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的晨光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煦,透过时家庄园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铺着羊绒地毯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与淡淡的玫瑰香氛,与下城区的潮湿霉味截然不同,是属于顶层阶级的精致与安逸。
时泠舟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份全息财经报告,目光却有些漫不经心。昨夜放在“醉夜”吧台的银色手镯,此刻正躺在手边的丝绒盒子里,反射着冷光——他知道顾云倾会扔掉,却没想到连盒子都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那股子倔强,倒让他愈发感兴趣。
“叮铃”一声,门铃响起,管家恭敬地打开门,沈砚吊儿郎当的身影晃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骚气的亮蓝色西装,手里把玩着一支限量版钢笔,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我说时大少,这都几点了,还在为你那下城区的‘小甜饼’伤神呢?”
沈砚径直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目光扫过桌上的丝绒盒子,挑眉道:“哟,这手镯是准备送人的?该不会是给那个敢对Fork亮簪子的Cake吧?怎么,没送出去?”
时泠舟抬眸,眼底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意,却又很快掩去,只淡淡道:“管好你自己。”
“我怎么没管好自己?”沈砚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不像某些人,放着上城区精心培养的Cake不要,偏要去下城区捡‘野果子’。我说,那顾云倾再特别,不还是个Cake?难不成还能翻了天,把你这上城区的‘王’反咬一口?”
他一边说,一边晃着酒杯,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Cake就是Cake,无论再怎么挣扎,终究是Fork的猎物,更何况时泠舟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Cake没有,犯不着为了一个下城区的“野丫头”(他还没意识到顾云倾是男性)费神。
时泠舟放下手里的报告,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目光落在沈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至少我的‘野果子’,有胆子亮出自己的刺。不像某些人的‘金丝雀’,只会躲在笼子里,一边享受着投喂,一边想着怎么逃出去。”
沈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许意绵,他养了快一年的Cake,也是上城区小有名气的男钢琴家。长相温润,气质清雅,弹得一手好钢琴,当初沈砚就是被他这副“易碎感”吸引,花了大价钱把他从培养基地买下来,放在精心布置的别墅里,像对待珍宝一样供养着。
可谁知道,这看似温顺的“金丝雀”,心里却一直想着逃离。上个月甚至偷偷联系了地下组织,想借着演出的机会逃到城外,若不是沈砚发现得早,恐怕早就没影了。这件事,成了沈砚心里的一根刺,也是他最不愿被人提起的软肋。
“时泠舟!”沈砚咬牙切齿,手里的酒杯差点捏碎,“你少在这里含沙射影!许意绵他只是……只是还没适应!再过段时间,他自然会乖乖待在我身边!”
“适应?”时泠舟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沈砚,你比谁都清楚,Cake和Fork之间,从来没有‘适应’,只有‘驯服’和‘反抗’。你以为给了他锦衣玉食,他就会忘了自己是猎物?别自欺欺人了。”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声音低沉:“你养的那只‘金丝雀’,翅膀早就硬了,你的笼子,困不住他。而我要的顾云倾,他的刺不是为了逃,是为了活——这样的人,才有意思。”
沈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气又恼,却偏偏无法反驳。他知道时泠舟说的是事实,许意绵的反抗从未停止,哪怕被他关在别墅里,眼神里的疏离与抗拒也从未消失。
“我不管你的顾云倾有多特别,”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后天的‘狩猎晚宴’,你必须带个Cake出席。老爷子那边已经发话了,你要是再孤身一人,他可要亲自给你安排了。”
“狩猎晚宴”,是上城区Fork顶级圈层的聚会,表面是交流,实则是Fork们炫耀自己“猎物”的场合,也是默认的“狩猎权”划分仪式。每年一次,时泠舟往年要么缺席,要么随便带个临时的Cake应付,今年老爷子却格外较真,非要他带一个“合心意”的Cake出席。
时泠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顾云倾那张精致又倔强的脸——奶糖草莓味的甜香,发间锋利的银簪,还有眼底那抹不服输的狠戾。
带他去狩猎晚宴?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让这颗在泥泞里挣扎的“野果子”,走进上城区最奢华的牢笼,看看他会露出怎样的锋芒,想想都觉得有趣。
“我知道了。”时泠舟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到时候,我会带一个‘惊喜’过去。”
沈砚看着他眼底的光芒,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带那个下城区的顾云倾去吧?时泠舟,你疯了!他就是个没受过调教的野小子,去了晚宴只会丢你的人!”
“丢不丢人,不是你说了算。”时泠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倒是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管好你的‘金丝雀’,别到时候在晚宴上,让他给你闹出更大的笑话。”
说完,他不再理会沈砚难看的脸色,转身走向书房。指尖划过口袋里的通讯器,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帮我查一下,顾云倾这几年在下城区的所有行踪,越详细越好。另外,准备一套适合他的礼服,尺寸……按照186的身高,纤腰窄肩来做。”
挂了电话,时泠舟看着窗外的阳光,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顾云倾,我的“野果子”,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狩猎”。
而此刻的下城区,顾云倾正拿着时泠舟留下的那张纸条,眉头紧锁。纸条上的字迹工整有力,带着上城区人的精致,可内容却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上城区的人来下城区“清理”Cake,这不是第一次,每次都会有大量的Cake被抓走,要么成为Fork的“食物”,要么被卖到培养基地,再也没有音讯。
他知道时泠舟不会平白无故提醒他,这要么是警告,要么是另一个陷阱。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以待毙。
顾云倾走到墙角,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从里面拿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这是他除了银簪之外的另一个武器。他把匕首藏在腰间,又检查了一遍发间的银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不管时泠舟打的什么主意,不管明天晚上会遇到什么,他都要活下去。
他是顾云倾,是下城区的幸存者,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夜色再次降临,下城区的霓虹灯又开始闪烁,映照着街道上的混乱与不安。顾云倾站在“醉夜”酒吧门口,望着上城区的方向,那里灯火辉煌,却像一个巨大的囚笼,等着吞噬所有试图反抗的猎物。
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狩猎”,正在悄然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