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惑突然出现,把黑衣人撞到在地,枪口偏了一寸,恰好救了那名警员一命,其余人见状都泄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秒黑衣人突然翻身而起,伸出持枪的手迅速扣动扳机。
阎惑揽着周警员的身体,两人悬在空中没发改变方向,眼看着周警员腰上还要再中一枪,千钧一发之际,阎惑推开周警员,然后看着那枚子弹射进他的大臂。
“都TM愣着干什么!”阎惑忍着痛苦,“帮忙!”
众人才恍然醒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迅速缩小包围圈,枪口指着黑衣人。
黑衣人果然被这几个包围过来的警察分了心,他眉宇间全是狠厉,呼吸紧促,握着手枪的手指又收紧,关节泛青。
阎惑把周警员揽到身后,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臂,血红的液体从他的手指间泊泊流出,一副弱势的样子,可阎惑的眼神依旧紧盯着黑衣人,他见黑衣人注意力分散,就知道机会来了。
阎惑趁着黑衣人走神如同豹子一般扑了上去,黑衣人虽然看起来惊讶,但他手里的枪依旧没松,两人争斗间那枪对空虚放。
巨大的声响听的人胆战心惊,横躺在后座的柏隐呜呜挣扎着,可他说不出话来。
阎惑充分发挥了作为Alpha的优势,即使受了伤,依旧把黑衣人制服住了,他一只膝盖猛然跪在黑衣人的后腰上,黑衣人一声冷哼,跪倒在地。
其余几个警员们一般去帮扶周警员,一般来到阎惑跟前,悻悻地掏出银手铐,准备从阎惑手中接手黑衣人。
阎惑由于失血过多,嘴唇惨白,他额头出了冷汗,低垂着眼瞥了一眼眼前的警员,默不作声。
阎惑没有感情一般扭头,他走向银灰色车的后门,他脊背笔挺,却在开门时身形颤抖。
“哥?”阎惑试探地问出声。
阎惑缓缓来开车门,柏隐发丝凌乱,双眼通红。他想用手去摸,却发现满手的血,他有些羞赧尴尬地撤回那只满是褐红色的手。
“对不起哦-”阎惑笑着,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撕开柏隐嘴上的胶布。
“你是傻B吗?”头套上浸入的致幻药柏隐吸入了太多,因此他声音还有些发虚。
“不是。”阎惑脑子直来直往,他解开柏隐身上的绳索,一手搂住柏隐的腰,另一只手搂住柏隐的腿弯,将柏隐抱了下来。
要不是柏隐浑身虚脱,他大概不会让阎惑这么顺利的公主抱,他用百无聊赖的力气推搡,却发现对方的手臂上的布料是湿的,他摸了一把,闻到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
"没有,那是别人的血,哥,"阎惑轻声说,“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呢,哥?”
柏隐头晕的很,听出阎惑声音里细微的雀跃,他不明朗地说,“闭嘴!”
阎惑中枪的那只手臂渐渐脱力,他喘了口气,突然之间觉得天晕地眩,他把柏隐轻轻放下。
“你是虚了吗?”柏隐就在阎惑的怀里,他能感觉出阎惑的不对,但一时脑子短路,想不出原因,他站定后调侃式地问了一嘴。
阎惑:“没you……”有字还没说出来,阎惑就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地。
“阎惑!”柏隐被阎惑连带着一起跌倒在地,阎惑整个人都晕在他的怀里。柏隐像是想到什么,忍着头晕解开阎惑的上衣,阎惑中枪的大臂整个露出来,柏隐看到红色一片。
“快来人过来帮忙啊!”柏隐大喊了一声。
其他几个在周警员和黑衣人之间周旋的唐明看到这边也在求救,忙赶了过来。
唐明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阎惑,还没来得及说话紧接着感到小臂上的拖拽感,是柏隐拽住了他的胳膊。
“失血过多,去,最近的医院。”柏隐因为气血不足而导致说话断断续续,同时他还强撑着想站起来。
唐明听着柏隐有气无力的声音,忙反手扶住,“你先别急,跟着我们的车,马上就到,好吗?”
柏隐紧盯着那个唐明,唐明深深点了点头,得到确定消息后柏隐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有枪伤?”
是袁沃野的声音。
柏隐悠悠转醒,他重咳了几声,扶着床沿坐起来,一个护士见柏隐醒了,“哎,你别动,你别动,头还晕吗?”
柏隐扶额摇了摇头。
“你吸入了过量的……”护士还没解释完就被柏隐打断了。
“我想问那个手臂受伤的男人在哪儿,怎么样了?”阎惑不在,柏隐终于露出急切来。
“呃,那个,他刚做完手术,”护士见阎惑强撑着病体下床,伸手去扶,“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柏隐逐渐冷静下来,他缓和下来抬眼正对护士,“知道了,谢谢。”
柏隐无言看向窗外,等护士换好药,他默默等着护士离开。
“袁沃野,”柏隐一手握着输液架,一手扶在门框上,“你怎么在这?”
