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的引擎声在雨幕中低吟,划破上城区与下城区之间那道高耸入云的合金高墙,最终停在“醉夜”酒吧对面的破败巷口。
车门缓缓打开,时泠舟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走下来。二十四岁的男人身形挺拔,定制的深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肩线与腰线,即使站在满是泥泞的下城区,也难掩一身矜贵。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凌厉,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下垂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薄唇轻抿,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皆是刻入骨髓的绅士风度——这是上城区顶级豪门时家继承人,用二十年顺遂人生打磨出的完美皮囊。
“我说泠舟,下城区这破地方,真能有合你胃口的‘甜品’?” 沈砚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语气里满是嫌弃,“上城区那些精心培养的Cake,哪个不是温顺又香甜,你偏要来这破地方找刺激。”
时泠舟轻笑一声,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混乱的街道。霓虹闪烁,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潮湿霉菌与……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Cake的甜香。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的钻石袖扣,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最低音:“上城区的‘甜品’太规矩了,剥掉包装纸就知道内里是什么味道,无趣。”
从十八岁执掌时家开始,他就站在了上城区的顶端。Fork的身份让他拥有绝对的力量,财富与权力更是唾手可得。他深知这个世界的规则——上城区的秩序是给普通人看的伪装,Fork的狩猎权在下城区被默许,这是高层与捕食者之间心照不宣的平衡。可这些年,他见过太多Cake,或惊恐求饶,或故作温顺,却没有一个能勾起他骨子里那股捕食者的占有欲。
生活像一杯温吞的水,索然无味。
“走,进去看看。” 时泠舟收回目光,迈步走向“醉夜”酒吧,伞面微微倾斜,替身旁的人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姿态依旧优雅。
推开酒吧那扇斑驳的木门,嘈杂的声浪瞬间涌来。骰子碰撞声、粗野的笑骂声混杂在一起,劣质烟草的味道呛得身旁的男人皱起了眉。时泠舟却毫不在意,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扫过,像一头耐心的狼,在猎物群中寻找最合心意的那一个。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吧台前,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制服的少年正弯腰擦着台面。黑色的枯燥长发垂落在肩头,身形修长纤白,186的个子却有着纤细的腰线,走动时衣摆轻晃,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腕。少年抬起头时,时泠舟看清了他的脸——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眼尾微挑,唇色淡粉,皮肤白得清透,明明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可当他看向那个试图靠近的Fork时,眼底闪过的冷意却像淬了冰。
下一秒,少年的动作快得惊人。左手按住对方的手腕,右手从发鬓抽出一支银簪,锋利的簪尖瞬间抵住了Fork的颈动脉。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那副温顺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猎物被逼到绝境时,反手亮出獠牙的决绝。
时泠舟的眼神亮了。
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炸开的甜香——不是上城区那些Cake刻意培养出的浓郁甜腻,而是带着一丝清冷的、奶糖与草莓混合的味道,像雨后初晴的清晨,带着露珠的草莓园,甜得恰到好处,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的锋利。
沈砚也看呆了:“这Cake……有点意思啊,居然敢对Fork动手?”
时泠舟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加深,只是那笑意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和,而是带着捕食者发现猎物时的兴奋与占有欲。他靠在吧台边,手指轻轻敲击着台面,目光紧紧锁在那个少年身上,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当少年把那个Fork赶出去,重新拿起抹布擦台面,恢复那副无害模样时,时泠舟缓缓迈开脚步,走向吧台。
他走到少年面前,微微俯身,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像一位真正的绅士:“服务生,给我来一杯‘威士忌’,加冰。”
少年抬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时泠舟清晰地看到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警惕,像受惊的小猫,却又在瞬间压了下去,重新换上那副温顺的表情。
可时泠舟知道,他没看错。这颗“甜品”外表甜美无害,内里却藏着一把锋利的刀,既诱人,又危险。
终于,找到了。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指尖在袖口里轻轻摩挲着——这一次,他要的不只是“食物”,而是要将这颗带刺的甜果,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让这颗在泥泞里挣扎的“草莓奶糖”,只属于他一个人。
雨还在下,酒吧里的喧嚣依旧,可时泠舟的心里,那股沉寂已久的狩猎欲,终于被点燃。
这场在下城区的“寻甜之旅”,似乎要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