闪,孟涣尔看见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架着依然手脚疲软、半晕厥过去的江成文上了车。
他将头撇过去。
谢逐扬将导航调至最近的警局地址,很快发动了汽车。
车辆滑行出去,车厢内像有阴云密布,萦绕着一阵从某人身上传来的低气压。
孟涣尔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不注意就触了谢逐扬的霉头,抓住他的把柄训诫起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大抵是刚在水池里泡过,紧接着又在车里吹暖气的缘故,一前一后的冷热刺激让孟涣尔的鼻子很快痒了起来。
他揉揉鼻尖,再揉揉鼻尖,闭紧眼睛又皱起鼻子,努力地想把那阵劲头给压下去。
最终还是失败了。
“啊、啊——啾!”再也不受控制地,孟涣尔的脑袋先是后仰,随后又猛然向前,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用手捂着鼻子,嗓子眼里含糊地咕哝了几声,说:“纸!”
谢逐扬头也不回地从旁边拎出一包抽纸扔给他。
孟涣尔接过,用力地擤起鼻涕。
得知孟涣尔人是安全的,也没被揩油,谢逐扬明显放心下来,在旁边不客气地点评道:“自作自受。”
……果然开始了。
孟涣尔感觉此刻的自己又疲倦,又虚弱,他枕着自己手臂,手臂又贴着窗,吸了吸鼻子闭上眼:“我已经够难受了,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谢逐扬从鼻子里冷哼:“你还知道难受。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谢逐扬!”孟涣尔忽然来了火气,重新睁开眼,将手上的纸团掷到他身上。
“你嘴里就一句好听的都没有吗?”
“好听的?”谢逐扬见他这样,也跟着冷笑一声,像刚才还一直压制着的情绪终于压不住了,“我该和你说什么?我说了你听吗?”
他目视前方地开着车,每一个字都加重: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离江成文远一点。结果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永远不长记性?”
“我又不知道你和他的那些破事!怎么知道事情严重性?”孟涣尔忍不住从座位上坐直起来,“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不能好奇不能在意吗?我听他说起你,不能想要打听吗?我都是因为谁?”
谢逐扬对此的回应是:“谁要你在意了?”
他转过头,一字一句:“我需要你为了我打听吗?孟涣尔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还有,你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活在真空世界,全世界都是好人吗?”
“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有几个omega会缺心眼到根本不知道对面有什么人就大晚上去别人家。都这个时候了还到处乱跑,你很闲吗?能不能分清事情轻重,有点紧迫感——还是你也觉得你家里让你结婚这件事无所谓?”
孟涣尔没想到他竟然会倒打一耙。
先是一愣,随即也怒了。
“你少在那假好心!”
咣当一声,先前一直放在大腿中央的矿泉水瓶掉在地上。
“说我无所谓,你又做什么了,不还是看我笑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盼着我早点倒霉,随便和什么垃圾alpha结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就解脱了!”
酸意猛然涌上鼻腔。
孟涣尔的声音越说越高,讲着讲着,眼泪竟从眼眶里滚落。
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孟涣尔的脑子大部分时间是懵的。
直至上车之前,他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此刻被谢逐扬这么一刺激,情绪加倍反噬翻涌,顷刻如疯涨的潮水一般漫过胸膛,再然后是喉管和鼻腔,浓重得让人哽咽。
等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落泪了的时候,已是羞得没法见人。
孟涣尔慌乱地转头面向车窗,不想让谢逐扬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同时猛地一咬下唇,大声喊道:“停车!!!我要下去!”
他抓住车门的拉手,用力地摇晃了两下以示抗议。
“……”
谢逐扬起先没理。
他显然也没料到孟涣尔会哭,侧面的下颌线紧绷着,无法处理他这些泪水似的将目光弹开,强迫自己的视线继续看路。
孟涣尔越发的恼羞成怒,认为谢逐扬是在挑衅和无视他,开始在车里搞起破坏。
他一脚踹在副驾驶前面的空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踹完还不解气,又接连补了两三脚,以为这样谢逐扬就会因为看不惯他毁坏个人财产而放他下去。
见对方始终不回应,孟涣尔一把扯下身上披着的浴巾,扔在谢逐扬身上。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谢逐扬!”
