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吸血鬼当弟子 第11章 卡齐顿

二人沿着修缮良好的道路下山，朝着卡齐顿的城门走去。越靠近城市，越能感受到其规模与气派。

然而，当她们随着人流准备进城时，却被两名身着制式盔甲、手持长戟的守卫抬手拦了下来。

守卫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警惕，尤其在扫过莉莉丝那身标志性的黑袍以及她身后气质独特的妮可时，更是皱起了眉头。

“站住。生面孔？”为首的守卫声音严肃，上下打量着她们，“从哪里来的？进城做什么？”

莉莉丝眨了眨眼，似乎对这种盘问感到有些新奇，但还是随口答道：“旅行路过，补充点物资，顺便逛逛。”

另一名守卫则拿出一个卷轴，清了清嗓子，念道：“根据《卡齐顿城市安全条例》第一十七条，任何外来魔法师或疑似施法者，入城必须进行登记备案！如实申报魔法等级、所属流派或协会！不得隐瞒！”

他念得有些随意，显然这段话已经重复过很多遍。念完后，他盯着莉莉丝，补充道：“看您的打扮……是魔法师吧？请配合我们登记。”

“登记？”莉莉丝挑了挑眉，显得有些不以为意，但还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魔法师的身份。

守卫见状，神色稍缓，但依旧板着脸继续宣布：

“另外，在卡齐顿城内，严禁未经报备擅自使用任何形式的魔法！尤其是攻击性、探测性及大规模改变环境的术法！违者将受到严惩！”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劝诫的语气补充道：“还有……建议二位最好换身寻常点的衣物。”

莉莉丝和妮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困惑。

虽然满腹疑问，但莉莉丝还是点了点头，按照守卫的指引，在一个登记簿上写下了“莉莉丝”和一个随意编造的“C”，至于所属，则填了“无”。

守卫看了看，也没多说什么，便挥手放行了。

穿过城门，真正踏入卡齐顿的街道，眼前的景象却让莉莉丝之前的描述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城市确实繁华，街道宽阔，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但却和莉莉丝口中“民用魔法普及”、“充满有趣小物件”的描述没半点关联。

不仅如此，甚至很多店铺和公共建筑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张醒目的标语——

“魔法非万能，勤劳创财富！”

“警惕魔法依赖，拥抱自然生活！”

“举报非法施法，维护城市安全！”

“魔法带来便利，亦隐藏灾祸！”

这些标语用的纸张新旧不一，有的看起来贴上去没多久，有的则已经有些褪色，显然这项“运动”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师父……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妮可忍不住小声问道。

莉莉丝也正微微蹙着眉，低声自语道：“没理由啊……这地方我肯定没记错……怎么跟上次来差别这么大？”

妮可仰头看着她，追问：“师父，您上次来……是多久以前？”

“嗯……大概七十，还是八十年前？记不清了，反正那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莉莉丝咬着指甲尖嘀咕道。

七、八十年前……妮可沉默了一下，对这个时间跨度感到些许茫然。

师父多大了？妮可心中好奇，却又不敢问出口。

“算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莉莉丝摆了摆手，不再纠结于眼前的违和感。

两人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沿着主街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旅店办了入住手续。

旅店老板的态度端正，并没有因为莉莉丝的打扮而表现出任何特别的态度，只是例行公事地登记、收钱、递钥匙。

房间简单却足够宽敞。放下简单的行李后，莉莉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棂。

“看来得花点时间搞清楚这里发生什么了……”她喃喃道。

“嗯。”妮可应了一声，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先休息吧，明天在城里好好逛逛。”莉莉丝做出了决定。

翌日。

莉莉丝蜷在床上，裹着被子，乌黑的长发凌乱铺散在枕头上，几缕发丝黏在脸颊旁，睡得正沉。

妮可早已醒来，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唤道：“师父，该起床了。”

“……嗯……”莉莉丝含糊地应了一声，非但没醒，反而把头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些。

妮可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便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师父，天亮了。”

莉莉丝这才不情不愿地蠕动了一下，慢吞吞地坐起身。眼睛半眯着，眼神朦胧，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她呆呆地坐了几秒，然后身子很自然地微微一倾，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妮可早已习惯。

