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错和泣露全都没缉捕归案,重虞只给了玉如心一天的时间恢复,此刻他把花根伸得老长,花苞脑袋也伸到了水面一下,大口大口地吸收着水中的灵力。
可瀚海沧溟的灵力有点过于充沛了,玉如心就像是掉进了酒缸里的猫,越吸越迷糊,沉醉无法自拔。
海水轻轻地拍打着花叶,还残留着重虞身上的味道,犹如海上升明月,醇厚神秘淡雅雍容,丝丝缕缕地钻进花芯,与他温柔缱绻,跟他十指相扣。
玉如心感到了一种极度的舒适,花叶随波逐流,慢慢地蜷缩、打开,时不时发出一声黏腻的闷哼,彻底醉死在迷梦里。
这场梦不知道梦了多久,一直到明月圆满无缺,海潮泛滥四溢。
可不知神识之中又为何升起一丝清明,他幽幽撑开眼皮,恍惚中看见重虞就站在海面上,低着头,眼神复杂地凝望着他。
臂弯上还搭着一条斗篷。
玉如心突然醒转,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完全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人形,但非常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最要命的是,这破事还被重虞看了个正着。
重虞眼中复杂难明,伸出手臂,把衣服递了过来。
玉如心缩在水面之下,全身拧巴成一个团,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把那个不争气的玩意给剁了!
不不不,要剁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挥刀。
不能当着重虞的面。
可是,那件衣服已经递到了跟前,总不能拿到水下面穿吧,一打湿岂不是暴露无遗,连个狡辩的机会没得了。
他想了想,把目光转向了重虞身后的不语格。
金色大门熠熠生辉,对面正好是他们在恪丹门居住的那个小院,叫什么有凤来仪什么的乱七八糟玩意。
算了,不管了。
玉如心咬了咬牙,腿上蓄力脚下生风,蹭地从水里窜了出来,抢下衣服披在身上,连里外倒正都顾不上看,直接往不语格里冲。
重虞只觉面前刮过一阵风,眨眼的功夫手上就空了。
“狗日的,平时让他练乘风怎么没这么快!”转身跟着玉如心进了不语格。
瀚海沧溟在重虞的空间术法里,来仪院在花墟山,万里之遥在不语格里,只是一个立定跳远。
玉如心跃进来仪院,谁也不理,猫着腰低着头恨不得穿墙一般往房间冲,凌霄正端着汤药要给玉如心送去,看见人风也似的在面前掠过,刚要叫住,“阿玉你去……”转头就看见了跟在后面的重虞,一张脸黑比锅底还黑。
“尊上。”凌霄施礼。
重虞没理,径直跟上玉如心,眼看只剩一步之遥,门板咣当一声关了严严实实,扑起的冷风吹了他个满头满脸。
真他妈丧气!
玉如心进了房间连衣服都没换,一头扎进床帐子里,连踢带滚,又把被子滚开,把自己缠了个严严实实。
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还是在重虞面前丢的。
溯回里面是三月三,他就以为现世里也是三月三,一点都没防备,犯了这个傻二缺的错误,要是重虞知道被他意淫了四百年,那个场面简直无法想象,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
他狠狠地蹬了几下腿,浑然不理外面的叫门声。
“让他死!”重虞袖子一甩直接走了。
凌霄愣愣地看着两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敲了敲门,“阿玉你先开门,尊上让我给熬的药,你先把药吃了。”
门里传出一声嚎叫,“让我死!”
凌霄一脸懵然。
其实重虞也忘了今日是十五,直到在瀚海沧溟里无故起了反应才猛然想起,回来灌了一瓶药,又喝了不少冷的本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就见到了那一幕。
玉如心躺在水面上,散乱着头发,瘫软得像缕丝线,喉咙里还发着阵阵低吟。
还有脸上的表情,明明看起来那么痛苦,不知正遭受着什么样的蹂躏,可这一切落到重虞的眼里,怎么就那么爽呢。
“狗日的!”
重虞踉跄着脚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门后,迫不及待地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
热浪铺天盖地地袭来,冷色皮肤渐渐染上红晕。
妈的,明明吃了药了,怎么比平日凶猛了十倍不止。
重虞靠着门,仰着头,被喷出的热气熏得眼前一阵阵发晕。
但潮热只是身体作祟,并不影响理智,这次发作得太猛了,大大地超越了药物范畴,强行压制只能对身体造成负担。
他脚步虚浮地往里走,把绊脚的圆凳踢了个粉碎,还没等到内室就再也忍受不住,大手滑进衣衫,扶着桌边自渎了起来。
邪火突突地往脑门上顶,眼前浮出了玉如心的那副模样。
他迫切地想知道,玉如心到底梦见了什么人,是否就是那个影响他取向的那个人。
更不可原谅的是,玉如心竟然为了那个人拒绝了他。
真是罪该万死。
“妈的!”重虞狠狠捶了下桌面,“别让我逮到,我他妈让你俩都不得好死!”
怒气夹杂着发作,在重虞身体夺城掠地,手上动作已经堪称粗暴,依旧是隔靴搔痒,他喘了几下,目光移向丢在地上的荷包,吞了口唾沫,低吼了一声,“青鸟,service。”
对面响起了一个温柔但机械的女音,“你好C,我在。”
“呼叫云晋。”
两声嘟嘟长音后,对面传来了极其压抑的声音,“我操,你干什么!我正带人搜山呢!一大群人你用这个喊我!”
