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吸血鬼当弟子 第4章 找到了！

妮可呆呆地看着地上还在冒烟的、彻底损坏的护符，又抬头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正皱着眉头，盯着那堆废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失败的原因。

妮可的小脸瞬间变得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睛里充满了无措和惊慌。

师父花了……好多天……才做好的……

很辛苦……一直没好好睡觉……

却被我……弄坏了……

强烈的自责瞬间淹没了她。她低下头，小手紧紧攥住了衣角，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对不起，师父……我，我又搞砸了……把你做的东西……弄坏了……”

莉莉丝这才从沉思中被惊醒，她抬眼看向妮可。

只见银发女孩低着头，瘦小的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做错了天大的事情，害怕得快要哭出来，却又死死忍着。

莉莉丝眨了眨眼，本想开口安慰，但眼珠子一转，却起了别的念头。

她故意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拖长了语调：

“嗯——是啊——这可是师父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做出来的宝贝呢……”

听到这句话，妮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莉莉丝踱步到妮可面前，弯下腰，凑近她，脸上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这么珍贵的东西，一下子就被你弄坏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妮可身体一僵，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光是道歉可不够哦。”莉莉丝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妮可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低着头的妮可完全没有看见。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对不对？”

妮可身体抖了一下，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莉莉丝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又立刻压下，努力维持着“严师”的腔调：

“嗯……看在你也不是故意的份上，师父我呢，就不罚得太重了。”

她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开始绕着妮可踱步，一条一条地宣布她的“惩罚”：

“这样吧，第一，以后师父我的话，要绝对听从，让你往东，不能往西，明白吗？”

妮可赶紧点头：“……明白。”

“第二，每天都要按时吃饭、睡觉，不准饿着肚子硬撑，也不准熬夜！……嗯，这点尤其重要！”

妮可：“……是。”

“第三，要好好学认字，学魔法理论，我会定期检查功课，不准偷懒！”

“第四，要好好整理房间，保持干净整洁……师父的笔记要分类放好。”

“第五……第五……”莉莉丝眼珠转了转，一时没想到新的，便大手一挥，“暂时就这些，以后想到再补充！”

她说完，停下脚步，看着依旧低着头、紧张地等待最终发落的妮可，故意用严肃的语气问：

“这些‘惩罚’，都记住了吗？以后能做到吗？”

妮可用力地点头：“记住了……能做到。妮可以后一定会听话，不会再弄坏师父的东西了……”

“很好！”莉莉丝满意地点点头，她伸手揉了揉妮可的头发，语气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这才是我的乖徒弟嘛！”

感受到头顶的抚摸和师父语气的变化，妮可这才怯怯地抬起头，看到莉莉丝脸上并无怒意，她心里那块沉重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下。

只要师父不生气就好。

惩罚……她一定会好好遵守的。

莉莉丝看着妮可重新亮起一点光彩的眼睛，心里得意地笑了笑。

“好了，‘惩罚’也立下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她摆摆手，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实验失败本身，摸着下巴嘀咕。

“不过话说回来，能量回路的承载上限还是估算错了……核心符文的稳定性也有问题……下次得换个思路……”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朝着堆满笔记的书桌走去，完全把刚才“严肃立规”的场景抛在了脑后。

妮可则默默地将地上烧坏的护符碎片小心地捡起来，用手帕包好，仔细地收进了自己那个小箱子的最底层。

然后她拿起沙板，更加用力地开始练习今天该学的字母。

师父说了，要好好学习。她要做得更好才行。

……

时光悄然流逝，树屋外的森林经历了两轮枯荣。

自那枚“相位调和护符”失败后，莉莉丝并未气馁，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斗志。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又陆续设计并制作了三个不同原理的护符。

第二个护符侧重“魔力缓冲”，试图在妮可的体质与环境魔力之间建立一个柔性的过渡层——

结果却在妮可一次无意识的紧张中因共振频率错位而内部瓦解，化作一滩银色的金属泥。

第三个护符更复杂，试图模拟妮可自身的魔力波动进行“同频引导”——

却因为无法完全复刻那独特的血族相位，反而引发了更剧烈的排斥，刚启动就炸成一团小小的电火花，把莉莉丝的刘海都烫卷了一小撮。

第四个护符，莉莉丝甚至加入了一小片妮可上次被拔下的乳牙磨成的粉末作为亲和介质，护符果然没炸——

但却像一块遇到水的干海绵一样，疯狂抽取周围微薄的魔力，最终因为抽取过度、结构无法承载而自行坍缩，变成了一块黯淡无光的铁疙瘩。

“唔……外部媒介的路子，看来问题比想象的多啊。”莉莉丝挠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盯着桌上四件风格各异的失败品，终于决定转换思路。

