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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二章 夏日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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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二章 夏日方程式
        
    期末考试的结束铃声,像一把钝刀,猛地切断了教室里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空气。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许久后的骤然释放——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书本试卷合拢的哗啦声、少年少女们如释重负的叹息和迫不及待的欢呼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巨大的喧嚣,瞬间淹没了整栋教学楼。
“解放了——!”
“暑假!我的暑假!”
“终于考完了!管它考多少分!”
金拓几乎是随着铃声的尾音从座位上弹射而起,椅子被他带得向后翻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引得周围同学侧目。但他毫不在意,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混合着一种近乎虚脱的亢奋。他胡乱地把桌面上最后几支笔扫进那个依旧有些变形的黑色书包里,拉链只象征性地拉了一半,就迫不及待地转身,目标精准地扑向旁边还在有条不紊收拾文具的白泽。
“老白!解放了!我们自由了!”金拓的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带着巨大的喜悦和释放感。他张开双臂,带着一股汗水和阳光暴晒后特有的蓬勃气息,不由分说地给了白泽一个结结实实、力道十足的熊抱!
白泽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正将最后一支笔仔细地插进笔袋的固定卡槽,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和滚烫体温让他措手不及。金拓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他的肩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布料粗糙地摩擦着他的脸颊,浓烈的、属于金拓的汗味和运动后特有的荷尔蒙气息瞬间将他包裹,霸道地侵入他的感官。白泽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耳根瞬间红得发烫,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他下意识地想挣脱,手指蜷缩起来,指尖捏紧了笔袋坚硬的塑料外壳。
“金拓!放手!”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和窘迫,努力想从这过于热情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带着善意哄笑和调侃的目光,这让他更加不自在。
金拓却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浑然不觉。他用力拍打着白泽的后背,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震得白泽胸腔发麻。“哈哈哈!管他娘的物理化学!管他娘的英语单词!现在是暑假时间!老白!暑假万岁!”他终于松开手臂,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小太阳,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也顾不上擦。他一把抓起自己那个敞口的书包,甩到肩上:“走!打球去!今天不打个天昏地暗不算完!”
白泽被他松开,踉跄着后退了小半步才站稳。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和脸上异常的温度。他飞快地低下头,掩饰性地整理了一下被金拓勒得有些歪斜的衣领,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T恤粗糙的触感和滚烫的体温。他迅速拉好自己书包的拉链,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低声说:“……你先去,我还有事。”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金拓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解放的喜悦冲淡:“啊?啥事啊?比打球还重要?行吧行吧!那你快点!球场等你啊!”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像一阵旋风般冲出教室门,汇入了走廊里汹涌的、奔向自由的放学洪流中。
白泽站在原地,看着金拓消失的背影,直到教室里的人几乎走空,喧嚣沉淀下来,只剩下桌椅凌乱的痕迹和空气里漂浮的淡淡粉笔灰。他才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抬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依旧发烫的耳根。那个拥抱的触感,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如同烙印,清晰地刻在皮肤和记忆里,带来一阵阵心悸般的余震。他拿起书包,动作恢复了惯常的从容,只是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仿佛急于逃离这个还残留着某种灼热气息的空间。