他忽然扑上去,争抢谢逐扬手里的方向盘。
谢逐扬惊了,赶在对方得逞前将车在路边来了个急刹。
Alpha终于有了反应,猛地回头看向他道:“孟涣尔你有病吧?!不想活了直说——”
一个“说”字的音节没吐完,谢逐扬怔住了。
让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的是孟涣尔的泪。
对方的胸膛一抽一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张脸上淌满了泪。
见到谢逐扬在看他,他立刻闭上了眼,扭过头。
感觉自己已经在谢逐扬面前丢脸丢到了老家,没一会儿,又继续泄愤似的在车里搞破坏,捡起掉在脚边的矿泉水瓶,砸在中控台旁边的空地上。
他不再提出想要下车,只是一边发泄,一边接着流泪。
谢逐扬无言地坐在车里,给他随意宣泄的空间。
直到几分钟过去,对方仍然没停。
那哭声弄得谢逐扬心烦意乱。
“别哭了。”
感觉时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谢逐扬看了眼窗外说。
孟涣尔没理他。
“我说别哭了。”
“……喂!——”
冷不防地,谢逐扬像是某种情绪忍耐到了极限。他一下抓住孟涣尔正在空中抬起的手臂——先是一只,再是两只。孟涣尔被他控制,下意识地挣扎,谢逐扬干脆将他带进怀里,不再让他乱动。
如此毫无间隔的近距离接触,让孟涣尔吓了一跳。短暂的惊愕后,他迅速反应过来,在谢逐扬的臂弯当中鱼一样地扭。
谢逐扬挨了他几记肘击,鼻腔里发出浅浅的闷哼。却不给他逃开的机会,抱得越来越紧,一只手掌也搭上了对方的后脑勺。
他闭着眼,忽然很深,也很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孟涣尔的下巴搭在谢逐扬的肩膀上,双臂还屈起着收在两人的上身中间,闻言顿时泪如雨下。
他终于停止挣扎。
“凭什么你让我离谁远点我就远点,你让我和谁好我就和谁好……一句解释都不说,还要对我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是谁……你算老几啊你……”
谢逐扬不说话,只沉默地将他扣在怀里。
孟涣尔抽抽噎噎,呼吸急促得像喘不上气,说完那些话就闭上眼。细细的睫毛湿漉漉地沾在下眼睑上,眼泪流个不停。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或许是今晚的事确实有点吓到他了,或许是谢逐扬事后对他的“责怪”让他感到很恼火,或许这段时间来的他本来就很委屈,又无助。
前前后后无数件事,连带着这些天所感受到的压力全在同一时间爆发开来,像经过剧烈摇晃后猝然开盖的碳酸饮料,连开启他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些浓密的、情绪化的、带着酸涩辛辣气味的泡沫就像山洪一样爆发了。
对啊。谢逐扬忽然想起来,孟涣尔本来就是气泡水。
这个人哭的时候,他的身遭也泛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经过药剂的抑制后,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青年鼻间。
记忆里,孟涣尔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这么狼狈过了。
透过他朦胧的泪光,谢逐扬忽然想起,那也是个和今天差不多的夜晚,但是在夏夜。
孟涣尔小学一年级的那次出逃,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此子是个不容小觑的混世魔王。
从那以后,两家佣人对这方面的看管明显变得严格,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孟涣尔都没再溜出去过。
直到他升上三年级的某一天。
孟涣尔来他家写作业,被谢逐扬无意间看到他手机上的打车界面。
这么晚,对方要去哪?
难道是孟涣尔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什么网友?该不会是恋/童癖吧?
谢逐扬脑子里迅速转过一圈念头。
过了一会儿,孟涣尔说自己作业都写完了,要回孟家。
谢逐扬没信他的话,悄悄跟在孟涣尔身后下楼,果然发现孟涣尔上了一辆网约车。
对方一走,谢逐扬立刻把家里的司机叫了出来,追着网约车,到了一处私家宅院外面。里面像是在举办什么宴会之类的活动,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身上都穿着华服。
谢逐扬看见孟涣尔从车上下来,在大门口外观察了一阵,突然间找准了空子,从两名嘉宾的缝隙间钻了进去。
客人捂着裙摆发出惊呼:“这谁家小孩?”
站在门口的礼宾亦是一脸震惊。
谢逐扬见状,立刻也跟着下了车,来到门口道:“不好意思,他是我弟弟。”
他想跟进去,结果被礼宾拦下。
“你又是谁?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
“……”谢逐扬眼睁睁看着孟涣尔的身影消失在别墅大门后边,回过头,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我弟弟在你们家不见了,你还要我有邀请函?你们家主人谁啊,信不信我报警说你们涉嫌拐卖儿童?”