“我……”袁沃野不知道该如实说还是编个故事骗过去。
“你知道阎惑在哪儿吗?”说完柏隐不管袁沃野的回答,他自顾自的加了一句,“能带我过去吗?”
袁沃野磕磕绊绊地问:“你还输着药呢,先别过去了吧。”
柏隐坚定的摇头,袁沃野无可奈何,带着柏隐去找阎惑。期间,两人没有过多的接触,袁沃野最初是想帮扶柏隐,但看到对方坚持倔强的样子,她想到这么多年柏隐就这么一个人过,独自承担一切,她又有些怨恨,伸出去的手倏地收回来。
说不清两人到底是谁在赌气。
“喏,到了。”
柏隐抬头透过透明的窗户看了眼昏睡在病床上的阎惑,看起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以阎惑的性格,怕是受了多重的伤也会蹦起来,怎么现在睡得这么熟?
袁沃野像是看出柏隐心中疑惑似的,“别多想,他就是连着一天一夜没睡,又流了这么多血,现在需要大量的休息而已。”
“一天一夜?”柏隐敏锐地抓到袁沃野话里的关键信息,他回头,下意识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所以你跟他一起来的?”
袁沃野点头,算是承认。
“他怎么会和你?”
“你离开宁川以后,他昨天突然来新川找我父亲,”袁沃野斜倚在门框,眉宇间也尽是倦怠,“说是要问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柏隐闻言垂眼,眼中悲喜难辨。
“他们在书房谈了一会,”袁沃野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柏隐,神色不再慵懒,即使柏隐就在眼前活生生站着,她还是忍不住地后怕,“然后,我接到安川地震的消息。”
袁沃野和柏隐视线相撞,其中的担忧于关心是再多的冷言恶语也掩盖不了的,袁沃野的怨、悲,一下子没有了实体,两人相对浅笑,他们从前也是欢乐过的。
袁沃野的笑逐渐转化为苦笑,惨杂几分悲凉的意味,“柏隐。”
“嗯。”
“你下回,能不能有什么事儿带上我?我不想,你那一天也离开我了,我心里还全是对你的怨恨,我不想那样。”袁沃野说着,泪水满面。
柏隐心中动容,他走上前几步,轻轻擦拭去袁沃野脸上的泪珠,就像很久之前,袁沃野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柏隐和尚维之把袁沃野惹哭了,最后亲自去哄一样,“哭了就不好看了。”
袁沃野听到对方嘴里哄小姑娘一般的话,有些羞,一把拍去柏隐为她擦泪的手,可想着柏隐的手上还扎着针,袁沃野当即就后悔了,“啊,对不起,你手没事儿吧。”
柏隐笑着摇了摇头。
袁沃野强硬地拉起柏隐的手,低头细细查看,她的眼眶还是红的,但这次没有眼泪了,“柏隐,咱们说好了,这回要一起面对,你不只是你,你还有我,我父亲,还有很多人……”
“……哦,还有你那个,弟弟。”袁沃野刚抬头就看见醒了的阎惑满脸怒容的站在门后,那副样子就差把门给吃了,她看着好笑,因此弟弟二字说的极其暧昧。
柏隐一愣,随即顺着袁沃野的视线转头,正看到阎惑一脸委屈捂着胳膊,他有些好气,又觉得好笑。
“鬼鬼祟祟躲在门后干嘛,想听就大大方方的。”柏隐推开门,阎惑见状不顾胳膊上还有伤就要替柏隐拎着输液架。
“嘶,你别动!”柏隐眉峰紧蹙,掌心拍在阎惑手背的声音清脆。
“哥——”阎惑看着柏隐身后跟进来的袁沃野,心里更觉得委屈,为什么哥对这个对他这么不好的人都能说两句好听的哄,他就只能得到一个巴掌,“你干嘛打我!”
柏隐侧眼看了眼袁沃野,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他才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安静一点。”
“哦——”
柏隐把药袋挂在阎惑床边的架子上,他坐在阎惑正对面,弯腰仔细看阎惑胳膊上的伤,“疼吗?”
柏隐突然离自己这么近,阎惑感觉自己又发烧了,红晕从脖颈爬上了脸颊,甚至耳后。
“没,不是很疼。”
“是吗?”柏隐看着阎惑,良久,“你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吗?”
“怎么可能?!”阎惑一下子炸了,“我要是装了你肯定不会……”不会跑出我的视线。
“就是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车里的是我?”柏隐问,“不要觉得自己救了人很光荣很伟大,前提是你能保护好自己。”说完柏隐愣着脸握住阎惑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胳膊,使劲掐了一把。
阎惑也是倔,明明很疼,但他就是一声不吭。
柏隐:“……”
“算了,”柏隐松开手,“说说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阎惑唇线紧闭,一个字都没说。
袁沃野:“还是我说吧。”