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众人一个多月的努力,云州城的瘟疫危机总算是解除了。暗杀欧阳宸的南国探子也在欧阳宸回到郢都之后,用隐蔽的手段处理掉了。确实如他们之前所推测的那样,这群人隶属于南国的另一股势力,并不是傅谦的人。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们背后的人非常有钱,可能是某个大地主,也可能是某个高官,又或者是二者的联合。这么看傅谦倒像是在一步一步被架空,不过傅谦那边也还有他忠诚的拥趸者,他娶薛仁的女儿想必就是在做出反击,那些人的目的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达到。总之,这两股势力的内斗、牵制对北国来说是好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沉璧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恢复着,欧阳宸恨不得时时刻刻地把她栓在裤腰带上,这让她有时候感到很烦恼,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甜蜜。他来总是抱着她,温声细语地给她讲一些以前的事。沉璧一开始认为欧阳宸这是在有意地试探她的过去,但是后来发现他的目的就是很单纯,他想让她走入他生命中的点点滴滴。所以沉璧在某一刻也曾动摇过,要不要把她的过去,她和傅谦的过去坦白地告诉他,到时候他会相信她吗?他会接受她吗?一想到这些,沉璧就失去了坦诚的勇气。南国永远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坎,因为南国的存在也就注定着沉璧不能把她放在和欧阳宸对等的位置,欧阳宸可以毫无保留,她却不行,她没有这个资本,没有行差踏错还可以挽回的能力。就在这一件事情上隐瞒,他应该会理解的吧。他的眼睛看着她总是充满深情,就算那坚硬的寒冰在那样温柔的眼神中也会融化的。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顷刻间失去所有的体验,让沉璧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想打开那扇沉重的大门让温暖的阳光进来了。虽然不能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但是沉璧决定告别过去,放下那个她曾经爱过的傅谦哥哥,真心接受欧阳宸。也许这就是她和他的宿命。
“玉儿,姚恒来了,你想不想见他?”话音刚落,欧阳宸又飞快地接着说,“若是不想,我打发了便是”
“听你这口气,怕是不想我见他”沉璧笑道,“别小心眼好吗?云州的时候姚公子帮了我不少忙,而且若是没有他,我们的安排也不会那么顺利,姚公子是有功之人”
“他有功,要什么我赏他便是,我就是不想你去见别的男人”
“那皇上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喽”沉璧故意激他。
“嗯,”欧阳宸用鼻尖蹭了蹭沉璧的脖颈。
“那这样呢”沉璧转头飞快地在欧阳宸的脸颊上烙下一个香吻。
“这样还差不多”欧阳宸满意地说道。
姚恒被安排在一个小而精致的会客厅中,他这次进宫是专程来告别的,他知道欧阳宸一直有留他在宫中做官的心思,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但是他那不爱拘束的性子又注定着他不适合呆在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的官场。
“皇上,皇后驾到”
“草民姚恒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子厚,起来坐吧,随意些,不必客气”
“草民如何担得起皇上叫一声子厚”
“姚公子,多日未见,你还好吗?这手帕是上次云州的时候,你给我用的,我已经洗干净了,现在还给你吧”
“多谢娘娘挂怀,手帕乃是举手之劳,娘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
姚公子在云州的时候帮了我和皇上很多,这份恩情我们会记着的,姚公子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地帮你的”
“娘娘所言,草民记下了。草民这次前来是来向皇上和娘娘道别的,云州的事情已结束,我也应该继续我的游历了”
“姚公子,打算去哪里?”
“没有固定的目标,走到哪里算哪里,草民生性热爱自由,如今游遍了那么多地方,是想写一本游记,传给后人看看,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这便是我的心愿”
“子厚愿为后世开新学,寡人定当全力支持”
“草民谢过皇上”
近立夏傍晚的风已经没有萧瑟的感觉了,沉璧和欧阳宸陪着姚恒喝了些酒,这会子沉璧身上倒是渗出了些薄汗,风一吹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身边人很敏锐地替她披上了一件薄衫。姚恒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拜别,欧阳宸知他心意已决,也没强留他,好生吩咐杨易将姚恒送出了宫。看着姚恒那一袭白衣翩然离去的样子,沉璧突然很羡慕他,他的自由,随性,是沉璧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怎么了?”欧阳宸轻声问道。
沉璧随手将身上的那件薄衫往紧裹了裹,“有点冷”
“我们回去?”
