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吸血鬼当弟子 第9章 山贼和村落

那些原本还在叫嚣着试图围攻的盗匪们全都傻了眼，然后不知谁发了一声喊叫，这群乌合之众顿时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黑暗的山林里。

妮可这才缓缓收回手，看也没看那个瘫软在地、捂着断腕瑟瑟发抖的男法师，转身走回莉莉丝身边。

那人见状，也连滚爬爬地挣扎起来，踉跄着逃入了黑暗中。

篝火旁很快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莉莉丝啃完了最后一口果子，将果核随手扔进火堆，看着平静走回来的妮可。

“为什么不下死手？”

妮可闻言，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困惑。

“……我没想过要杀了他们。”

她老实地回答，“师父只让我搞定他们。他们失去了战斗力，逃走了，问题就解决了。”

她确实从未想过“杀死”这个选项。在她的认知里，战斗的目的就是解除威胁，让对方失去伤害能力即可。

莉莉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呵……有意思。”她没有评价对错，“好了，收拾一下，继续守夜吧。”

“是，师父。”妮可应道，将小小的困惑压在心底，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夜色更深，山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第二天，她们又走了大半天路程，才翻过那座遭遇盗匪的山岭，地势渐缓。

临近徬晚，两人看到山脚下稀疏的林地间，坐落着一个村落。村子不小，但远看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土坯和木头搭建的房屋低矮陈旧，有些屋顶的茅草似乎很久没有更换过。田地打理得还算整齐，但缺乏深耕细作的迹象，作物长势也显得有些稀疏。

整个村子安静得过分，只有几条瘦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偶尔有老人坐在门槛上发呆，或是妇人背着幼童吃力地提着水桶走动，整个村落弥漫着一股萧瑟气息。

一位面容慈祥，围裙上打着补丁的老妇人接待了她们，提供了简单的热水和粗糙的黑面包。

攀谈间，老妇人唉声叹气地道出了缘由。

半年前，附近一座城池的领主大肆征兵，几乎将村里所有健全的年轻男人都强行带走了，说是要应对什么边境摩擦，留下的只有老弱妇孺和少许微薄的补偿，村里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夜里，师徒二人借宿在老妇人家简陋的客房中。妮可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光，忽然轻声问：“师父，为什么会有战争？”

莉莉丝正靠在一旁，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光，似乎在推演什么法术模型。闻言，她指尖的光芒散去，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简短而冰冷的答案：

“或许是因为少数人的贪婪，和多数人的无能为力吧。”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妮可沉默着，似懂非懂。

翌日清晨。

她们告别了老妇人，离开了这个缺乏生机的村庄。

走出村子一段距离后，莉莉丝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旁边一座林木茂密的山头。

“今天不继续赶路了，我们上去，在那待一天。”她语气随意地决定道。

妮可有些疑惑：“师父，为什么？”

这座山看起来平平无奇。

莉莉丝没有解释，只是率先向山上走去：“跟着就是了。”

妮可压下疑问，默默跟上。

两人在山腰一处视野尚可、又能隐蔽身形的地方停了下来。

莉莉丝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继续她的魔法推演，偶尔会抬头远眺一下山脚下那个村落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什么。

妮可则安静地守在一边，心中疑惑更甚，但师父不说，她也不再问。

时间平淡地流逝，从日当正午到夕阳西下，再到夜幕降临，山下村落灯火零星亮起，又逐渐熄灭，一切似乎并无异样。

就在妮可以为今天就要这样毫无意义地过去时。

山下远处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移动的火光！紧接着，沉闷杂乱的马蹄声和隐约的喧哗声顺着夜风传了过来。

火光越来越近，赫然是一支数十人组成的马队，手持火把和兵刃，正朝着山脚下那个寂静的村落疾驰而去。

借着火光，妮可眼尖地看到，马队前面带路的那个家伙，手腕上还缠着绷带，正是前天晚上那个被自己斩断手腕的野路子法师！

他此刻正一脸谄媚地对着马队首领模样的人指指点点，方向直指村落。

妮可瞬间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莉莉丝，眼里充满了惊讶。

莉莉丝不知何时也已站起身，正淡淡地看着山下那支明显不怀好意的马队，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看来是等到了。”她语气平淡。

