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函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去,跟到酒吧里,他扪心自问,自己什么时候成跟踪狂了!
他非常烦躁的抿了口手中的酒,将视线强硬的从殊言身上移开。
“嘁。”
都在这行了,还戴什么口罩,装货。
殊言并未注意陈函煜来了,酒吧里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他只负责自己的事情就好。
“阿言,经理叫你过去。”
“唉,来了。”
他大概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过去,昨天那件事情闹的不小。
“经理,我来了。”
殊言站在那里,客客气气的。
“唉,你这戴啥口罩,穷讲究。”
被经理瞪了一眼,殊言尴尬的摘下口罩,露出歉意的笑容。
“昨天那件事情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进局子里了?”
“就两个乐队打架来着,好像是一个胖子调戏人家乐队的小姑娘。”
经理扶额,有些头痛,殊言尽力的往一边去说,整个被询问的过程全然没有提到自己,最后,经理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殊言这才松了口气,他还未来得及将口罩戴上,就被叫了过去。
那人似乎是一个探店博主,拿着手机正在直播。
殊言似乎是很怕镜头,他低着头帽檐压的低低的,看不清半张脸。
“不好意思,您等一下。”
殊言正要去拿口袋里的口罩,却被那个博主强硬的拉住了手腕。
“啧,帅哥,别害羞,来和直播间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嘛?”
殊言低着头一动不动,帽子下几处发丝垂落。
喧闹的气氛再一瞬间凝固,殊言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指甲掐进肉里,几乎是快要被掐出了血。
随着疼痛蔓延,殊言继续客气道:“不好意思先生,请您放手。”
那博主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调酒师,还有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帅哥,不配合的话,我可要给差评了。”
殊言声色的总算把口罩戴上,整张脸只剩下一双漂亮且疲惫的眼睛。
“先生,你随意。”
见殊言油盐不进,那博主并不想放弃这么有个性的人,相当的有个性了。
他还是待在吧台前一动不动,将手机架在一旁,撑着脸看殊言工作,那眼神快要把他看穿了。
殊言叹了口气,他想,他就算出现在镜头里,也不会出现在大众里。
陈函煜起身找到酒店经理将昨天的事情说明。
经理表示非常抱歉的会给他们乐队加几场演出,因为自己排期不当才导致意外的发生。
“真是什么钱都想赚,也不怕撑死。”
陈函煜说话难听,酒吧经理却不好反驳,内行人都知道这是陈家少爷,而这家酒吧部分的产业,也属于陈家名下。
他如果敢怼过去,纯粹是不想干了。
起初外界都赞叹陈家家教严厉,不同于其他家族的富二代花花公子流连于各种场合鬼混,基本上见不到陈家的人。
但凡事总是有意外,八年前的一场车祸,陈家大少爷出事儿后离去,重担一下子落到了陈函煜身上,幼年的陈函煜并不敢反抗家族的威严,可随着时间与自我意识的诞生。
陈函煜童年时期亲眼目睹父亲那日将哥哥逼走,出了车祸。
高考后迟来的叛逆期让他一直都在幼稚的反抗,他自认为像其他富二代那样不学无术是在反抗父亲。
.……
出来时,陈函煜抱臂倚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殊言被博主纠缠。
“这么大人了不懂得反抗吗?”
想起今天殊言甩给他的巴掌,又是一股子无名火。
呵,对他倒是能耐。
下一秒,那博主刚想继续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拍摄,并嘟囔道:“宝宝们,看来帅哥不配合呢?怎么办,还是说……调酒师是个丑八怪啊?”
直播间流量大增,殊言并不知道自己被七嘴八舌的网友讨论着自己的样貌,更甚者出言嘲讽,不敢,懦弱,丑八怪。
所以……殊言真的丑吗?
下一秒直播间却瞬间黑屏。
博主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压迫感,只见于彬琦意见笑嘻嘻的抽走手机。
“先生,未经他人许可拍摄,可是侵犯肖像权的,有权起诉你哦。”
殊言抬眼又垂落,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博主面色不悦道:“你**是谁啊?把手机还我。”
于彬琦原本笑嘻嘻的脸在下一秒收回。
“我是谁?”