教室后门,一个扎着高马尾、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身影探了出来。可乐斜倚着门框,看着白泽略显仓促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金拓消失的方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和浓浓的兴味。她慢悠悠地晃了进来,走到白泽刚才的座位旁,弯腰捡起地上不知被谁碰掉的一支黑色水笔。她捏着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自语:
“啧,一个抱得没心没肺,一个红得惊天动地。这化学反应……可比高锰酸钾褪色刺激多了。”她舔了舔棒棒糖,甜味在舌尖化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这瓜,真甜。”
暑假,像一幅被骤然泼洒开的、浓墨重彩的画卷,在青岛这座海滨城市铺陈开来。阳光变得炽烈而慷慨,将海面灼烧成一片跳跃的碎银,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冰镇汽水的甜腻和烧烤摊孜然辣椒面的浓香。蝉鸣成了背景音里最执拗的主旋律,从清晨响到黄昏,不知疲倦。
对于金拓而言,暑假意味着无拘无束的奔跑、篮球场上挥洒不尽的汗水、海边礁石上顶着烈日垂钓的专注、冰镇可乐灌入喉咙的瞬间刺激,以及……可以随时随地、理直气壮地“骚扰”白泽。
“老白!快看!我钓到一条石斑!这么大!”金拓兴奋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手机听筒,背景是哗啦啦的海浪声和海鸥的鸣叫。他对着镜头展示着手里一条还在拼命甩尾挣扎的、巴掌大的小鱼,脸上沾着海水和汗水的混合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笑容灿烂得晃眼。
白泽的手机屏幕上,是金拓那张被太阳晒得更显麦色的、写满纯粹喜悦的脸。他正坐在自己安静整洁的书房里,面前摊着一本英文原版小说,空调送出凉爽的风。他看着屏幕上活力四射、仿佛能溢出阳光的金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书页边缘,眼神柔和了一瞬。“嗯,看到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小心点,别掉海里。”
“放心!稳着呢!晚上让我妈炖汤,给你留一碗!”金拓的声音元气十足,充满了分享的快乐。
“不用……”
“就这么定了!等我回去!”金拓根本不给白泽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书房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空调轻微的送风声。白泽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却久久没有翻动。屏幕暗下去前,金拓那张在烈日和海浪背景下、笑得毫无保留的脸,似乎还在眼前晃动。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冰凉的柠檬水滑过喉咙,却没能完全浇熄心底那丝被阳光晒过的暖意。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视频请求。白泽划开,屏幕上出现的不是金拓的脸,而是一个剧烈晃动的、模糊的篮球场画面,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球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还有金拓断断续续的大吼:“……靠!强子你耍赖!……老白!看到没!我刚那个变向!帅不帅?……哎哟!”画面猛地一黑,然后镜头翻转,对准了金拓仰躺在地上、龇牙咧嘴揉着屁股的脸,背景是蓝天和篮球架,“……失误失误!地太滑!”
白泽看着屏幕上金拓狼狈又生动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一个极浅的弧度,如同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嗯,看到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注意安全。”
“知道啦!啰嗦!”金拓笑嘻嘻地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镜头再次对准球场,“看我再进一个!”
这样的“骚扰”几乎成了金拓暑假的日常。他像一颗永不停歇的小行星,总是不定期地闯入白泽安静运行的轨道,用他巨大的热情和毫无保留的分享欲,在白泽规律而略显清冷的暑假生活中,投下一块块喧嚣又明亮的石子。
而白泽的回应,始终是平静的、简洁的,带着他特有的克制。但金拓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模式。他只需要一个分享的出口,而白泽就是那个他默认的、最可靠的接收站。他从未深究过白泽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只是本能地、一次次地靠近,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亲近。
这种“骚扰”也延伸到了线下。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很足,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清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白泽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几本厚重的大学物理预修教材,专注地做着笔记。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他干净的手指和工整的字迹上跳跃。