“前天晚上那伙人，看他们当时的方向和行色，不像是在山里漫无目的游荡，倒像是有个明确的目标在赶路。碰上我们纯属意外。”

“而这附近有人烟的地方，就只有山脚下这个村子。”妮可恍然大悟。

莉莉丝示意妮可继续说下去。

妮可蹙起眉，接着分析道：“而且……村子因为征兵，缺了劳动力，很容易得手。”

莉莉丝满意地揉了揉妮可头发，“很好。还有呢？”

妮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群普通盗匪，可养不起一个魔法师。所以他们大概率是某个大型山贼团伙的先遣小队，过来查探情况的。”

莉莉丝的判断没错。但其实她也不确定会是今晚来袭。反正她只逗留一天，如果没碰上的话……

那只能算村子倒霉。

妮可看着山下那支杀气腾腾逼近村落的马队，火光映照出武器冰冷的寒光，村民们在睡梦中对此一无所知。

“师父，”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他们……”

“嗯，看到了。”莉莉丝的反应依旧平淡，甚至伸起懒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仿佛眼前即将发生的惨剧还不如她的困意重要。

妮可转头看向莉莉丝，“我们……不下去吗？”在她看来，师父如此强大，解决这群人完全没问题。

莉莉丝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打打杀杀多麻烦，而且会弄脏袍子。”

她说着，随意地抬起手，指尖在身侧的阴影里轻轻一勾。

那影子仿佛活了过来，一阵不自然的蠕动后，那只熟悉的影魔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型，安静地悬浮在她身侧，等待着指令。

“去。”莉莉丝的声音轻飘飘的，“把领头的几个处理掉，利落一点。”

影魔无声地颔首，下一瞬，它便融入脚下的阴影，彻底消失不见。没有破空声，没有魔力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下，马队已经快冲到了村口，几个凶悍的头目准备吆喝着破门而入，那个断腕的魔法师正满脸狠毒地指向村里最好的那几间屋子，似乎正在指点哪些是“肥羊”。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地，马队首领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极细的黑线，下一秒，鲜红喷洒而出，一颗球状物滚落在地，上边还残留着狰狞的表情。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身旁另外两名副手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一声未吭便栽下马来。

混乱刚要爆发，那道致命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掠至断腕法师身前。法师似乎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惊恐地张大嘴，试图吟唱某个防护法术。

但太晚了。

一道阴影掠过，他的吟唱变成了嗬嗬的漏气声，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最终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几名头领和法师接连毙命，剩下的匪徒才猛地反应过来。

“鬼……鬼啊！”

“首领死了！法师也死了！”

“什么东西？！在哪？！”

“快跑！快跑啊！”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马队。火把掉落在地，点燃了枯草，映照出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没有人看到敌人是谁，也没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马队瞬间炸开了锅，幸存者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抢劫发财，纷纷调转马头，或者干脆跳下马匹，像无头苍蝇一样哭喊着四散奔逃。

只恨爸妈少生了两条腿，恨不得立刻远离这个诡异恐怖的村庄。

转眼间，只剩下几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几匹茫然无措的马匹、以及零星燃烧的火把。远处的村落依旧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夜风吹过，带来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山坡上，妮可默默地看着山下这骤然的变故和仓皇逃窜的景象，一时无言。

“看，这样多省事。清静了。”莉莉丝轻声说道。

影魔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在她身后的阴影里，仿佛从未离开过。

妮可望着山下迅速平息下去的混乱，又看了看身边慵懒依旧的师父。

师父的力量……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好啦，小麻烦解决。”莉莉丝从石头上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走吧，找个地方睡觉，困死了。”

她说着，便自顾自地朝山下另一个方向走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掉一粒尘埃。

妮可最后看了一眼重归寂静的山村，快步跟上了莉莉丝的脚步。

夜色浓郁，星光沉默地照耀着大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悄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