他带着与生俱来的气息凑到博主耳边,语气中带着戏谑。
于彬琦不知道是说了什么,那博主听了后,瞳孔骤然紧缩。
“于……于少,对不起,我这就滚,这就滚。”
博主起身要走,于彬琦勾了勾手指。
“记得把今天的视频全部删掉,一个视频流出来,你也别想活了。”
“好,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博主走后殊言才冷声道:“至于吗?你这是在警告我吗?”
于彬琦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道:“怎么会呢小殊言。”
于彬琦又凑上前。
“你不是不喜欢镜头吗?你看,我已经帮你赶跑了,你应该感谢我的。”
殊言没说话,他为什么害怕出现在镜头前,于彬琦应该很清楚的。
“走,别干了,今天去陪陪我。”
于彬琦拽住他的手腕,手指有意无意的擦过凹凸不平的疤痕。
殊言无意识的发抖。
“我还要工作,对不起。”
于彬琦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地,失了耐心。
不顾殊言的反抗,一把将他揽过去。
气息喷洒在殊言耳边。
“放心啊阿言宝贝儿,经理那边我来说。”
“你……发什么疯,我不和你走,放开。”
殊言剧烈挣扎着,不小心碰的酒柜咣当做响。
陈函煜见状,一挑眉。
是在**?
但看殊言的样子,根本是在拒绝啊。
他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下意识的过去了。
“喂,你这是在性骚扰。”
见来者不善,陈函煜面色阴沉,眉心紧锁。
不同于于彬琦的柔和,陈函煜长相偏硬朗的,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嗯?这位弟弟,你搞错了吧?我们……可是朋友啊。”
于彬琦说我,拽过殊言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带着危险示意道。
殊言默不作声。
“这你说了不算,要问他。”
陈函煜将问题指向殊言,凶手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凶手。
“哦,你说是吗?”
于彬琦勾住殊言的脖子,头埋在殊言脖颈间。
他说的那句话似乎是带着警告的意味,本是疑问句,却可以听出胁迫来。
殊言头冒着冷汗,鬼知道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最终他长舒了一口气。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这句话像是在妥协,却堵在了陈函煜心里,如鲠在喉。
“是我多管闲事了。”
最终,陈函煜只是没有起伏的说了这句,他还能怎么样呢?强人所难吗?
最终殊言在陈函煜眼皮子底下,被于彬琦带走。
他果然是那样的人。
夜里又下起了雨,殊言靠在于彬琦车子的副驾驶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和辰曦都解约六年了,你还想做什么?”
于彬琦没有回答,他伸手摘掉殊言的帽子和口罩。
殊言的神色因常年的劳动而显得疲惫,他没有扎头发,中长的头发散落在脖颈间,狐狸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为勾人。
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于彬琦忍不住的用手抚摸着殊言的鼻梁骨,一路滑到嘴唇,下巴。
这气氛太过于暧昧,下一秒,被殊言抓住手。
“所以,你要做什么?”
“哦,别生气嘛,我要找你咨询一下有关音乐的事情,感兴趣吗?”
殊言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斩钉截铁。
“我已经不能唱歌了,你不是很清楚?”
殊言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确实冰冷的。
“谁说要唱了,是让你把风狱后续的专辑给补完。”
“那更不可能了。”
说着,殊言便要下车。
说实话,他与公司辰曦娱乐与其说是解约,不如说是被封杀。
这以后他就没碰过音乐。
怕面对镜头,怕上舞台,怕音乐……
“嗯……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还以为你又多在意自己的作品心血呢?也不过如此。”
一言一语如针扎到殊言心头。
“我的作品都无法写上我的署名,你还让我在意什么?”
殊言像是自嘲般冷笑了一声。
“那你不想想小小吗?”
殊言一顿,他迅速扭头。
“你想做什么?这一切都与小小无关,你敢动小小,我就敢和你拼命。”
“我怎么敢呢?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啊,阿言你知道的。”
半天,殊言才妥协道:“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最后是陈函煜自己回到狭小的出租屋,房子里冷冷清清,好在是夏天,他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是他多管闲事了吗?
为了缓解心中的烦躁感,他戴上耳机听歌,不知不觉的窝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一米九的大老爷们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显得憨态可掬。
殊言是凌晨才回的家,给于彬琦调了一晚上的音他怀疑这人在没事找事。
结果刚进屋,就看到缩在沙发上很大一只的人……
还在呓语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