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烟 第14章 第十四章

周彩莲的中选果然如同秦朝暮所想的那般，十分顺利。

“紧张吗？”今日是最后一次上课，讲解完需要注意的地方，秦朝暮关心地问了一句。

周彩莲宛然一笑，答道：“说不紧张那才是骗你的，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秦朝暮点了点头，十分欣赏她的态度。转而瞧见她挂在屋里的服饰。

这是用上好面料制成的演出服，以红色为主，彰显热情。上面的一针一线的刺绣，看得出绣娘下足了功夫。

“这就是你那天要穿的？”

“是——”周彩莲这身可是花了重金特制的，可她似乎看出秦朝暮眼神里的思索，不由担心道，“这是有什么不妥吗？”

秦朝暮知道她聪慧，善于观察。见她如此一问，也不掩饰，全盘说出自己的建议。

“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么我觉得这次你就不要穿得太华丽。”

“为何？”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难道还要藏着掖着不成。周彩莲不明白是何道理。

“官家不喜奢华，若是你穿得过于隆重，只怕适得其反。”

“那我要如何才能在不招摇下又能抓住他的视线？”周彩莲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秦朝暮思索片刻，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些悄悄话。

“这样可行？”周彩莲眼神一亮，觉得这个想法又新奇又好玩。

“你做了便知。”秦朝暮神秘兮兮地笑道。

而同时，周文逡今日在接待一位贵客。

“不知大人到访，怠慢了。”周文逡俯身对着上位者行礼。

“不必客气，我这也是突然到访，你没准备也不属于无礼。”那人喝着上来的好茶，微微点头。

“不知大人今日亲临所谓何事？”周文逡观察着来人的表情，不像只是来喝茶的。

“余飞你可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周文逡背后一凉，连忙答道：“是我那侄儿的一位挚友，现正居住在镖局内。”

“你那侄儿可真是交了一个好友，居然坏了我们的事。”那人“啪”的一声把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吓得周文逡立马下跪。

“大人息怒，若是那小子惹了大人，我定会想办法修理。”

“那倒也不急于一时。我这正有要事找你。”

周文逡见他的怒气平和了一些，在他的招手下，小心翼翼靠近。

那人说完托付的事情，斜眼看了看他：“怎样，可以做到吗？”

“可以可以……”周文逡连连点头，“小的一定会把人送到。”

“很好，不枉费我扶持你做了这个当家的位置。好好干，以后这个风云镖局都是你的了。”

“谢大人——”

从周彩莲那回来后，秦朝暮意外见到了余飞。

“你今日不用去衙门吗？”

余飞正在整修一些破旧的地方，听到她的声音，回过身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师傅说那案子结束了，特地给我放了一日假。”

“那些歹人是个什么下场？”前几日听到余飞抓住那些人，秦朝暮心中为那些女子欢喜。真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在天下脚下犯起了人口买卖的勾当。

“斩了几个，剩下的被判了流放。明日就要送出去。”

“斩的可是那个头目？”秦朝暮瞧着余飞的神情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猜测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

余飞被她瞧出了心思，却一点都不惊讶。

“是，那头目把一切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只判了个流放。”余飞也觉得这判得轻率了，为此还同林威说了多次。奈何林威也只是一个衙役，县太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多嘴。也许是怕余飞有情绪，他特地给了假，让他老实在家里呆着。

“你怀疑有人在保那人？”秦朝暮都能看出里面的猫腻，别人自然也不傻。只不过人微言轻罢了。

余飞摇了摇头，苦笑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无法改变。”

“余飞，这里的官场十分的黑暗，你根本无法适应。”秦朝暮道出了实情。

余飞不是不知道这个现实，但他觉得还是有一些人是在用心做事的。像林威，他就用了大半辈子勤勤恳恳地为老百姓的安危努力着。

“哪怕是一个人，只要我还是吃这碗饭，我就要把事情做好。只要有人犯事，我就去抓。”

秦朝暮想起第一次见到余飞时候的情景，他就是这样一个热心事业的人。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做事，简直是扼杀他的本性。