重虞这会脑子乱成一锅粥,哪还顾得上这些,张口就是无法抑制的粗喘,“去给我找个人。”
对面声音立刻警觉,“你什么情况啊!”
“别废话!”
“你等着我想想……”云晋顿了片刻,语速变得急促,“就那个、寄居在北溟的,也是苍龙族,叫什么欧阳珑木的,他不是一直都等着你吗,正好欧阳错这会也栽了,就他吧行吗?”
重虞闭了闭眼,“行。”
对面转为忙音。
雨下了整整一夜。
玉如心懊恼了一夜都没睡着,身上还是溯回时穿的那身衣服,又滚火海又泡水的,还直接钻进被子沤了一宿,湿得足够生出一窝蘑菇。
他换了身衣服,又洗了把脸,还是觉得身上味道不好,头发也腻腻的,拉开门准备去厨下准备洗澡水,刚走到廊下,远远看见云晋带着三个人,确切地说是两个冥卫架着一个伤号,从重虞房中走了出来。
那伤号虚弱得很,连步子都迈不动,被人连拖带拽地往外走,感觉那两个卫兵一撒手,瞬间就得堆在地上。
玉如心第一反应就是什么嫌犯,被云晋严刑逼供了。
一大早的就提给重虞看,必定是个要犯。
他迎了过去,一见那个“要犯”,当即愣在了当场。
翠绿眼眸涣散空洞,脸上一片菜色,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这不就是在溯回时看见的那个青年,曾经的乘泠风内管领,好像是叫欧阳珑木。
“这怎么了?”玉如心问。
对面毫无反应,已经神志不清了。
云晋见玉如心朝着这边就来了,招手打了声招呼,“哦,让他晒晒太阳,看能不能缓过来。”
晒太阳?
玉如心想到了胡巧,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
欧阳珑木被按进躺椅里,手臂无力垂下,露出了小臂上的痕迹。
淤血紫到发黑,像是掌印,又远比人的手掌要大,每一条都印着极深的纹路,骨头肯定是断了的。
玉如心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转头往门口方向看,重虞已经慢悠悠地晃出来。
时间太早,重虞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就那么散在胸前,领口松松垮垮的,被阳光一照,白得晃人眼。
他把手往眼前一搭,半眯着眼扫过来,目光越过玉如心落到了云晋身上,“你叫两个人把他送到落花山,接替欧阳错做龙帝,沉溦要问就说是我说的。”口气漫不经心。
这道旨意分量不轻,玉如心早就听说过,传闻就说冥尊大人极有格调,只要伺候得好,绝不会亏待别人。这么上嘴唇碰下嘴唇的功夫,欧阳珑木就从侍从晋升成了三纹神官,什么修为、功德统统不看。
玉如心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比旁边的活死人欧阳珑木还要难看。
重虞假装没看见,不论玉如心还是欧阳珑木,全都熟视无睹。在院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特别好,脸色红润到发光。
“哎,”重虞又问云晋,“那棵树刨干净了没?”
云晋给几个冥侍递了眼神,欧阳珑木就被拖下去了。
“刨不干净,满山都是,剩个头发丝那么细的根子都能再长出来,要么永远不下雨,要么把山搬走。”
“哦,这样啊。”重虞苦恼地搓起了下巴。
玉如心只觉得没有立足之地,不等云晋来给他使眼色,直接转身准备走人。
却被重虞张嘴叫住。
“听见了吗?你去,把树根都刨干净,再长出来就拿你问责。”
“是。”玉如心头也没回,直接走了。
全然没看见重虞拉得老长的脸。
小王八蛋,学会甩脸色了。
云晋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重虞,“我说你这是搞哪一出?偷个腥就偷了,怎么还大张旗鼓地展示出来,显你本事大,能把人弄成那样?”
重虞脸色更臭了,“你他妈能换个词吗?什么叫偷啊?我偷谁了?”
“没……?啊……?”
重虞挠挠后脑,脸上少见地浮出苦涩,“一看见就吓晕过去了,什么都没干。”
“我靠不是吧,”云晋惊呼,“我还事先跟他讲清楚了,说今天是十五你得用真身……他也答应得好好的,这怎么这么不给我长脸呢?”
“闭嘴吧!”重虞一脸的不耐烦。
“不是!”云晋才反应过来,“什么都没干你刚才死装给谁看呢?”
重虞脸色更臭了,“你管得着?给我刨树去!”
“行行行,我去刨树。”云晋也懒得理他,把手一扬,追着玉如心就去了。
花墟山方圆上千里,不加派人手光凭玉如心一个,刨半辈子也刨不完,重虞这狗脾气真是万年不改。
院子里热闹了一早上,忽然就冷清下来,重虞憋着气转了一圈又一圈。
昨晚难受得要死的时候,明明决心下得比铁还坚决,今早必须好好气一气玉如心,让这狗东西明白一下忤逆的后果。
事情也是按他预想的发展了,玉如心嘴上没说什么,内里必然已经气炸。
但他这会还是不痛快,说不上的不痛快。
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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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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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沧海月圆魂梦相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