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食人族 第22章 不速之客

“最近部落流传……首领在找那位逃走的俘虏，花费了大量人力，”查普曼悄悄看了卡什一眼，见他没反应，便继续说，“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部落里对此不满的人……”

卡什不以为然，说：“怀亚特快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查普曼将自己说的话全都抛之脑后，欢喜道：“真的？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到部落？”

见到他这样高兴，卡什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收着棋子：“莱恩贪玩，怀亚特又宠溺他，估计要再迟几天。”

查普曼扯了一下嘴角，有些嫌弃地说：“莱恩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爱玩。”

他纠结着，连下棋也没了心思，满心想的都是何时能将怀亚特彻底握在掌心，让他为自己所用，他早些回来，他也能早做打算。

“你刚刚说部落里的人有什么意见？”卡什忽地看向他，查普曼心里一怔，微微笑道，“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首领不该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一个身有残废的俘虏身上。”

“谁说的？”卡什问，“你从谁口中听见的？”

“……就是一些住在总营的人，也没谁，那么多张嘴，部落里无事发生，大家也闲得慌，人多嘴杂，话就传开了。”查普曼随口说。

他今天倒也无心说这些话，只是卡什最近过得太顺，又有些回到当初，部落里那几个老辈子看不惯，让他和卡什相处时多给他使几个绊子。

“既然人多嘴杂，那就把他们的舌头割了，看他们嘴还杂不杂。”卡什转着戒指，笑眯眯地看查普曼，“你觉得呢，这件事既然是你向我提出口的，那就你着人去做。”

查普曼心底咯噔一下，他把要落下的棋子捏在手里，谨慎地问：“不知道我有哪句话得罪了首领。”

卡什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说的话倒是没什么得罪我的，就是你的行为……”卡什抬手一挥，将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全都挥到查普曼身上，后者脸色当即就变了，气恨地攥紧膝上的衣料。

“你越界了。”卡什毫不留情地起身离开。

一旁的艾德文正想上前帮家主收拾，却被他用力握住了手，瞥见他阴沉的脸色，艾德文吓得跪在地上。

“自从我当了西奥多家主，就从没被这么羞辱过，不管是哪任首领，都不敢像卡什这样冒犯我，”查普曼看着滚到自己身边的棋子，他随手拿起一颗，盯着它，自嘲地笑道，“他怀疑我，十年来西奥多为他献了那么多能人，他竟然怀疑我……”

“家主，”艾德文吞了下口水，问道，“我们接下来是要向首领表示忠心，还是……”

“忠心？”查普曼讥笑道，“忠心这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

“我要杀了他。”

卡什一回到净神屋就收到了怀亚特的来信，信寥寥草草地写了一些内容，他辨认不清全部字，但能懂他的意思。

大概就是：莱恩在回去路上看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非要留下来玩一玩，他不放心莱恩一个人留在那，所以要陪他一起，回来的时间估计要再推迟15日。

“这个莱恩……”卡什扶额，无可奈何地说，“我叫他哥回来是有事要让他哥做，他怎么一点也不懂事呢。”

塞拉斯看了眼信的内容，嚯，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出自怀亚特之手，估计写时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思索要写的内容。

“首领，莱恩以为您给他哥哥休息时间呢，所以才不急吧，首领要不写封信回过去，让他别耽误时间早点回来。”塞拉斯说。

卡什摆摆手：“算了算了，让他们两个在外面好好玩吧。”

卡什走到后院，看到漂亮浮着淡淡花香的后院池塘，这水每日都有人换，死掉的鱼也会被打捞起，所以才能闻见一股香味。

“人还没找到吗？”卡什微微侧过头，低眉，眉目间有些阴郁。

“首领，已经在总营内外甚至整个部落都找了一遍，确实不见他的踪迹。”塞拉斯如实禀告。

“好。”卡什掐算着日子，再过几天就是奥菲娜去索莫的日子，他眼睛微眯，笑着说：“奥菲娜是不是快出发了，我去看看她。”

“啊？”塞拉斯赶紧跟在他后面，“奥菲娜家住得远，首领要亲自过去吗？要不让奥菲娜自己过来吧。”

“不用。”

“那我去把首领的坐骑牵来！”

“……”卡什想了会儿，这么些天过去了，他腿伤应该还没好，“好。”

塞拉斯没走多远，又折回来问：“那要提前告诉她吗？”

“不用。”

卡什微微一笑，想到很快就能和他见面了，这些天以来的孤独和落寞，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奥菲娜全然不知卡什已经从那日的对话中听出了秘密，余谨伤好后，她也没限制余谨的活动范围，只要不跑到总营就好。

每天塞弗洛都要找他玩，等他能走能跑了，塞弗洛就带他去后面小树林玩，俩人一起捉兔子捉跳虫，或者在树上刻字，余谨画画好，塞弗洛总是缠着他让他给自己画画，一棵树画完了还不够，就贴着附近的一棵树画，离远看也还是一幅。

“哥哥画画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教我啊！”塞弗洛晃着他的手臂。

余谨虽是老师，但他确实不会教别人画画，只能握住塞弗洛的手，手把手地教他。

“哥哥，你画画这么好是你的家人教你的吗？”

余谨轻轻“嗯”一声。

“我也想学画画，但是妈妈总让我读医书，我都记不住……”塞弗洛突然在余谨怀里翻个身，抱住他，眼里放光，“哥哥可不可以一直留在我们家，一直教我画画，求求哥哥了，我真的很想学画画。”

余谨面露难色，他擦干净手，摸了摸塞弗洛的头，指了一下小屋。

塞弗洛看过去，看到妈妈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他回去看书了，表情立马委屈，他缩在余谨怀里，闷声说：“不想要背书……妈妈好坏。”

