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的夜雾裹着甜腥气,像一层薄纱笼住“醉夜”酒吧的霓虹。顾云倾刚把最后一个醉醺醺的客人推出门,转身就撞进一道带着酒气的温热怀抱里。
“小心点。”时泠舟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带着荆棘玫瑰酒的醇厚,手掌稳稳托住他的腰。指尖触到那截纤细的腰线时,男人的眼神暗了暗——比他想象中更瘦,却带着紧绷的韧劲,像一根随时会弹开的弓弦。
顾云倾猛地后退,银簪已在指尖转了半圈,却在看清来人时顿住动作。时泠舟今晚没穿西装,换了件黑色高领针织衫,勾勒出流畅的肩颈线条,少了几分上城区的矜贵,多了些慵懒的危险。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打火机,眼底的笑意带着明晃晃的试探:“这么晚了,还拿着凶器对着我?”
“时先生深夜造访,不是为了看我擦吧台吧?”顾云倾把银簪插回发间,语气冷得像雾里的冰。他知道时泠舟在等什么——等他主动求助,等他露出软肋,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他圈进怀里。可他偏不。
时泠舟轻笑一声,侧身让开门口的路:“当然不是。听说今晚下城区不太平,来‘保护’我的‘猎物’。”他刻意加重“猎物”两个字,目光在顾云倾腰间扫过——那里藏着匕首,弧度隐约可见,像只炸毛的猫,把爪子藏在皮毛下。
顾云倾没接话,转身走进酒吧。时泠舟跟在他身后,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吧台边缘的酒渍,忽然开口:“知道‘清理’是什么意思吗?上城区的人来下城区,从来不是简单的抓捕。”
顾云倾擦拭酒杯的手顿了顿。他当然知道,那些被抓走的Cake,要么成了Fork的晚餐,要么被灌上抑制剂,变成没有意识的“甜点心”。可他不需要时泠舟的提醒,更不需要他的“保护”。
“时先生这么关心我,不怕我反过来咬你一口?”顾云倾抬眼,眼底的冷光像碎冰,“毕竟高级猎人,往往喜欢装成猎物。”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刺中时泠舟的兴趣点。他俯身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男人的眼底翻涌着猎食者的兴奋:“哦?那你说说,现在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他故意放慢语速,手掌轻轻搭在吧台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像在给猎物围出一个温柔的陷阱。空气里的甜香愈发浓郁,奶糖混着草莓的味道钻进鼻腔,勾得他喉结滚动——这味道太特别,甜里带着野,像在悬崖边生长的草莓,越是危险,越是诱人。
顾云倾突然笑了。他往前一步,主动拉近距离,鼻尖几乎碰到时泠舟的锁骨。少年的眼底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几分狡黠的挑衅:“你觉得呢?时大少。”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男人的手腕,那里脉搏跳动沉稳,带着Fork特有的力量感。可顾云倾的动作没有停,继续向上,触碰到时泠舟的脖颈——那里皮肤温热,动脉的跳动清晰可辨,是Fork最脆弱的地方。
时泠舟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想到顾云倾会这么大胆,敢主动触碰一个Fork的要害。指尖的冰凉像电流,顺着皮肤钻进心里,让他瞬间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这颗甜果,不仅带刺,还敢主动扑上来,简直是在点燃他的狩猎欲。
“你在玩火。”时泠舟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沙哑,手掌猛地抓住顾云倾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皱起眉头。
可顾云倾没有挣扎,反而笑得更甜,眼尾弯成诱人的弧度:“火?时先生不是最喜欢刺激吗?”他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发间的银簪,指尖已经碰到了锋利的簪头,“要是我现在把簪子插进你的喉咙,你说,上城区的‘王’,会不会死在下城区的酒吧里?”
银簪的冷光在灯光下闪了一下,时泠舟的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顾云倾眼底的决绝,那不是玩笑,是真的敢动手。可偏偏就是这份决绝,让他心里的兴趣愈发浓厚——这才是他要的猎物,不是温顺的金丝雀,是敢和猎人对峙的野玫瑰。
“你不会。”时泠舟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重新靠在吧台上,语气带着笃定,“你需要我。”
顾云倾的动作顿住了。
“你知道今晚的‘清理’有多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时泠舟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匕首上,“那把破匕首,连普通Fork的皮肤都划不破,更别说那些带着武器的上城区人。”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顾云倾的软肋上。他确实没把握,可他不想承认,更不想依赖时泠舟。
“我不需要任何人。”顾云倾咬着牙,把银簪重新插好,转身去收拾吧台,试图掩饰眼底的慌乱。
时泠舟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他走到顾云倾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通讯器,放在吧台上:“这个给你。今晚如果遇到危险,按红色按钮,我会立刻过来。”
顾云倾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别误会,我不是在帮你。”时泠舟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的猎物,只能死在我手里,不能被别人抢走。”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口停下,回头看向顾云倾:“记住,你是我的。不管你想当猎人,还是猎物,最后都只能属于我。”
木门关上,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酒吧里只剩下顾云倾一个人。他看着吧台上的通讯器,指尖微微颤抖。
时泠舟的话像魔咒,在他耳边回响。他知道这个男人在试探他,在引诱他,可他不得不承认,时泠舟的话戳中了他的恐惧——他一个人,真的能躲过今晚的“清理”吗?
就在这时,酒吧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Fork的嘶吼声。顾云倾的脸色瞬间变了,抓起通讯器,却又在按下按钮的前一秒停住。
不行,不能依赖时泠舟。一旦按下,他就真的成了时泠舟的猎物,再也逃不掉。
顾云倾把通讯器塞进怀里,抽出腰间的匕首,又握紧了发间的银簪。他躲在吧台后面,透过缝隙看着门口,心跳得像要炸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酒吧的门被猛地踹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四周:“搜!把这里的Cake都找出来!”
顾云倾屏住呼吸,握紧了匕首。就在这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猛地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嘘,别出声。”时泠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荆棘玫瑰酒味。他把顾云倾按在墙角,用身体挡住他,手掌捂住他的嘴,眼底带着冷意,“别怕,有我。”
顾云倾的身体僵住了。他没想到时泠舟没走,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手掌的温热覆盖在嘴上,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让他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可下一秒,他又猛地反应过来——时泠舟这是在做什么?用这种方式,让他依赖他吗?
那些搜查的人很快走了过来,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时泠舟把顾云倾抱得更紧,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相信我一次,嗯?”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眼底的温柔不像假的。顾云倾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轻轻点了点头。
时泠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手电筒的光扫过来的瞬间,带着顾云倾蹲下身,躲进了吧台下面的缝隙里。
搜查的人没有发现他们,很快就离开了酒吧。
直到脚步声消失,时泠舟才松开手。顾云倾立刻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警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为什么要回来?”顾云倾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时泠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我说过,我的猎物,不能被别人抢走。”他走到顾云倾面前,抬手擦去他脸上的灰尘,指尖的温热让顾云倾微微一颤,“现在,你还觉得,你是猎人吗?”
顾云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时泠舟的眼睛,那里满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可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突然分不清,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彼此的猎物,在这场互相试探的游戏里,一步步沦陷。
时泠舟看着他眼底的迷茫,嘴角的笑意加深。他知道,顾云倾的防线已经开始松动,用不了多久,这颗带刺的甜果,就会彻底属于他。
夜还很长,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进入**。而时泠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顾云倾彻底放下防备时,会露出怎样诱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