谢逐扬发育得早又快,这个年纪身高已经到170了,虽然脸上仍有稚气,但无论是姿态还是语气都自带一股有钱人家少爷的傲气,说起话来很能唬人。
礼宾被他这么一说,愕然地愣住,迟疑不定间,谢逐扬已经无视旁边众人的打量,闯了进去。
他在房子内外兜兜转转,终于在别墅后花园的角落里找到了背对着他的孟涣尔。
看到熟悉的小学校服,谢逐扬松了口气,又疑惑地顺着对方目视的方向瞧过去。
——那是一个十分优雅年轻的女人,正站在两侧都是灌木花丛的小径上,弯腰和她面前看起来只有孟涣尔一半大的小孩低声说些什么。
说完又抚了抚他的后脑勺,低下头,在那孩子的额头印上一个香甜的吻。
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温柔与疼爱。
谢逐扬跟着云里雾里地看了几秒,突然发现孟涣尔的肩膀在抖动。他人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小声吸气。
一转过身来,竟满脸的泪痕。
谢逐扬看得一怔。
他来得悄无声息,孟涣尔回头看到谢逐扬,也跟着下意识动作一顿,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了咬牙,直接冲了出去。
那女人……该不会是孟涣尔的亲妈吧。
谢逐扬这样想着,转身跟上。
孟涣尔出了院子大门,载他来的网约车早已离开。孟涣尔也不在意,谁也不理地一直往出迈步,肩膀依旧抽抽着。
谢逐扬不知道自己是该让孟涣尔“节哀顺变”,还是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跟司机打了个招呼,让对方在后面慢慢开车,自己在孟涣尔身后十来米远的地方跟着。
本以为过一阵也就好了,没想到等了二十分钟,孟涣尔还没停下。
他边哭边抹眼泪,脚下却倒腾得愈发的快,跟竞走似的。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超级耐力王。
发现他越走越远,谢逐扬加快脚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孟涣尔的手臂:“你到底要到哪去?再走就要到城门口了。”
“就算你是想徒步回家,方向也搞反了吧?”
孟涣尔闻言,顿时恶狠狠地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瞪他一眼。
那会儿的孟涣尔好像也说了类似现在的话吧。
“我做自己的事,你跟来干什么?故意看我笑话的吗?”
“看我这么惨你现在满意了吧?”
“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
谢逐扬想啧声,看到这人花猫一样的脸,还是忍下来。
“我说孟涣尔,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大晚上闲着没事干跟出来就是为了笑话你?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以为我想管你吗,还不是怕你被坏人拐跑了,到时候你家和我家的大人都要来找我麻烦。”
“我本来就不要你管!”孟涣尔带着哭腔地大吼一声,又回过身,像头倔牛似的继续向前。
当时的画面仔细想想还有点好笑。
他在柏油路上旁若无人地边走边哭,身后是一脸无奈与不耐烦混合在一起的谢逐扬,一大一小两个小学生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
“……”谢逐扬压低声音,“你差不多得了,旁边有人在看。”
孟涣尔听了这话,瞬间哭得更加大声,好像让谢逐扬受到路人的视线炙烤之煎熬,也是他的报复之一。
——都多少年了,孟涣尔哭起来还是像小孩一样,一旦发作,必然是排山倒海、气势如虹,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如何,哭起来没完没了,好像无论谢逐扬说什么都没意义。
谢逐扬也还和从前一样,每一听到他哭,就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那种感觉促使着他必须下定决心做些什么,来让孟涣尔停止。
那次的他又是怎么将事情解决的来着?
……
“啊吵死了。”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自诩成熟的时候,猝然碰上这么一件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束手无策、甚至是有点丢脸的事,却也很容易被激发出骨子里幼稚和执拗的那面。
“孟涣尔,别哭了。”
“我让你别——”
脑袋里有根弦忽然崩断。
他一手肘把还在哭个不停的人捞过来,双手捧住对方的脸,在孟涣尔的额头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不就是一个吻吗?这样可以了吧。”
那时候的孟涣尔又是怎么反应的来着?
回忆到这里,谢逐扬冷不丁动了。
一股莫名的力量催动着他,令他遵循起久远的回忆,按着孟涣尔的肩膀将他从自己的怀中推开。
又在对方还一脸懵然的时候捧住他的脸颊,对准额头亲了上去。
因为是仓忙之间出现的念头,谢逐扬的动作明显有些急促,地方也没对准,低下头时准心稍微偏了点,双唇刚好落在他那片红肿的肌肤上,力度有些重地快速碾压了一下。
嘴唇离开肌肤表面,因为摩擦力而轻轻发出啵声。
刹那间世界静止。
滚烫的触感迅速被表面一层冷空气所覆盖,被唇贴过的地方留下一块与旁边其他肌肤质感都不同的温凉。
孟涣尔的哭声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瞬间消音,仿佛就连周遭的尘埃也凝固在了空中。
九岁的孟涣尔被亲完,直接在原地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天的:“啊啊啊啊谢逐扬!”
“你有病吧!!!!谁允许你亲我了!”
二十岁的孟涣尔被亲了,方才还泪眼朦胧的一双眼睛迅速瞪圆了,有好一会儿没动也没说话。
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疯狂眨起眼睛,后知后觉抬手捂住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受惊般猛地向后仰头。
“你……你你你你——”
薄薄一层红晕迅速沿着脖子漫上脸颊,孟涣尔本就哭得面上发烫,此刻的脸越发像是一颗红苹果。
他被谢逐扬的举动震惊得舌头都捋不直,“你”了好半天才接上后面一句。
“你干嘛亲我?”
呵呵们竹马竹马就是这样啊,小时候被哥哥亲会暴怒长大了被哥哥亲会脸红
正式准备进入心动阶段噜
明天休息一天,下一章后天凌晨入v。
入v有万字章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