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打破了这片宁静。金拓背着那个标志性的敞口书包,额头上还带着汗珠,T恤前襟湿了一小片,显然是刚从外面顶着烈日跑来。他一眼就锁定了白泽,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拉开白泽对面的椅子坐下,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引得旁边几个自习的学生不满地侧目。
“老白!江湖救急!”金拓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急切一点没少。他把一本崭新的暑假作业册“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一道画满了红圈和问号的物理题,“这题!这题!完全没思路!受力分析我画了,公式也列了,算出来跟答案差十万八千里!你看!”他把自己涂改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推到白泽面前。
白泽从专注的状态中被强行拉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金拓推过来的草稿纸,上面混乱的线条和公式简直是一场灾难。他放下自己的笔,目光平静地看向金拓,没说话。
金拓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抓了抓汗湿的头发,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嘿嘿,学霸大人,指点一下呗?就一下下!保证不影响你学习!”他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眼神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充满了纯粹的期待和依赖。
白泽的目光在金拓汗津津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落在那道题上。他拿起自己的草稿纸和笔,没有看金拓混乱的演算过程,而是直接在干净的纸上开始画受力分析图。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线条干净利落,每一个力都用箭头和字母标注得清清楚楚。然后他开始列方程,笔尖在纸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沙沙声,思路清晰得像一条笔直的跑道。
金拓立刻凑了过来,脑袋几乎要和白泽的抵在一起,眼睛紧盯着白泽笔下的每一个步骤,呼吸带着热气喷在白泽的耳廓。白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能清晰地闻到金拓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汗味和阳光气息的味道,那热度透过空气传递过来,让图书馆的冷气似乎都失效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寸。
“这里,摩擦力方向画反了。”白泽用笔尖点了点金拓草稿纸上的一个错误,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点,“还有,这个公式用错了,不是匀加速,是变加速,得用动能定理或者动量定理更直接。”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干净的草稿纸上写下简洁的推导过程。
金拓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哎呀!我说呢!原来是这儿错了!老白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兴奋地抓起自己的草稿纸,对照着白泽的步骤,开始笨拙地模仿着画图和列式,嘴里还念念有词。他靠得太近,手肘好几次不经意地蹭到白泽的手臂。
白泽垂下眼睑,看着金拓那沾着一点铅笔灰、正努力模仿他笔迹的手指,感受着手臂上时不时传来的、带着热度和力道的触碰,心底那丝被扰乱的涟漪一圈圈扩大。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金拓在纸上涂改,偶尔在他卡住时,用笔尖轻轻点一下关键步骤。图书馆的冷气似乎真的不太管用了,他的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将两人靠得很近的影子投在光滑的桌面上,几乎重叠在一起。远处,阅览区的角落,可乐正抱着一本厚厚的漫画书,目光却透过书架的空隙,精准地捕捉着物理阅览区靠窗位置那两个身影。她看着金拓几乎要把脑袋拱到白泽肩膀上的样子,看着白泽看似平静实则身体僵硬、耳廓微红的侧脸,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她掏出手机,偷偷对着那个方向,按下了无声的快门键。照片里,金拓皱着眉头,一脸专注地对着草稿纸苦战,而白泽微微侧着脸,目光落在金拓的草稿纸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嘴角似乎有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弧度。
可乐满意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低声轻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啧啧,一个拼命往跟前凑,一个明明被烦得要死还不推开……这‘辅导功课’的戏码,我能看一暑假。”
夏日的海风带着咸湿的黏腻感,吹拂着栈桥上游人如织的身影。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熔金,鸥鸟的鸣叫穿透喧嚣的人声。金拓和白泽并排坐在一处相对人少的礁石上,脚下是拍打着石壁的浪花。金拓手里拿着两根刚买的、裹着厚厚巧克力脆皮的雪糕,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冰凉甜腻的口感让他满足地眯起眼睛。他把另一根没拆包装的递给白泽:“喏,老白,给你的!蓝莓味儿的!”