沉璧默不作声,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她视作牢笼的玉堂。
“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个红墙绿瓦的深宫大院”
她眼睛招了风因而显得红红的,甚是惹人怜爱。
“嗯,不喜欢就不喜欢,总有一日我会带你走出这里,我们就像寻常的夫妻一样生活好吗?”
沉璧不清楚他这话带了几分真心,不过多半是哄她开心的吧,于是就顺着他的意答道:
“好,你不许骗我”
欧阳宸拉住沉璧的手,让她站起来,随后牵着她的手,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处角楼。这角楼的视野很好,此刻正是观看夕阳落幕的好时机,他们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黑色的夜幕中明亮的圆月和无数的星星一览无余。
“你那个时候说,云州的夕阳会是你看过的最后一次,现在我保证那会是第一次,只要你想看我就陪着你,我们一起看,你瞧,郢都的夕阳较之云州如何?”
同样是夕阳,那时的心境与今日的心境已完全不同,那时是留恋是惋惜,今天却是希望是未来。他允诺给自己的未来是那样的美好,让人心生向往,但是沉璧觉得这样的未来对她来说只是虚妄。什么时候,等他厌倦了,自己的生命就该走到尽头了,到那时她身上的枷锁也会自然脱落了,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很美”
“玉儿,我知道你心中对我还有芥蒂,但是我不在意的,往后余生,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牵着你的手坚定地走下去,我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这似乎正中沉璧心中的隐忧,不得不说欧阳宸的这番话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已经决定要放下过去了,以后我会努力和你并肩走下去的”沉璧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这晚月色很美,欧阳宸打横抱把沉璧抱进了承明殿,他把头埋在沉璧的耳后,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道:“玉儿,可以吗?”,边说边吻沉璧的耳垂,雪白的脖颈,随后又抬起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沉璧的眼睛,沉璧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在等自己同意。
“好”沉璧用手臂攀上他的脖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欧阳宸自然地吻上沉璧的嘴唇,没有攻城掠地般的粗暴,而是情韵绵长的温存。他的万般柔情于此刻尽赋于沉璧一人。沉璧只觉得这个吻让她很舒服,很轻松。
欧阳宸的吻从沉璧的嘴唇一路向下,他一边吻一边动手去脱自己的衣服,然后轻轻拉开了沉璧束于胸前的那根绑带,粉红色的桃花肚兜暴露在了欧阳宸眼前,随后就是那片雪白的柔软。到此刻,二人也算是坦诚相对了,沉璧觉得自己的脸烧的通红,她圈着欧阳宸的后背,他的后背很结实,沉璧摸到了那块因为救她而留下的疤。
欧阳宸声音喑哑道:“玉儿,不要怕”
沉璧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之后两人之间的零距离变为了负距离,一阵痛楚登时在沉璧身上蔓延开来。她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身上的燥热和脸上的红晕逐渐退去,欧阳宸用薄被把她从头到脚每一处都细细地裹了起来,然后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睡吧”
这种亲密的感觉是沉璧之前从未拥有的,说来也可笑,一个自己曾经恨不得杀掉的人现在就躺在自己身边,他用自己的那颗炽热的心终于融化了沉璧眼底的寒冰。她感觉得到他是爱她的,至少对她的身体他表现出了十分的迷恋,生理上不会骗人。
第二日,欧阳宸醒得早,但他没动,仔细看着怀中小小的美人,美人有几根发丝黏在了下巴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眼珠动了动,马上就要醒来。欧阳宸又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那种灵肉合一的愉悦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沉璧翻了个身,两人相对而卧,欧阳宸的喉咙动了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吻了沉璧的嘴唇。这下沉璧终于被闹醒了,欧阳宸那深邃的眸子此时正盯着她,沉璧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接着又笑了笑,
“皇上,心虚什么?”
“没,我才没有”
“敢做不敢当”
沉璧勾过欧阳宸的脖子回吻了他,打趣道:“这下公平了”
人总是会变的,总是会成长的,告别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要经历的事情,沉璧与她的过去告别,于重重帘幕中打量着她和欧阳宸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