于是，她开始了第二套方案——尝试用魔法契约建立精神链接，由她作为主导来引导妮可感知魔力。

结果契约成立瞬间，莉莉丝就感觉自己的魔力像是撞上了一堵光滑无比的相位壁垒，非但无法引导，反而让她自己施法时都滞涩了半晌，吓得她赶紧解除了契约。

第三套方案，她试图用复杂的幻术阵法刺激妮可的血脉本能，差点再次引发妮可的失控暴走，幸亏莉莉丝反应快，及时强行压制，才没让树屋遭殃。

事后，妮可脸色苍白地缩在角落发抖了好一会儿，莉莉丝也心有余悸，将此方案永久封存。

第四套方案，她离开树屋一小段时间，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些古老的血族魔法文献，试图让妮可逆向学习祖先的力量，再尝试融合。

结果发现那些文献深奥晦涩且残缺不全，更关键的是，妮可似乎对其中的内容毫无感应，仿佛那是完全陌生的语言。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

桌角的失败品越来越多，笔记堆积如山。

莉莉丝时而亢奋，时而沉思，偶尔也会对着空气抱怨几句“啧，真是麻烦的小家伙”，但从未真正露出过放弃的神色。

而妮可，也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和之后的愧疚，渐渐变得平静接受。她知道了师父的实验很容易失败，但她更相信师父一定会成功。

两年的时间里，变化悄然发生。

妮可的银发稍微长了些，依旧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个子抽高了一点，虽然依旧清瘦，但不再是当初那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

在影魔的无声教导下，她也早已能熟练地设置陷阱、辨认可食用的植物，甚至能独自猎回野兔或山鸡，动作安静而高效。

她识字的速度快得惊人，那些扭曲的符号很快被她征服，启蒙读本早已翻烂。

现在她已经能磕磕绊绊地阅读莉莉丝那些笔记里相对基础的理论部分了，虽然十句里可能只能勉强看懂一两句。

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彻底固定下来。

妮可包揽了所有的日常琐事：整理永远杂乱无章的笔记和物品、准备三餐、清洗衣物、在莉莉丝沉迷实验忘记一切时适时地递上水和食物。

她将莉莉丝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尽管莉莉丝本人对此毫无自觉，只觉得越来越顺手。

莉莉丝则彻底沉浸在“如何让妮可引导魔力”这个世界性难题中。

除了定期检查妮可的牙床，大部分时间都伏案疾书或对着各种发光的水晶和符文喃喃自语。

自那次“惩罚”之后，妮可也确实记住了要按时吃饭睡觉，不会再硬撑。到了时间，她会自己爬上床。

莉莉丝的睡相依旧豪放不羁，甚至有过几次半夜把妮可踹下床的经历。

妮可只是默默爬起来，重新挤回那张对于两人来说稍显拥挤的床，钻进莉莉丝无意中张开的怀抱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

莉莉丝在睡梦中似乎也能感知到这具微凉的小身体，往往会无意识地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些。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树屋内只有羽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莉莉丝偶尔的嘀咕。妮可已经收拾好一切，正坐在床边，借着漂浮苔藓的光亮安静地看一本关于基础元素论的书。

莉莉丝则对着一份刚推导出的复杂公式皱眉苦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不对……能量流向还是不对……所有外部干预都失败了，问题肯定出在内部……”她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妮可，“妮可，过来一下。”

妮可放下书，乖乖走过去。

莉莉丝让她坐在旁边，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手腕、心口几个位置，注入极其微弱的探查魔力，闭目感知。

这不是第一次了，妮可安静地配合着。

“魔力通道确实存在，但就像彻底休眠了一样……对主流魔力完全封闭……为什么呢？总得有个能量核心吧？维持她生命活动的能量从哪里来？”

莉莉丝的眉头越皱越紧，探查的魔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在妮可体内游走。

她的感知穿透肌肤，掠过骨骼，扫过那些沉寂的魔力回路……一遍，又一遍。

时间一点点过去，莉莉丝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极精细的感知消耗颇大。

就在她几乎要再次放弃时，她的感知力无意中掠过妮可的心脏区域。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之前无数次探查，她都忽略了这里，因为这里看起来毫无异常。

但就在刚才，在那血肉包裹之下，心脏规律搏动的间隙，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隐形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是如此的隐晦，如此的微弱，却又如此的纯粹。带着一种与她所知任何魔力都截然不同的相位！

仿佛……是所有力量的源头，也是一切排斥的起点。

莉莉丝的呼吸骤然屏住，黑曜石般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所有的慵懒和随意一扫而空，只剩下研究者发现终极奥秘时的极致专注和兴奋。

她小心翼翼地、将全部心神凝聚指尖，引导着那一丝探查魔力，如同用蛛丝悬垂重物，缓缓地、精准地再次探向妮可的心脏。

这一次，她不再漫无目的地扫描，而是朝着那微不可察的波动中心聚焦。

指尖下的妮可，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一下，但她没有出声，只是乖巧地坐着。

找到了！

就在心室的核心处，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点，正以一种奇特的频率微微脉动着，散发着那独一无二的、属于妮可自身的相位波动！

它像一颗沉睡的种子，微弱，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本质力量，维持着她最基础的生命活动，也对外界的一切异种魔力紧闭大门。

“……原来……在这里……”

莉莉丝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颤栗的狂喜，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脸茫然的妮可，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

“血核……Sanguis C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