白泽看着那根在夕阳下泛着诱人光泽的雪糕,微微迟疑了一下。他不嗜甜,更习惯喝冰水。但看着金拓亮晶晶的、充满分享欲的眼睛,他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纸,小口地咬了一下顶端的巧克力脆皮。浓郁的甜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带着蓝莓果酱的微酸。
“怎么样?好吃吧?”金拓凑过来,嘴角还沾着一点巧克力渍,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白泽,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味、海水咸腥和巧克力甜香的气息再次霸道地侵入白泽的感官。
“嗯。”白泽应了一声,避开了金拓过于灼热的目光,视线投向远处海天相接处燃烧的晚霞。冰凉甜腻的雪糕在口腔里慢慢融化,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却丝毫没能缓解脸颊和耳根持续升高的温度。他小口地吃着,动作斯文,与旁边金拓大口咀嚼、发出满足喟叹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金拓三两口解决掉自己的雪糕,木棍随手一扔,精准地投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这是他难得的“讲究”)。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手臂大大地张开,身体向后仰,差点靠到白泽身上。白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点。金拓浑然不觉,只是惬意地看着海面,忽然感慨道:“老白,你说时间过得快不快?感觉昨天才刚考完期末,这暑假眼瞅着就快过完了!”他侧过头,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少年人明朗的轮廓,眼神里带着一丝对未来隐约的憧憬和迷茫,“高三了……啧,想想就有点……那啥。”
白泽握着雪糕的手指微微一顿,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他沉默地看着海面,看着那轮巨大的、正在缓缓沉入海平面的夕阳,将最后的光和热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波涛之上。“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很轻,被海风吹得有些模糊。高三,一个被赋予了太多沉重意义的词语。它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横亘在眼前这个喧腾的夏日之后。空气里似乎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金拓似乎被自己勾起的情绪弄得有点低落,他抓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掷向翻涌的海浪。石子划出一道低矮的弧线,很快被浪花吞没。他转过头,看着白泽手里那根只吃了一半、正在缓慢融化的雪糕,蓝紫色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金拓的目光顺着那滴落的汁水,落在白泽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手指沾上了黏腻的蓝紫色,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好看?金拓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一种陌生的、带着点痒意的感觉悄然滋生。他猛地移开视线,掩饰性地大声说:“老白!快吃啊!都化了!浪费!”
白泽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手里融化的雪糕,又看看自己沾着黏腻汁水的手指,眉头微蹙。他拿出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指,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处理一件精密的仪器。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带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哟!两位学霸,搁这儿看海思考人生呢?”
可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手机,镜头正对着他们。她穿着清凉的吊带裙,戴着大大的遮阳帽,脸上是促狭的笑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白泽沾着蓝紫色雪糕汁、正被纸巾仔细擦拭的手指上,又瞟了一眼金拓还残留着巧克力渍的嘴角,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金拓看到可乐,立刻像找到了组织:“可乐!你来得正好!我们在讨论暑假快没了,高三要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夸张地哀嚎着,试图转移刚才那点莫名的心绪。
白泽则只是淡淡地看了可乐一眼,继续擦拭自己的手指,动作依旧从容,但耳根那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似乎加深了一点点。
可乐晃了晃手机,笑嘻嘻地说:“我看你们是在讨论……蓝莓雪糕的物理形态变化过程吧?从固体到液体,这融化速率跟环境温度、表面积、还有……嗯……分不分心,有没有人盯着看,有没有关系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意有所指地在白泽的手指和金拓的脸上打了个转。
金拓一脸茫然:“啥?雪糕融化还跟分不分心有关系?老白,有这公式吗?”他完全没听懂可乐的弦外之音。
白泽擦拭手指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他没有抬头,只是将擦干净的纸巾仔细叠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声音平静无波:“没有这种公式。融化是热力学过程,主要与温差和热传导有关。” 他避开了可乐戏谑的目光,视线重新投向海面,仿佛在研究远处海鸥的飞行轨迹。
可乐看着白泽那副“一本正经讲科学”的样子,再看看金拓一脸“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对对对!热力学!温差!热传导!白大学霸解释得真清楚!”她收起手机,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行啦,不打扰二位研究‘热力学’和‘高三人生’了,我找地儿吃冰去了!拜拜!”她挥挥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转身汇入了栈桥上的人流,留下清脆的笑声在咸湿的海风里飘荡。
金拓挠了挠头,看着可乐消失的方向,嘟囔道:“可乐今天怎么怪怪的?说话阴阳怪气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热源”之一。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那半根融化得不成样子的蓝莓雪糕,用纸巾包好,也丢进了垃圾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黏腻的触感和……刚才被金拓目光灼烧过的错觉。他站起身,海风鼓动着他的衣角。“走吧。”他低声说,声音被风吹散。
金拓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回家!明天再来!”他依旧活力满满,仿佛刚才那点关于高三的沉重思绪,已经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
暑假的尾巴在不知不觉中被时光的潮水卷走。蝉鸣声一日弱过一日,空气里开始带上初秋微凉的、属于新学期的气息。开学的日子,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散落在城市各处的少年们重新吸纳回那座熟悉的赭红色围墙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