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舞吗 第33章 约会？谋杀

在研学期间，课程也一并停滞。

小浈在家里思索着该以什么借口支走门口那个待命的门神，这个问题需要尽快解决，但要找出一个万全的借口，并不容易。

伊西多果真没有参与研学旅行，所以在大部队出发的第二天下午便对小浈提出邀约——去市立图书馆学习。

小浈没有理由可以回绝，也正好籍此出去走走，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她很快应下，回复讯息后带上两部手机和现金，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极易行动的休闲装换上。

没有任何意外，那个打着保护的名号实则监视她的男人也跟着她去了市立图书馆，小浈一心二用，与伊西多在图书馆门口汇合。

伊西多将自己打扮得十分得体，那套校服被替换成了一件黑色风衣，衣摆在膝弯处掀起一点弧度，双手插兜，看上去容光焕发。

“下午好。”小浈走过去同他打招呼，视线不由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衣服很好看。”

伊西多抿着唇，眼睫弯弯的：“你的衣服也很好看…最近休息得怎么样？”

“还好吧。”小浈到他身旁耳语：“有个人跟着保护我，就感觉怪怪的。”

伊西多听着她的话，眼瞳转动，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站姿一丝不苟，却安静垂首的白人男性身上：“不太习惯吗？”

小浈轻轻点头，“算了，进去吧。”

伊西多没动，反而握住了小浈的手腕，将她留在原地。小浈的手指反射性动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伊西多的身高不比门净玄，但仍能够俯视她，他难掩紧张地说：“小贞，今天不去图书馆可以吗？这附近有一家中古店，听说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约会？”小浈理解这个概念，没有回绝他，很利落地转身：“走吧，哪个方向？”

“你、你同意了？”伊西多还以为她会因为自己突然提出的内容不快，完全没想到小浈会这么快同意下来。

仿佛…无论与他做什么都可以一样。

“成天学习头都大了。”小浈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笑道：“正好到处走走，我来这里之后都还没有怎么逛过。”

伊西多笑着说：“那今天算我做东，当你的导游，可以吗？”

小浈挑眉：“那埃文斯导游，收费可以给我打折吗？”

“嗯…”伊西多故作深沉，“亲情价，你付给我一下午的时间吧。”

“哎呀，”小浈作震惊状：“这好像很划算呢，那说好了，你可不要反悔。”

伊西多拍拍胸口：“本人言而有信，童叟无欺。”

说完，两个人通通笑起来。

伊西多没想到小浈是这样的性格，她在他面前展露出的都是一副什么无所谓的模样，偶尔玩笑起来竟然反差这么大。

殊不知，小浈心里想的是能否借由帮忙拿东西的理由，暂时拖住那个白人男性。

只能见机行事了…小浈分心想，希望一切都能如她的想法发展。

至于伊西多…

小浈对他拿不定主意。

两人心里打着各自的小九九，并肩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伊西多和她说：“那家店位置有些远，差不多得有一英里左右。”

“也不是很远。”小浈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触摸着里面的两部手机，沉甸甸的重量将她的衣服扯直，有一部手机发出了两下震动，应该是消息推送，“在往北走吗？”

“你怎么知道？”伊西多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太阳没有出现啊。”

小浈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说不上好不好闻，只是介于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猜的。”

“第六感这么强吗？”伊西多好笑地问，而小浈只是抬起头看他一眼，没回答。

伊西多觉察到她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遂道：“我父母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吃顿饭。”

“这是在问你吗？”小浈睨着笑问道。

伊西多不自然地伸手掩了掩唇，“好吧，其实是在问你啦，他们很想见你，毕竟只有小时候见过一两回。”

“…等我记忆恢复后再去吧。”小浈略带抱歉地说，“毕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就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的…我怕尴尬，你觉得呢？”

伊西多哪有什么意见，小浈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只说：“我知道，你也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有很多时间。”

小浈冲他笑笑，继续往前走了两步，鞋带突然散了。

“我系一下鞋带。”她说着，腰才弯下去一半，伊西多动作比她还快，蹲下去伸手为她系鞋带。

两人的身影出现不同程度的改变，而就在这时，小浈和伊西多同时听见一声‘咚’。

沉闷的，凌厉的。

不由分说地打击到身侧的商店橱窗中，玻璃登时碎裂掉落一地。

小浈的心脏陡然一惊。如果没有感知错，那颗子弹的运行轨迹正是经过了伊西多的太阳穴，不过因为他为自己系鞋带，那颗子弹才落了空，击中了橱窗的玻璃。

伊西多迅速侧目，略过地面的玻璃碎片看向商店之中，但并没有看见那颗准备要他命的子弹。

不知道型号，不知道距离，小浈只能藉由玻璃窗碎裂的高度判断敌人的所在地——并不是平行高度，而是斜射进了商店。

小浈猛地低下身体，又一发子弹击向上一秒她头颅停留的位置，飞过碎裂的缺口，在地面上击打出了一个坑洞。

这种反应时间，这种高度…

小浈伸手揪住了伊西多的衣领，两人步伐狼狈地躲进商店中，将身体藏匿在第二排货架下面。

商店的售货员已经猫着腰蹲在了收银台后面，捂着耳朵，祈祷这是一件枪支走火案。

“伊西多，你可以看见那颗子弹吗？”小浈语速飞快道，“我在盲区里。”

