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洁传 第40章 第 40 章

自此，纳兰洁进入了一段名副其实的苦修岁月。

一次次在战斗中燃尽自己，一次次在感悟中浴火重生，她的境界不断攀升，实力与日俱增，然而下一次交手，绝望的局面不会因她的进步而有丝毫改善。

与世隔绝的空间，循环往复的战斗，无法匹敌的对手……这一切很自然地让纳兰洁回想起当初同宇文曦一起修行的时光。

只是，终究是不同的。

彼时她并无争胜之念，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负担，如今她决意追赶强敌，却始终无法拉近与对方的距离，难免心生焦虑。

纳兰洁不畏苦痛，无惧艰险，但面对柳无怨，她看不到一丝希望——对方的实力深不见底，且似乎仍在高速成长之中，纳兰洁可以肯定，即便境界提升到一阶顶峰，自己的战力依然不可能与对方媲美。

尽管如此，她也从未想过放弃，更不会因为自身承受的压力而迁怒于柳无怨；她很清楚，柳无怨是在帮助自己。

随着境界突破到一阶后期，她的战力断层领先于战域一阶区域的其他人，继续与那些人交手，她的修行效率必将大幅降低，而“将时间尽可能地交给柳无怨”之后，她的提升速度甚至超过之前十年间的水准。

纳兰洁大概能猜到柳无怨的用意，也知道那位大能者的身份，但这些并不重要；至少在当下，身处这片空间的三方有着相同的目标。

若她始终无法战胜柳无怨，那她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必无谓多虑。

……

……

转眼大半年过去，纳兰洁向两位教官请假，来到双极域旁的真炎侯府。

今天是双极界登仙大典的决战之日，成为众成客卿之后，每年的这一天，纳兰洁都会在自己的天外故居独处一段时间，而后前往双极域，与新近飞升的同乡接洽，确认对方是否具备加入众成的意愿与资格。

事实证明，双极界残酷的筛选机制充分保证了飞升者的下限，新规则下的登仙大典更是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场外因素和运气成分对筛选结果的影响；过去十年间，双极界出来的人物在同境界修行者中至少也称得上百里挑一，凭借出色的资质，他们能够在众成取得相当优厚的待遇，例如先在高阶修行者指导下深造，待求道方向大致确定、境界根基相对稳固后再正式上岗。

对这些刚刚飞升的一阶修行者而言，众成开出的条件几乎是无法拒绝的，即便是那些自视甚高、第一时间待价而沽的人物，大多也会在了解过人道纪元的求职环境后转身叩响纳兰客卿的大门。

双极界中几乎没有避世修行这一说，能够飞升的强者大多身居高位，其中不乏亲身参与大局博弈的人物，通过他们，纳兰洁得以持续了解双极界内的大势走向。

近年来，双极界可谓风云变幻，随着“葵”组织成员恢复实力，一对对强强联手的恩爱眷侣陆续飞升，但跨越文明边界的理想国并未就此消亡，一位绝代天骄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两国隔海对峙的局面，极大推进了大洋两岸走向和平共荣的历史进程。

……

……

林渐染。

继纳兰洁之后，帝国的又一位传奇人物。

或许在修行强者的心目中，这位大爱神使并不具备真炎侯那般压倒性的战力，与那位双手撕天的联邦科学院首席顾问更是不在一个档次，但对于双极界民众而言，林渐染绝对是无可争议的万古第一人。

理由很简单——她是第一位出任联邦议长的帝国强者，也是第一位执掌帝国权柄的联邦议长。

俗世荣光，无过于此。

即便后世再出英主，令两国真正统合为一，世人也必然会在很大程度上将这份伟业归功于大爱神使的遗泽。

能够取得如此不可思议的成就，根本原因在于林渐染纵横捭阖的智谋与长袖善舞的手腕，但她能够在修行世界屹立于风口浪尖，自然也离不开一身冠绝当代的修为。

据前几届飞升者所言，林渐染几乎不会在政治斗争中动用武力，此前也从未参与登仙大典，但仅凭她遭遇刺杀时的表现便可以肯定，早在五年前正式出任联邦议长时，双极界便已无人稳胜于她，此后她更是迎着无以计数的明枪暗箭，毫发无伤地登上帝国顶点，甚至，近几年双极界的飞升者中，有数位曾败于她手。

可以说，只要林渐染有意飞升，那一年的登仙大典便是专为她铺设的通天之路。

纳兰洁本就有心将这位奇女子引入众成，如今得知众成窘境，自然对此更加上心，即便无法确认林渐染是否会选择今日飞升，纳兰洁还是早早等在了双极域中。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王通。

——霸祖幼子，通彻之主，王通。

……

……

虽然众成与通彻之间存在竞争，但那本质是王众与王通的兄弟之争，哪怕这场较量事实上关系到纳兰洁能否在短时间内得到“创生”投影，她也不会因此将王通视为敌人，毕竟有义务将“创生”投影交给纳兰洁的是与她签订合约的王众，他的对手没道理为确保他有能力履约而让出通往胜利的道路。

因此，当那位俊美男子面带微笑地向纳兰洁打招呼时，纳兰洁平静地作出了回应。

接着，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也是为林渐染而来？”

王通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于纳兰洁的直白。

略一沉吟，他忽然摇头轻叹，旋即却又洒然一笑。

“如果换个人这么问我，我会说，双极界近年来为众成输送了不少优质人才，我虽然没有兄长那般敏锐的嗅觉，但既然兄长引路在前，我自当追随效仿，若连这也做不到，那便不止是愚钝，更是傲慢了。

“但你霸焱姬亲自发话，我又岂能虚言敷衍？

“不错，我正是为林渐染而来。”

“若今日双极界飞升者中并无此人，我绝不与你相争。

“但若这位大爱神使果真于今日破界而出，通彻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