余谨顺顺他的背，他以前倒不会不爱读书，因为妈妈工作辛苦，他们家的钱都是妈妈差点牺牲性命得来的，所以余谨一直都很刻苦，各方面都很优异。

想到自己出人头地赚大钱能让妈妈早点退休，余谨也不觉得学习很辛苦。

余谨牵着他回去，奥菲娜把孩子抱在身边，对余谨说，“陪孩子玩累了吧，费兰多做了些糕点，你吃些吧。”

余谨笑着点点头，回了屋。

塞弗洛靠在奥菲娜腿上，心不在焉地到处张望，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头“大猫”，毛茸茸的橘色尖耳朵抖了抖，塞弗洛瞬间瞪大了眼，他高兴的拉着奥菲娜的手，大声问：“妈妈妈妈，那个是什么啊！”

“什么呀，”奥菲娜蹲下顺着他手指的看去，脸色登时大变，抓着塞弗洛的手都收紧了三分，她赶紧对塞弗洛说，“你快回屋告诉哥哥，首领来了，让他去楼上房间待一会儿，记住一定要把门锁上！快去！”

奥菲娜装作没看见那只橘色坐骑，又继续在浇花。

直到它走到院子门口，奥菲娜才惊觉，赶紧放下水瓢出去迎接。

“首领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奥菲娜为卡什拉开院门。

卡什把坐骑拴在外面，它乖巧，不用看管也行，卡什看着奥菲娜，边走进来边说：“你过几日就要去索莫了，且是最后一次，我来跟你说点事。”

“多谢首领。”奥菲娜看着那坐骑的青瞳，心底泛冷，默默关上门。

卡什一点也不客气地就走进了屋里，塞弗洛正在吃糕点，费兰多坐在他身旁，正在择药，看起来不像有其他人的样子。

卡什轻轻瘪了下唇角，难道看见他来了，提前躲起来了？

他朝楼梯口看去。

奥菲娜突然站到他面前，温声说：“首领坐下来聊吧。”

卡什看着她的脸，忽而一笑，“是，是该坐下来聊。”

聊久一点，他就不信那个人还能不下来。

跑上楼的余谨此刻正躺在床上，双脚离地动也不敢动，木质房子，楼上稍微大步走动，楼下都能听见，余谨咬紧了唇，捏紧了腕上的手镯。

外面日夜颠倒，余谨已经有些饿了，但奥菲娜还没有来通知他下去，说明卡什还没走，到底有什么话要说那么久。

“天色不早了，你们晚饭还没弄吧，”卡什微微一笑，“不如就去我那吃一顿，就是不知道首领屋小厨房做的饭合不合你们口味了。”

奥菲娜和费兰多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直接拒绝首领应该会生气，但是去了的话，楼上那个人怎么办。

“妈妈，我们去吧，”塞弗洛两眼放光，“我好想去啊，我还没吃过首领屋的饭菜呢！肯定很好吃。”

卡什笑道：“当然啦，因为全食人族最会做菜的厨子们都在我那，首领屋的饭菜当然是食人族最好吃的饭菜啦。”

塞弗洛听得口水直流，赶紧咽了咽口水，乞求地看向妈妈，但是妈妈脸色不好，塞弗洛也不敢多说了。

“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去您那吃，要是给小孩嘴养刁了，以后我做的饭不入他的眼怎么办。”奥菲娜说。

塞弗洛知道妈妈说这话就是有难言之隐不想让他去了，但他也没有生气，毕竟妈妈有妈妈的理由。

“还是问问孩子的意见吧。”卡什眉毛一抬，看向塞弗洛。

“我……我觉得妈妈做饭也很好吃。”塞弗洛躲在奥菲娜怀里，奥菲娜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卡什脸差点挂不住，可以啊这个臭小子。

他不甘心地又朝楼梯口看了一眼，正要开口，费兰多就说，“确实很晚了，我和奥菲娜做饭又要忙碌到更晚，多谢首领慷慨，既然首领盛情难却，那我和奥菲娜就答应了。”

奥菲娜：“……”

她瞪向费兰多。

听到他这么说，卡什大笑：“好，那就不等了，我们走吧。”

卡什率先起身，费兰多要去拉奥菲娜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奥菲娜冷声道：“你要想吃你自己去。”

费兰多看到正在屋外等着的首领，小声对奥菲娜说：“我们现在做的事迟早会被西奥多知道，你不是一直担心西奥多对我们下手吗，只要我们受到首领的庇护，西奥多就会对我们忌惮，我们还可以苟活几日。”

“你是这么想的？”奥菲娜仰头看他，满脸不解。

费兰多把她扶起来，用只二人可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不要忘了，他虽然是首领身边的人，但是害他的人是西奥多的，这说明我们不仅要防着首领还要防着西奥多。”

“首领今日来此，西奥多绝对会知道，往常首领是不会在医师家留那么久的，你觉得以查普曼的脾气他能不好奇，如果他再派人过来试探，你觉得我们还能逃过吗？”

奥菲娜有些动摇，但楼上之人已经许久不吃不喝，再熬下去，她怕他的身体又会吃不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到时候只要让瑟诺说自己困了，我们再借口装一些食物回来给他吃就好了。”

费兰多安抚着她，“你别担心，我既然这么做，也是有打算的，并不是想和你唱反调，你要知道，我始终是一心向着你的。”

听完这一番解释，奥菲娜有些自责，她握住丈夫的手，“抱歉，我不该不信任你。”

费兰多摇摇头，“没事。”

“还不走？”卡什在门外看着他们，像鬼魂。

奥菲娜吓的一哆嗦，赶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