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吸血鬼当弟子 第10章 旅途之中

晨光再次穿透稀疏的林叶，唤醒了沉寂的荒野。

莉莉丝在妮可轻微的起身动作中咕哝了一声，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将怀中的“抱枕”搂得更紧，下巴蹭了蹭妮可的头发，含糊地嘟囔着：

“……别动……再睡会儿……”

妮可立刻停止了动作，安静地待在她怀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师父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直到阳光逐渐变得灼热，莉莉丝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嗯……几点了……”

她松开手，慵懒地坐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头黑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眼神迷蒙。

“师父，天亮了。”妮可轻声回答，也坐起身，开始熟练地整理两人有些凌乱的铺盖。

“哦……”莉莉丝揉了揉眼睛，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妮可。

“妮可！我昨晚梦见一个超——有趣的复合符文结构，能把‘清洁术’和‘整理术’结合起来，还能自动分类！快，拿笔记给我！”

妮可早已习惯了她这种跳跃式的思维，默默地从储物手环里取出羊皮纸和羽毛笔递过去。

莉莉丝抓过笔，立刻沉浸进去，就着清晨的光线，在膝盖上飞快地写画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完全忘记了起床、洗漱、吃饭这回事。

妮可没有打扰她。

只是安静地生起一小堆火，烧热水，将硬面包烤软，配上肉干，准备好简单的早餐。然后坐在一旁，拿出本日记，在上面记着些什么。偶尔抬眼看一下专注到忘我的师父。

直到日上三竿，莉莉丝才满意地放下笔，举起那张画满了复杂符号的羊皮纸，得意地晃了晃：“搞定！理论上完美！下次回去就试试！”

她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噜”一声。

“诶？我们还没吃早饭吗？”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旁边放着的、已经凉透的食物。

“嗯。”妮可合上日记，自然地将食物重新加热了一下，递过去。

“唔，还是小妮可贴心。”莉莉丝接过食物，啃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糊地夸奖，目光又飘向刚才的笔记，显然心思还在那个新法术上。

见莉莉丝吃完最后一口，手指无意识地就要往笔记上蹭，妮可默默站起身，从水囊里倒了些水浸湿一块软布，拧干，然后递到莉莉丝面前。

莉莉丝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符文节点，感觉到眼前的动静，只是下意识地仰起脸，眼睛还眯着，很自然地将脸颊往前凑了凑。

妮可便安静地、仔细地替她擦去嘴角的食物碎屑和指尖沾上的一点油渍，动作轻柔。

“嗯……如果逆时针旋转三度……”莉莉丝喃喃自语，注意力仍放在新构建的符文上。

妮可收回手，将软布洗净收好。看着这样的师父，心里没有任何不满，只觉得理所当然。

这就是师父的样子。

收拾妥当，继续上路。

莉莉丝似乎还沉浸在晨间的灵感里，脚步比平时更飘忽，常常走着走着就偏离了方向，或者突然停下，盯着路边的某块石头或植物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比划着。

妮可则沉默地跟在身后半步的位置，在她快要撞上树或者走错太大角度时，才会轻扯她衣袖，小声提醒。

“哦？哦！”莉莉丝往往这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般调整方向，然后没过多久，又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

有一次，莉莉丝为了看清一片树叶上的脉络，差点一脚踩进泥坑里。妮可及时拉住了她的袍角。

“嗯？怎么了？”莉莉丝茫然回头。

妮可指了指那个泥坑。

“啊哈哈，没注意。”莉莉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反而就着妮可拉她的姿势，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多亏你了，不然弄脏袍子好麻烦的。”

妮可默默整理了一下被揉乱的头发，看着师父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触碰的地方。

下午，她们遇到了一条颇为宽阔的河流，水流湍急，唯一的渡河工具是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吊桥，木板残缺，绳索摇晃。

莉莉丝站在桥头，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嗯……结构强度不足百分之四十，风蚀严重，平衡性也差……走过去大概有七成概率会散架。”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然后……抬脚就准备往上走。

“师父。”妮可叫住了她。

“嗯？”

“桥会塌。”

“我知道啊，”莉莉丝一脸理所当然，“塌了再飞过去嘛，一样的。”她似乎觉得走桥和飞过去只是先后顺序问题。

妮可沉默了一下，建议道：“可以直接飞过去。”

“诶？对哦！”莉莉丝眨眨眼，仿佛才想到这个更简单的方案，“那就飞过去吧！”

两人再次浮空，轻松越过河流。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莉莉丝似乎对天气变化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某个魔法构想中，直到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她才茫然地抬头望天。

“啊，下雨了。”

妮可早已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了一件带兜帽的宽大斗篷，递了过去。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莉莉丝很自然地接过披上，嘴里还在嘀咕：“我记得我好像有个避雨的小玩意儿放哪儿来着……算了，找到了还得用魔力，麻烦。”

她裹紧斗篷，对妮可露出一个笑容，“还是小妮可想得周到。”

雨渐渐大了起来。

妮可自己也披上了一件斗篷，默默走在莉莉丝身侧，稍微靠前半个身位，替她挡去了些斜吹过来的风雨。

她们很快找到了一个山洞避雨。洞内干燥，空间不大，但足够两人容身。

妮可熟练地升起火堆，驱散洞内的寒意和潮湿，又将斗篷解下烘干。莉莉丝则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下，继续看她那本永远看不完的笔记，火光在她专注的脸上跳跃。