伊西多在她身旁，脸庞朝向货架外，听着小浈的话，谨慎地将视线探出去一些。

那颗子弹躺在离他一米远的地面，伊西多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同时说：“7.62的。”

高度，射速，口径…小浈将范围弱小到狙击枪之中，而符合这一口径的狙击枪有许多，JS、AWM、TRG-24…

“他是来杀我的…”伊西多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同时很抱歉地回望小浈，“小贞，对不起…我会将你好好地带回去…”

“所以呢？”小浈压着声音反问：“你想怎么处理？”

伊西多愣住一下，说：“保护我的人很快就能解决所有隐患。”

“很快是多快？”小浈脸色凝重地四处张望着周围，“有人要杀我们，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不出一分钟就会有人抵达这里。”

伊西多不敢轻易放话，看着小浈凝重但并不惊慌的表情，又一下子愣住。

当下的和平年代，虽说在英国境内枪支并不少见，甚至会偶尔碰见枪杀现场，但身临其境者无一例外地恐慌，为保安全四处奔逃。

小浈冷静得太不正常了。

“你身上有武器吗？”小浈无暇顾及自己显露出的异常，好似幻听到脚步声逼近，伊西多犹豫道：“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给我。”小浈松下一口气，伸手，而伊西多却不赞同：“我练过的…”

“那实战经验呢？”小浈反问，伊西多无言以对。

她读懂他的表情，“让我来吧。”

伊西多摸出后腰处的匕首，伸出的距离显得踟蹰，小浈不想和他理论些什么，一把夺过匕首，丈量尺寸。

锯齿刃，放血槽，十八厘米。

小浈握着柄，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官高度紧绷——一道轻巧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货架。

伊西多察觉到这一点声响，在站起身的同时，小浈已经握着匕首从货架的另一侧无声窜了出去。

货架长度很短，不足两米。

小浈在窜出的瞬间锁定来者，对方黑色西装的衣角擦过，她没看见脸，但凭借对方因抬起手臂而后背紧绷的衣服就足以判定性质。

她的身影像一只无声盘旋的蜻蜓，飞快地略过货架，一脚踏中那个靠墙的货架上，整个人达到了跳跃腾空的高度。

身体前倾，小浈的瞳孔捕捉到那个黑漆漆的枪管，男人的手指扣在扳机处。来不及思索任何得失，小浈借着惯性，左手越过男人的肩膀，掌心堵住枪口——

“砰——”

匕首的锯齿刃飞快划断男人左侧的颈部动脉，鲜血喷溅在她的脸庞、颈侧，左手因被子弹击中而弹开几厘米，瞬间的失去知觉后，剧痛如同浪潮席卷至她的神智。

这段腾空时间截止，她与那个男人齐齐倒在地面上，同时一颗7.62子弹击中了货架。

小浈眉心紧蹙，剧痛使得她的左手臂泛起过电似的麻、疼，忍着疼痛，她迅速将自己暴露在狙击视野里的身体缩回货架。

她垂眸，看见了这个男人的面孔。

…是这两天保护她的‘保镖’。

小浈心中大骇…怎么会…

就算不是保护，监视她…也要杀了她？

“你、你…”伊西多瞠目结舌，怔愣着望着小浈。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小浈就已经干掉了一个。

判断、身手无一不果断，狠辣。

小浈心里盘旋着太多致命性的疑问，左右思考都得不到结论，根本无法分心面对伊西多质问般的目光。

地上的鲜血汇聚成一片红色湖泊，血腥味蔓延在这个商店之中，小浈板着脸，抬起左手凝视着伤口，几乎是贯穿伤，扣掉卡在掌骨间的子弹后，掌心中徒留一个血洞。

她摸过男人跌落的枪支——6.FNFive-seveN手枪，半自动手枪，使用5.7毫米子弹。

伊西多见她手法娴熟地卸出弹匣，确认里面剩余的子弹，然后重新组装回去，牙齿咬着枪托，右手拉开保险，然后手指扣在扳机上。

这种获得武器的感觉，让小浈的心里翻起一种熟悉的踏实感。

这股兴奋感逝去，小浈侧目看向伊西多。

就这一眼，她知道了，她的伪装被她自己的行动一举湮灭。

伊西多陌生的眼神让小浈的身体泛起痛，心脏像被人用手拧湿毛巾那样揪疼，甚至一度盖过手掌的痛意。

他果然在意的，只是房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