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答完巫哀对于‘借卫生巾为什么不来找她’的质问,小浈感到心累,熬完下午最后一堂物理课,她想缓缓神。
脚上的伤上过药,行动没有什么大碍,而头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小浈想把锻炼计划提前一点。
她捂住眼睛默默想,明天吧,今天再养养伤势,焦虑过剩也让她没什么精神。
正趴在桌面上闭目养神,还未离开的同桌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好像有人找你。”
小浈:…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人找她。
她难掩烦闷地抬头看向教室门口,辨清对方后闭上了眼睛。
门口的青年穿着一身休闲服,浅灰色的卫衣,笔挺的阔腿裤,看着人模人样的。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门启年眼尖地察觉到小浈的头疼,抬脚走进教室去往她身旁:“看见二哥开心吗?还是说,你不欢迎我呀?”
欢迎?她都快愁死了。
小浈调整好面部表情,抬头看他:“你怎么突然来了,我都不知道。”
“一个惊喜。”门启年得意的笑,“今天我来接你,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怪想的。”
小浈瞥见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假笑了两声:“我也很想你。”
“我们真是太心有灵犀啦~”门启年赞叹般摸摸她的脑袋,“伤好了没?”
“好得差不多了。”小浈避重就轻回答,尽量减少门启年的注意,“你来苏格兰玩?”
“大概吧。”门启年帮她装好电脑,让她跟自己回家,边走边说:“听说你和哥的相处不太好,他有些头疼呢。”
岂止是不太好。小浈腹诽,分明是水火不容的程度。
正当她纠结着该如何回答这个致命题,门启年便主动为她开脱:“他这个人的性子就那样,除了工作,人际关系很少的。”
“你和他相处不好可太正常啦。”门启年毫不费劲地化解了小浈的焦虑,“就算我和他一起长大,也很难和他玩到一块去呢,你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嘛。”
一个早起看A片下饭的人,能和门净玄那种嘴毒老年人玩到一块儿,那才不正常吧。
小浈平静地想。
“这样么…”小浈皮笑肉不笑,“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导致的。”
门启年笑容不改,同她并肩走出教学楼,贴心地疏导她:“哪能啊,就他那性格,以后娶老婆都是个问题…你别和他说啊。”
小浈捧场地一笑,点头:“不会的,话说起来,他年纪很大了吗?”
“你猜猜看?”门启年卖关子,“你觉得他多少岁?”
五十。小浈想,正是男人心理脆弱的关键节点。
但这句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她佯装乖巧地摇头:“我猜不到。”
门启年闷笑两声,俯低身体小声同小浈耳语:“他二十五了,还是万年铁树不开花。”
“哇…”小浈干巴巴道:“看不出来。”
“是吧?”门启年得意道:“不像我,我才二十一岁,前女友都可以凑两桌麻将了。”
小浈不走心地赞叹:“好厉害,你可以努力努力,凑一个足球队。”
注:一个足球队标准人数为23人。
门启年的表情僵了一瞬:“你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老是分手可不好啊!”