她拿起床头的木梳，跪坐在莉莉丝身后，开始仔细地梳理那头丝绸般的乌黑长发。

动作轻柔熟练，从发根到发梢，一点点将睡了一夜略显凌乱的发丝理顺。莉莉丝舒服地哼哼了两声，似乎又要睡过去。

梳理完毕，妮可又用浸湿拧干的软布替她擦了擦脸。冰凉的触感终于让莉莉丝清醒过来，眨了眨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了？”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妮可点头，将梳子和布放好。

简单洗漱后，两人离开了旅店。空气微凉，街道上行人渐多，大多是为生计忙碌的普通市民。

她们两人走在街道上，偶尔会引来几道好奇又异样的目光，但也只是看一眼便匆匆移开，并未有多余的骚动。

她们先去了中央市集。

这里倒是充满活力，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妮可跟在莉莉丝身后，负责付钱和将采购的物资一一收入储物手环。

莉莉丝则完全凭兴趣逛着，偶尔会停下来捏捏水果的成熟度，或者对某种没见过的香料产生好奇，买上一点。

采购完毕，莉莉丝却没有要回旅店的意思。

“跟我来。”她招呼了一声，便带着妮可拐进了一些偏僻狭窄的巷道。

这里的建筑明显老旧许多，路面也不再平整。最终，她们在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酒馆前停下脚步。木招牌被油烟熏得发黑，上面模糊地画着一个酒杯的图案。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了麦酒、烟草的浓重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大厅里零零散散坐着几桌客人，大多是穿着皮甲、带着武器的冒险者打扮，正在低声交谈或玩着纸牌。

她们的到来引起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和打量。但很快，那些目光又收了回去，各自继续着之前的事情。

莉莉丝径直走到吧台。

那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一道疤的酒馆老板正慢吞吞地擦拭着酒杯。

“两杯麦酒。”莉莉丝放下一枚银币，随即又报出几样基础的魔法材料名称，“另外，这些有货吗？”

老板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没多问，收下银币，转身从后面柜子里取出几捆质地不错的空白羊皮纸、几瓶基础墨水以及一小包常见的魔法粉尘。

“就这些了。现在城里搞不到更多，也没多少人会要。”老板的声音粗嘎，将东西推过来。

莉莉丝将材料收好，状似随意地靠在吧台上，抿了一口麦酒，问道：“老板，打听个事。卡齐顿以前魔法不是挺发达的么？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板皱起眉，显得有些不耐烦：“谁知道呢？上头的老爷们怎么说，我们老百姓就怎么做呗。”

莉莉丝手指间又夹着一枚银币，轻轻放在吧台上，推了过去。

老板不动声色的接过银币，才缓缓开口：“……唉，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十多年前的事了。”

“城里发生一次很大的魔法事故，死了不少人，塌了半个街区。官方说法含糊不清，但大家都猜，跟魔法协会鼓捣的那个什么‘公共魔力枢纽’有关。”

“后来，当时城主就颁了很多新规矩，严格限制魔法使用。没过几年，连魔法协会分部的人也撤走了……有人说是因为那次事故的压力，谁知道呢？反正慢慢地，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莉莉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离开酒馆，重新回到相对明亮的巷子里，妮可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轻声开口：

“师父，魔法……真的那么危险吗？像他们说的那样？”

莉莉丝脚步未停，没有否认：

“嗯，魔法本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而强大的力量，往往就意味着危险。失控的魔法，比任何猛兽都要具备破坏力。”

“但是啊，妮可。”她抬起手，指尖仿佛无意识地掠过空中漂浮的一粒尘埃，那尘埃瞬间被点亮，发出刹那的微光，随即湮灭。

“它同样可以很美。它能做到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能揭示世界运行的规律……就像夜空里的星辰，遥远而冰冷，但也璀璨无比。”

莉莉丝侧过头，看向妮可，“重要的是，要去理解它，掌控它，才不会心生恐惧。”

妮可看着师父眼中闪烁的光芒，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引导血核力量时的感觉，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她深以为然。师父的力量，以及自己正在学习的力量，确实危险，但也确实……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好了，严肃的话题到此为止。”莉莉丝忽然扬起笑容，拍了拍妮可的肩，“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