“那你也要先护好自己。凡事不可太冒进。”

余飞似乎是听见了她的话，笑了笑：“有你在我身边提点，我想这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了。”

秦朝暮其实从未想过将来，眼下他们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在这个时代扎根，其后再考虑寻找回去的办法。

“听说周彩莲就好决选了？你不紧张吗？”

秦朝暮摇头道：“又不是我上场有什么好紧张的。再说她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稳重。这一点与她根本不算什么。”

余飞见她如此自信，笑道：“若她真因此中选，日后这满城岂能不知你这样一位名师的存在。我看你大可开门授课。”

“哪有这么容易。你以为那些千金小姐是好相处的。我只想平凡的生活，不想与那些人打交道。”

余飞听完她的话，眉心舒展：“要不我存点钱以后搬出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过神仙般的生活？”

“你？”秦朝暮也是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打算。

“你放得下镖局和衙门的事情？”

余飞点头道：“维安就快接管镖局的事务了，待他根基稳定，我想基本没什么大问题。而师傅那边，我同他已经在开始培养新手了。”余飞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紧张地看了一眼秦朝暮。

“若是你那个司徒大人需要你，你可愿意离开？”

秦朝暮抬眼瞧见他眼里的紧张：“司徒大人与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余飞我们不属于这里，也许哪一天我们醒来后就回去了。”

“也是—”余飞听到她说同司徒云轩没有关系，心中十分开心。

到了决选的日子，每位小姐都是先安排在一处院子，皆各带着一名婢女通行。

“小姐，这里的摆设好雅致。”周彩莲带着李嬷嬷的女儿翠香。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场面，甚至好奇。

“有劳王掌事的安排。翠香—”

听到周彩莲喊自己的名字，翠香机灵地掏出一根金条。

“这是一点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王德全面不露色地接了过来，藏在自己宽大的衣袖内。

“周小姐客气了。你可是司徒大人看好的闺秀。我怎可怠慢了。如果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见他离开后，翠香转过身来，问道：“小姐，既然人人都觉得你同司徒大人关系匪浅。为何不善加利用。还平白无故送出这么多的贵重礼物。”

周彩莲探出手指指了指她的脑门。

“你傻啊，司徒大人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被他知晓我借着其名字拿好处，到时不全算在我头上。相反，我们适当给这些人好处，他们便不会乱说话了。”

翠香顿时领悟到了，赞许道：“小姐果然聪慧。小姐你的衣服呢，我怎么没瞧见那件做好的？”

周彩莲摇了摇头：“我没带。翠香帮我卸掉发誓。”

“小姐，你下午就要上场了，就这么简单？”

周彩莲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湿巾抹掉了嘴唇上的红色。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待官家来后就可以开始了。”王德全安排好事情后，来向司徒云轩禀告。

司徒云轩正在查看流程，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晓了。

王德全悄声正准备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等一下——”司徒云轩刚巧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抬头问他，“周家小姐安排在哪里了？”

“回大人，在松罗院。周小姐说弹琴前需要静心，特让属下安排远些。”

司徒云轩听完，笑道：“不知今日她会弹什么曲子，本宫有点好奇了。”

王德全不敢多问，低着头就退出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一个徒弟跟在身边，不解地问：“师傅，为何司徒大人对这个周家小姐如此上心？”

王德全用拳头轻敲他的脑袋：“糊涂东西，别这么好奇。小心你的狗命。”说完朝着屋里望了几眼，“司徒大人哪里是对周家小姐有意思，是对那个幕后的小娘子有兴趣才对。”

“师傅，徒儿知错了。”

“去，为师的要你去查一些事情。”王德全附耳对其说了几句话。

“是，徒儿这就去办。”

王德全看着他离开后，就见有人匆匆朝自己这边跑来。

“回王掌事，官家突然提早到了。”

王德全立马打起精神来：“快，快……”

吩咐底下的人纷纷加快了脚步，而王德全转身又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司徒云轩在前，其他人在后，一路小跑到门口。

“恭迎圣上——”司徒云轩洪亮的声音，响彻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