“你…不是很喜欢吗。”小浈迟疑,“这种分手数量。”
他不知道小浈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就这毒性,门净玄还能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是一个狠人。
门启年表情讪讪的,不再提了,“害,不提也罢,回家吃饭。”
小浈低低的哦了一声。
两人走到校门口,巧合颇多,碰见了伊西多。
后者提着包,身旁的人正为他开车门。小浈瞥见他,见他这么早离开学校还有些疑惑,而身边的门启年则举手冲伊西多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小浈的余光捕捉到门启年的举动,没有撤开眺望的视线,她看见那辆黑色的车里,一个女人透过车窗,微笑着回望过来,颔首示意。
小浈记得这个女人。
黎柏什,英国上议院的一个议员。
她和伊西多是什么关系?小浈眸光闪烁,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伊西多的注视,后者向她挥挥手,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看来你和埃文斯家那小子相处得挺不错嘛~”门启年已经收回注意力,调侃道:“他还给你打招呼呢。”
“嗯,”小浈看向地面,“是朋友。”
门启年颇有深意的轻笑两声,小浈跟在他身后,突然问:“那个女的,我在电视的新闻里见过。”
“黎柏什啊…”门启年哼哼两声,“她是伊西多的嫂子,伊西多他哥死了之后便接手了她丈夫的工作,不过腿不行,废了。”
“残疾啊…”小浈总结。
“差不多吧,”门启年说,“膝盖有很严重的伤,要站起来…悬。”
小浈点点头,门启年又和她说:“不要去问伊西多这个事儿啊,不太好。”
小浈回道:“不会的。”
两人坐上一辆玛莎拉蒂,门启年看着后视镜打方向盘,小浈舔了舔唇,忽然问:“…今天大哥给我送电脑,被同学认出来了。”
“所以呢?”门启年反问,“这不是好事儿吗?让别人掂量掂量一下,谁可以惹,谁应该被供着。”
小浈说:“可是他说,应该低调点。”
她看见门启年咂舌,最后说:“嘛…这是他的决定,他现在代表我们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目的,既然他给你送东西,不就代表了他作出了取舍?低调高调的取舍。”
小浈似懂非懂般眨了下眼睛,问:“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吗?看上去影响很大。”
“算是做生意的吧。”门启年踟蹰道,还是和小浈说了实话:“贩卖热武的,当然了,有些人认为我们是□□哈哈哈哈…实际上也差不多啦。”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敏感。小浈敏锐地察觉到门启年的回避,遂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哦声后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吹风。
贩□□…小浈看着窗外,思考着。
门家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的庞大——班里的一些小姐少爷认识他,上次逃跑时,召集人手的速度也很快,以及斯菲特的突然退学。
门家在欧美地区的影响,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小浈伸手摁了摁眉心,欲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头疼。
“小贞,”门启年分心问她:“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小浈揉眉心的动作猛地一滞,心脏几乎漏掉两拍,她飞速做掩饰,颇为忧心道:“还没有…所以这几天一直在赶学习进度。”
而门启年貌似并不执着这个事情,“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想不起就算了,焦虑太多会掉头发哦。”
小浈僵硬地一笑。
车辆在道路上疾驰,门启年很享受这种飙车带来的兴奋感,所以在停车时还嘟囔,又抬头问小浈:“小贞,晚上和我出去玩呀?哥带你飙车!”
小浈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局面。
她害怕自己多说多错,引起本不会的出现的问题。正当她企图婉拒时,门启年亲昵地勾着她的脖子,抛出好处:“教你开车,到时候要是和大哥闹矛盾了,你就离家出走哈哈!”
“还是算了吧…”小浈捂着嘴巴,“我有些晕车,不太喜欢那个味道。”
开车谁不会啊。小浈心想,她只是没有驾照罢了。
门启年不知道小浈所想,只遗憾自己没有人陪着飙车,在电梯里一直叹气,好像这样就可以激起小浈的歉疚。
结果小浈一心想着如何应付他们,压根儿不想搭理他。
到家后,门净玄在休息区处理事情,握着手机打电话,看见他俩到家也没什么表示,继续转身低声通话。
门启年抵达英格兰后便径直去了学校,所以他在看见两个卧室门不同程度的损坏时,张大了嘴巴,语述混乱:“…还有人敢抢我们家吗!”
小浈咽了咽口水,尴尬地解释说:“…不是,我和他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门启年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他惊魂不定地望向门净玄的背影,然后再看看乖巧的小浈,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
门启年不再怀疑了。
小浈真的是来克门净玄的。
“哇……”他失声惊叹,一手抠着脑壳,另一只手缓慢地升起,冲她竖了一根大拇指。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有人能和门净玄硬刚,就算是少有的反骨仔,现在的坟头草都有小浈那么高了。
小浈不想面对他的赞叹,低头抱着包回了卧室。
门净玄打完电话,侧目看向门启年,后者脸上的空白表情还没有消化殆尽:“真的,哥你真的,奉献太大了。”
他指着那两扇门,认真说:“你这都能忍住不打死她,我简直想不到。”
门净玄抽了抽嘴角,冷冷地一笑:“没人受得了她,要不是…算了。”
“脾气也太暴躁了一点吧。”门启年小声呐喊着,“看着不像耐心不好的人啊!”
门净玄说:“她不是人。”
门启年等待着后续。
“要是继续忍下去,我也快有病了。”
门启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欲言又止,还是笑一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