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吸血鬼当弟子 第5章 自家有女初长成

自那日发现“血核”起，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桌角的笔记不再是杂乱堆叠，而是被妮可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虽然大多标题她依然看不懂。

“不对……还是不对……”莉莉丝烦躁地抓了抓本就有些凌乱的黑发，“感知不到？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它就在那里跳啊！”

她猛地转向安静坐在床边看书的妮可。

妮可立刻放下那本厚厚的《基础魔力几何学》，抬起头望向师父，带着惯有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过来，再试一次。”莉莉丝招招手。

妮可依言走到她面前。

莉莉丝让她坐在地板的软垫上，自己则蹲下身，一只手直接按在妮可单薄的心口处。

冰凉的指尖隔着衣料触碰到皮肤，妮可只是眨了眨眼，更加集中注意力。

“闭上眼睛，别管心跳，别管呼吸，忘掉所有……就像在一片漆黑里，去找一颗……嗯……一颗特别特别小的星星，银色的，有点凉。”莉莉丝的指令依旧抽象。

妮可努力照做，小脸绷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师父微温的掌心贴着自己，能听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可是……星星？心里的星星？

几分钟过去了，妮可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却一无所获，反而因为过度努力而有些晕眩。

她沮丧地睁开眼，小声说：“师父……找不到。”

莉莉丝收回手，站起身来回踱步：“问题出在哪里？是引导方式不对？还是你的精神波长无法内收？麻烦……”

她的目光扫过妮可因为沮丧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忽然停住。

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换个方法！”她再次蹲下，这次双手捧住了妮可的脸颊，额头直接贴上了妮可的额头。

妮可愣住了，浅色的眼睛困惑地眨了眨，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靠得这么近。

莉莉丝的皮肤很光滑，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有点痒。她只觉得师父的眼睛离得好近，瞳孔像星空一样，好好看。

“闭上眼睛。”莉莉丝的声音因为距离极近而显得格外清晰，“跟着我的魔力走……很细的一丝，放松，让它进去……”

一丝极其微凉、却异常柔和的魔力，如同最纤细的银线，缓缓从莉莉丝的额头探入妮可的识海。

妮可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外来侵入，但莉莉丝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别挡着……跟着它……”

那丝魔力温柔地绕过妮可混乱的思绪，向下，再向下，穿透层层阻碍，最终，轻轻点在了那个妮可自己从未察觉的、位于心室深处的微小波动上——

咚。

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妮可全身。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存在”的震颤。一颗冰冷的、缓慢搏动着的、散发着微弱银辉的“星辰”，在她的感知中骤然亮起！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撞入莉莉丝近在咫尺的、闪烁着狂喜光芒的黑眸中。

“感觉到了？！”莉莉丝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妮可只能愣愣地点头，全部的注意力还沉浸在那颗内部“星辰”的奇异感觉里，对两人过近的距离反而没什么特别反应。

“太好了！”莉莉丝立刻松开她，指尖虚空一划，桌上的羽毛笔自动疯狂记录。

“果然需要直接的精神引导和同频魔力作为路标！频率记录……振幅大概……稳定性……下次可以尝试用共鸣法……”

妮可却还坐在地垫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看兴奋的师父，心里想：原来……里面真的有星星。师父好厉害，能找到它。

自那天起，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妮可开始学习独自寻找和感知“血核”。这个过程极其枯燥且困难重重。十次里有九次她会迷失在内部的黑暗里。

莉莉丝的教学方式依旧随性。

有时她会突然在深夜把妮可摇醒：“快！现在精神放空，再试试！”

有时她吃着果子会突然问：“那颗小星星今天跳动有力点没？”

妮可总是尽力配合，尽管常常感到精神疲惫。

她会乖乖在凌晨坐起来努力感知，会在吃果子时也分神去内视。她偶尔成功时，莉莉丝会难得地露出笑容，揉揉她的头发：“不错，有进步。”

这时，妮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温暖的阳光晒过一样，更加努力地想要做好。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出现。

当莉莉丝开始教导她如何轻微“激活”血核时，妮可的控制力远远不够。

一次用力过猛的尝试后，妮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席卷全身，微微发抖。几乎同时，她感到上颌犬齿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胀痛感。

“嗯？”莉莉丝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查看了一下水晶读数，“能量过载反噬……导致体温骤降？”然后她习惯性地托起妮可的下巴，“张嘴。”

果然，原本光滑的牙床上，两颗尖尖的小白点已经冒出了头。

莉莉丝若有所思，指尖微光一闪，迅速拔除了那对新生的犬齿，“过度的能量刺激会加速它的生长。记录下来。”