妮可拿出食物准备加热，发现带出来的新鲜肉食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些硬邦邦的肉干。

“师父，只有肉干了。”她汇报。

“嗯，随便。”莉莉丝头也没抬。

妮可看着硬肉干，想了想，将它们用清水泡软，撕成细丝，又拿出一点点之前采集的、味道清淡的香草叶子，一起放进小锅里煮成一锅简单的肉糜汤。

汤煮好的香气终于让莉莉丝从笔记中抬起头。“哦？好香啊。”她凑过来，很自然就着妮可递过来的木碗喝了一口，“唔，味道不错嘛！”

她三两口喝完，把碗递还给妮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锅里：“再来一碗！”

看着师父吃得满意，妮可心里泛起一丝微小的成就感，又给她盛了一碗。

夜里，雨停了，山洞外传来阵阵蛙鸣。

莉莉丝似乎研究暂告一段落，心情不错，难得地没有立刻睡下，而是靠着岩壁，看着跳动的火堆出神。

妮可收拾好一切，安静地坐在火堆旁。

“妮可。”莉莉丝忽然开口。

“师父？”

“我们现在大概在哪？”莉莉丝懒洋洋地问。

妮可回想了一下路途和标志物，然后拿出地图比对，“大概在卡齐顿西北方向的一处山脉中，离洛萨恩公国还有一千三百里左右。”

“哦……那明天去卡齐顿补充下物资。”莉莉丝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嘴角挂上一抹笑意，“顺便带你去见见世面。”

“好。师父去过卡齐顿吗？”

“去过一次，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哦。”

莉莉丝又随口讲起在卡齐顿的一些见闻，然后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

她钻进妮可精心铺好的睡铺，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妮可熄灭火堆，在黑暗中，熟练地躺到了莉莉丝身边。莉莉丝的手臂很快环了过来，将她揽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了一句：“嗯……还是这样暖和……”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妮可躺在熟悉的怀抱里，听着洞外清脆的蛙鸣和师父平稳的心跳，渐渐沉入梦乡。

翌日，雨过天晴，山林间空气格外清新。

师徒二人早早启程，沿着逐渐清晰的山道，朝着卡齐顿的方向行进。

阳光透过沾着水珠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点。妮可安静地跟在莉莉丝身后半步，目光偶尔掠过林间忙碌着梳理羽毛的鸟儿和匆匆跑过的小兽。

走了一段路，妮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加快半步与莉莉丝并肩。

“师父，卡齐顿……是什么样的？”

“哦？感兴趣了？”

妮可微微抿唇，没有否认。

“卡齐顿啊，算是东大陆有名的魔法都市了。虽然论及对魔法本源的深度探索和研究，它远比不上七城联邦，但要说起民用魔法的发展和普及，可是数一数二的。”

她随手比划着，像是在描绘一幅有趣的图景：

“城里有很多利用魔力驱动的小玩意儿，连普通人也能随意使用，从自动清扫的扫帚，到恒温保鲜的橱柜，还有能自己演奏乐曲的魔法盒……五花八门，方便得很。”

“那里的人生活条件也相对优渥，毕竟魔法融入了日常，省时省力。”

“民用魔法……”妮可轻声重复着这个对她而言有些新奇的词汇。

“嗯哼。”莉莉丝点点头，又补充道，“哦对了，大陆魔法协会在那里也设有一个分部，规模不算大，但处理周边区域的魔法事务也足够了。”

“大陆魔法协会？”妮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浅色的眼睛里透着疑惑。

“一个……算是管理魔法师，制定一些魔法相关规则之类的组织。”莉莉丝简单解释了几句，“覆盖范围挺广的，人类主导的国度大多承认它的权威。”

说到这，莉莉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一亮，手伸进袖袍里摸索。

“说起这个……嘿嘿，妮可，给你看个东西！”

她掏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徽章，得意地在妮可眼前晃了晃。

徽章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呈现出暗金色光泽，边缘缠绕着繁复的荆棘纹路，中心则镶嵌着一枚流光溢彩的深紫色水晶，似有星辰在内部流动。

“喏，你看！”莉莉丝挺了挺胸，“你师父我，可是协会认证的S级魔法师哦！怎么样，厉害吧？”

妮可的目光在那枚小巧的徽章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看着莉莉丝得意的神情。

“嗯。师父有没有认证，都很厉害。”

莉莉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更加愉悦。“哎呀，我的小妮可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嘴真甜！”

她笑着，顺势搂过妮可的肩膀，像抱一个大号玩偶似的把她圈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妮可的头发，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妮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微微一僵，脸颊似乎泛起一丝丝微热，但并没有挣脱。心底也觉得暖暖的。

她们又前行了大半日，脚下的山路逐渐平缓，周围的林木也变得稀疏。

当她们最终踏上一处高耸的山脊时，视野豁然开朗。

莉莉丝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前方。

“到了。”

只见下方广阔的山谷平原上，一座宏伟的城市赫然映入眼帘。城市的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清晰可见，高高低低的塔楼和穹顶反射着各异的光泽。

妮可站在山脊上，发丝被山风轻轻拂动，看着下方的宏伟建筑，心中隐隐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