她把牙齿丢进旁边一个小银盒里。妮可看着那些牙齿，再感受着体内尚未平息的寒意，对“血核”的力量有了更具体也更敬畏的认知。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树屋外的叶子黄了又落，落了又被新雪覆盖。

妮可的个子长高了一点，银发也长了些。她现在已经能比较稳定地感知和轻微激活血核了。

“控制得不错，这次牙齿没怎么长。”莉莉丝检查完，满意地捏捏妮可的脸颊。妮可感觉脸颊被捏得有点变形，但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师父手指的温度很舒服。

最大的挑战来自于构建“相位转化阵”。

这对妮可来说极其困难。

她常常累得脸色苍白，甚至有一次差点晕过去。莉莉丝终于从狂热中稍稍分神，注意到弟子的状态。

她皱着眉，难得没有催促，而是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糖丸，塞进妮可嘴里。

“吃了，休息一会儿。”

糖丸化开，一股清凉感涌入脑海，缓解了针扎似的头痛。妮可小声说：“谢谢师父。”她觉得师父给的糖丸很好吃，凉凉的，吃完脑子舒服多了。

又有一次，妮可练习到深夜，累得直接趴在桌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拉了拉毯子盖住她。

她闻到熟悉的草药香，下意识地往热源处缩了缩，像小动物寻找暖炉一样，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感觉周围的温暖很安心。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后的一个傍晚，妮可再次尝试。她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那丝微弱的力量……

莉莉丝屏息看着。

只见妮可的指尖，一点极其微弱、却稳定存在的能量光点倏地亮起！它呈现出一种冰冷的、带着细微银辉的蓝色，光晕边缘，仿佛有极淡的阴影在流动。

它只存在了不到两秒就熄灭了。

但树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妮可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指尖，有点茫然，又有点好奇。

莉莉丝猛地放下水晶，一步跨过来，抓住妮可的手，眼睛亮得吓人。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她抬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灿烂的笑容，“看到了吗？妮可！你做到了！”

她兴奋地一把抱起妮可，在原处转了两个圈。

妮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晕，下意识地搂紧她的脖子防止掉下去，耳边是师父开心的笑声。她觉得转圈圈有点好玩，而且师父看起来非常非常高兴。

“太好了！哈哈哈哈！”莉莉丝放下她，依旧兴奋地难以自抑，用力揉着妮可的头发，“我就知道！我的思路是对的！哈哈哈哈！”

妮可的头发被揉乱了，她抬起手想理一理，注意力却很快被师父兴奋的表情和话语吸引。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师父这么高兴，但师父高兴，她就也觉得有点开心。

“我……做到了？”她小声问，更像是在确认一件新奇的事情。

“做到了！”莉莉丝肯定道，她看着妮可，眼睛里充满了发现瑰宝般的惊叹，“虽然还很微弱，不稳定，但这扇门已经打开了！”

她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但语气是轻快的，充满希望的。

妮可看着师父兴奋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窗外的冰雪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没那么冷了。而这个世界，似乎也多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

六年光阴，足以让一棵树苗抽枝展叶，也足以让一个幼童，长成清瘦挺拔的少女。

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嫩绿新叶，在树屋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苏醒的气息和淡淡花香。

妮可站在树屋中央，她的银灰色短发依旧打理得一丝不苟，衬得小脸越发白皙剔透。身高已及莉莉丝的胸口，褪去了大部分孩童的圆润，显露出少女特有的纤细轮廓。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盈地划过一个简单的符文。桌上最后几本厚重的魔法笔记自动合拢，飘起，然后倏地消失不见——被稳妥地收进空间储物装备里。

这几年，她进步神速。

正如莉莉丝某次一边咬着笔杆一边嘟囔的那样：“啧，你这小家伙真麻烦，开头笨得气死人，入门后倒像个无底洞，喂多少吃多少，速度都快赶上我当年了……”

虽然“麻烦”是莉莉丝的口头禅，但她说这话时，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的却是兴奋的光芒。

“都收拾好了？”莉莉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依旧是那副模样，时间似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一身黑袍纤尘不染，正赤着脚，懒洋洋地倚在窗台上，看着妮可做完最后的检查。

“嗯。”妮可点点头。

她环视了一下这间生活了六年的树屋。屋内变得空荡了许多，只剩下一些不便带走或无需带走的简单家具，阳光落在干净的木地板上，显得格外宁静。

这里是她学会识字、学会生存捕猎、学会魔法的地方。更是……有师父在的地方。

莉莉丝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伸了个懒腰，袍子随着动作勾勒出随性的曲线。

“终于可以走了，再待下去，我都要长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